职业律师- 第13部分

第五章　拿什么来拯救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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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1医院的急症留观室，郑斌早已清醒。刚刚警方已经找他问话，他把经过如实说了一遍，但是没有说自己的职业，他觉得这是种耻辱，是对这个行业的羞辱！警察要求他说出在H市的工作单位和联系电话，他说没找到工作呢，但还是把师傅的电话告诉了警察。

　　鲁鸣放风风火火赶到医院，他与通知他的警察先见了面，听取了情况。他如实告知自己和郑斌的真实情况，解释了这个孩子近来的种种遭遇，恳请警方只进行备案，不要进一步宣传扩大。

　　警方表示理解，承诺此事只会记载于出警及处置记录中。但警方提请鲁鸣放注意，电视台对现场进行了参访，这类现场成功解救的突发事件是不可多得的题材，事情若要缩小影响范围，需与电视台进行沟通。

　　鲁鸣放推门进入留观室，就看见两个HNTV　记者，一个扛着摄像机进行拍摄，另一个年轻的男记者正手持话筒对郑斌进行采访。看起来采访不顺利，因为郑斌一声不吭，而记者正在不停劝说。鲁鸣放几个大步跨过去，将那个手持话筒的记者拉了一个趔趄，另一只手遮挡住镜头，他阴着脸沉声说：

　　“我是他的兄长。我不希望在这样的时刻让你们打扰他！”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接着说：“两位，你们辛苦了……能否移步外面，我希望先私下谈谈，好吗？”

　　三人来到院中的石凳上，鲁鸣放向两位记者郑重地鞠躬致歉，然后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记者。

　　“哦，你是律师？那么那个小伙子是……”

　　“他也是律师，他叫郑斌，实习律师，我是他的实习老师，也就是师傅。”接着，鲁鸣放详细介绍了事件的整个发展经过，除了当事人的姓名，其他并无隐瞒，包括郑斌可能面临的处罚。

　　最后，鲁鸣放说：“我诚挚地希望贵台能够手下留情，万万不可毁了这个孩子啊！他现在已经绝望到这个地步，假若媒体再大肆报道，后果不堪设想呐！我知道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警示世人，是为了让人们珍惜生命，可是也要区别不同情况吧？否则与谋杀无异！”

　　两位记者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认为事关重大，便与台值班领导进行了汇报。郑斌又在电话里向台领导复述了一遍前因后果，经过一番磋商，最后值班领导做出表态：

　　第一，播出不能取消，这是电视台的职责所在。第二，突出报道武警官兵和出勤警方处置突发事件的能力，尤其大力宣传成功实施营救的官兵的事迹。第三，涉及郑斌的容貌及显著特征均以马赛克进行处理，因为是夜间拍摄，光照有限，正面需要处理的镜头不多。第四，报道不涉及郑斌的姓名、工作单位和职业，一概以“某青年”和“因个人原因”代替。第五，不播放事后的采访。

　　鲁鸣放向值班领导和两位记者表示深切的感谢，并相约日后一聚，让郑斌亲自敬酒答谢，值班领导和记者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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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惫不堪的鲁鸣放去收费处结清了有关费用，把郑斌带到车上，打着火，打开暖风，并不起步，默默地听着CD播放的曲目。郑斌受不了沉默的折磨，终于开口：

　　“师傅，我……”

　　鲁鸣放不等郑斌说完，毫不留情地狠狠扇过去几个耳光！郑斌对此似乎已有思想准备，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

　　鲁鸣放开始爆发了：“郑斌我告诉你，如果你承受不起这顿教训，再去寻死觅活的话，只管去好了，师傅我陪着你！”

　　“你他娘的好歹也是个律师，你不嫌丢人，我替你丢人！你说说，这要是让司法局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你企图以自杀来胁迫组织，他们会认为你和那个蔡宏伟是他妈的一路*货色！”

　　“你怨恨我也好，想不通也罢！我们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师徒关系，但只要我还是你的师傅一天，就是你兄长！就是你爹！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你难道就不能告诉我？我是你的师傅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

　　鲁鸣放痛心疾首，说不下去了……

　　郑斌哭了：“对不起，师傅……”

　　“你没有对不起我，郑斌呀，你是对不起你的父母双亲呐！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送你读书，你他妈的狗屁孝道都没尽过！你就……你说说，刚才你他娘的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你的双亲交代……你要为师的拿什么来拯救你？”

　　郑斌泣不成声……

　　鲁鸣放也流泪了，他拍拍郑斌的肩膀：“郑斌呐，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做这种傻事了啊。丢掉包袱，好好努力好好活……师傅只能带你一年，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郑斌嚎啕不已，大声嘶喊：“师傅，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让师傅操心了……我会令你自豪的！一定……”

第六章　变态的杀妻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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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楼案的最后处理结果是，由律协对鲁鸣放和郑斌师徒俩给予训诫，算是象征性的惩戒。

