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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晚上，鲁鸣放和张卓超一起吃宵夜，鲁鸣放打电话把郑斌也叫了过来，有些话，鲁鸣放必须要向徒弟说明一下。
“知道昨天为什么中途把你叫出去吗？”
“应该……也许……回避什么吧。”
“是送钱！”
郑斌喉咙吞咽了一下，他还有点不相信他尊敬的雷伯伯和钱权交易有关联，他费劲问了句：
“送、送了多少？”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顿了会，鲁鸣放又自言自语，“我希望自己最好也不知道。”
郑斌虽然涉世未深，但并不傻，他没再吭声。
“知道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吧？”
郑斌点头。
“别说送钱，就是吃吃喝喝、找关系立案都是不被允许的。被人举报的话，轻则警告，重则停止执业，甚至吊销执业证书。”鲁鸣放接着说，“但事实上呢？我敢说没有几个律师敢拍胸脯保证，我绝对没有和法官一起吃过饭，或者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干过任何违反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的事情。那郑斌你说，司法部和全国律协的那些规定是不是很操蛋？”
郑斌没敢表态。
“制度不操蛋，这是我们的职责与义务，也是司法公正的基本要求。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你要超凡脱俗、洁身自好当然可以，不过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问题是，你的委托人，也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他们能给你几次超凡脱俗的机会？”
张卓超也忍不住要说上几句：“其实关系主要还是靠平时培养，临时抱佛脚那是无奈之举。关系的真正用处在于熟人好办事，少听一些官腔，案子的胜负还在于你的证据，一个该输的案件，再好的关系也没有用处。因为归根到底，法院不是你家的法院，是人民的法院；法官不是你的法官，他永远都是人民的法官。”
鲁鸣放和郑斌闻言都笑了，大家碰杯。
鲁鸣放感慨：“没错，法院毕竟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总体上的公正还是有的，关系案、人情案、干预案总是个别现象。很多时候我们吃吃喝喝并不是要办案人员不顾及原则地去袒护你，人家也不会因为关系好就为你丢饭碗，超越原则的要求就是害了朋友。
“我认识很多法官朋友，他们内心都不喜欢把纯粹的法律事务人情化。其实法官的素质并不低，你千万不要根据判决书去衡量法官的学识水平，有些东西，并不是承办人的本来认识和判断。
“本来一个很简单的案件，被告见原告找了法官，他就去找庭长；原告见被告找庭长，便去找院长；你找院长我就找上级法院；你找上级法院我就找人大……法官干脆不办了，你们去找吧，等你们折腾完了还不得回到我这里？于是，简单的事情就这样被复杂化了，本来可以干净利落的胜诉最终变成了和稀泥，因为要照顾各方面的关系。”
郑斌点头。
张卓超说：“操！下次作风整顿该请你去讲课。”
“那是，起码我不会说教。”鲁鸣放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郑斌呐，你也知道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则，你入了这个门就不可能将自己完全置身于规则之外。我要提醒你的就是，刚才张律师也说了，关系主要还是靠平时培养，我们的制度并没有禁止我们与检察官、法官以及公安干警吃饭吧，过生日聚会不行吗？朋友正常交往不行吗？但是，‘不得以影响案件的审理和裁决为目的’，这就是你要把握或者说规避的原则！
“还有啊，如果某个案件不得已非要涉及金钱交易，你万万不可亲自去做，更不得亲手摸那些钱！切记！这是师傅的命令，希望你铭记一辈子！我们多少同行就在栽在了这个问题上面，你送出去多少，自己截流了多少，你说得清楚吗？事情办好了也许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一旦你办砸了又花了当事人的钱，那可是索命钱呀。你自己身败名裂不说，你还要连累你的朋友，不值得你去做的。”
张卓超也叮嘱：“现在的当事人真的是知人知面难知心，求你办事的时候拍胸脯打包票，私下里却在暗中录音、录像、安排证人，有时甚至是做笼子、下套子，你只要钻进去就只能任他人摆布，律师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如上街卖红薯呢。”
郑斌擦了把脸上的汗，郑重表态：“我一定牢记两位前辈的教诲，光明正大地赢得胜利。”犹豫了一下，又说，“就算要犯错，也要保护好自己。常言道，首先要自己活着，才能去维护他人的权益！”
张卓超瞪着大眼，酒杯在面前停了下来，愣了会神才对鲁鸣放说：
“靠，你徒弟已经出师了啊！”
“出师？你问他自己好意思承认吗？”
“哪里哪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来，敬