　　法庭老肖判决蔡云英与蔡宏伟离婚，两个孩子由女方蔡云英抚养，房产及全部财产归女方和孩子所有，基本上，蔡宏伟净身出户。

　　得知这一结果后鲁鸣放在电话里与老肖打哈哈：“老弟我佩服你！换成别人肯定判不准离婚，怕造成后果承担责任嘛。”

　　老肖不屑地说：“哥哥我算是客气了，如果不是院里有顾虑，我是要把那个怂货送去进行司法拘留的。”

　　“哈哈，解恨！不瞒老哥，为这件事我也背了个小小的处分，想起来实在是气不顺呐。”

　　“唉呀，你那个徒弟啊，还真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角色呢！我们庭的工作差不多都停顿下来了，左一个汇报右一个调查，折腾了好长时间……”

　　“对不起啊老哥，我加强管教、加强管教……”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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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最终得以解决，也要怪蔡宏伟自己。

　　这家伙上访告状那段日子颇有点趾高气扬，变得放肆起来，不料一天在一个窝点吸粉时被辖区警方逮了个正着。蔡宏伟是辖区重点监控对象，已经有过一次强制戒毒经历，复吸被抓强戒是一定的，按照那时的规定还可送劳动教养，蔡宏伟知道这下子歇菜了。

　　办案警官想起前不久帮兄弟所的邱所查过这小子，好像是起涉嫌袭击律师的案件，便把情况通报给邱所。邱所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蔡宏伟啊蔡宏伟　，你终于也有今天！

　　原来令邱所伤神的不仅是那起伤害律师的案件，还有那个跳楼案也发生在他们辖区，案子不算个什么事，可这小子整天上窜下跳地告状，搞得派出所很大的压力。

　　两个派出所一联手，事情迎刃而解！蔡宏伟只要能不被送劳教，什么事情都配合得很，他承认报复郑斌是他指使并参与的，但他躲在暗中没有亲自动手；他承认跳楼也是蓄意的，本来只想演戏，但爬上去一看地形地势就生出个念头，他破口大骂等待的就是那句话，无论谁说出“有种你就跳”他就会纠缠这人一辈子！他忙不迭地地表示撤回控告，医药费赔偿也不要了。

　　人大和政府很满意事情的处理结果，维护了政法队伍的整体形象。

　　司法局也勉强接受了对蔡宏伟及其相关人员給予十五天治安拘留的处罚决定，毕竟袭击律师还没有达到构成犯罪的程度，只能作为治安案件处理，不过至少对于受害律师也算有了一个交待，

　　至于郑斌律师的医疗和补偿费用，由律协维权委员会从维权基金中列支。针对律师在跳楼案中的过失，也由原本打算的通报批评降低为训诫。

　　而郑斌的跳桥事件，由于鲁鸣放的及时沟通，电视台很人性地做了变通，最大程度地保护了事件当事人。

　　可能很多人都看了这则新闻报道，但无论是局里还是所里都无人知晓事件的主角。有天内勤赵怡倩和鲁鸣放闲聊，问：“鲁律师，你没有看前几天的电视新闻？一个小伙子在公路桥上往下跳，现场直播啊，被两个武警死死抱住，惊险得很啊！差一点点，人就没命了……”

　　鲁鸣放眨巴着眼，很遗憾的表情：“没有看哦……唉，现在的人啊，动不动就喜欢往长江公路桥上跑！”

　　“就是啊，公路桥因为这个出名了。大家都说电视台和报纸宣传太多不好，其实是在鼓励、教唆那些想不开的人。”

　　“就是就是……”鲁鸣放边说边走进了办公室。

第六章　变态的杀妻汉（2）
鲁鸣放不仅看了，还看了重播。他很满意报道的侧重角度和画面处理，但仍然为那惊心动魄的瞬间深深震撼，天哪，生与死，差之毫厘！

　　鲁鸣放不敢想象，如果那晚的营救没有成功，不知道现在司法局和所里会成为什么样子？也没法想象同事们是什么心情！还能不能像谈论陌生人的新闻一样谈论这件事？

　　鲁鸣放知道心理的治疗和辅导需要持续地进行，最近他与郑斌的接触多了起来，外出吃饭或宵夜一般也会叫上郑斌。鲁鸣放希望郑斌多一些机会接触并深入社会，不要孤独地把自己封闭在出租屋内。鲁鸣放知道，更好的治疗是让郑斌多参与案件的办理，让他在工作中找回自信、迸发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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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军行主任把一份起诉书、出庭通知书和指派函放到鲁鸣放桌上，说：“杀人案，援助中心转过来的指定辩护。你带小郑去做。”

　　“知道了。”鲁鸣放原想说自己很久没做刑事辩护了，但想到郑斌，也就答应下来。

　　他简单看了一遍起诉书，然后递给郑斌，说：

　　“一字不漏地认真看三遍，看完了告诉我你最基本的辩护思路。”

　　说完去找内勤办理有关手续，现在刑事辩护的手续变得很复杂，不过这个案子已经进入审判阶段，又是法院的指定辩护，无需履行繁琐的会见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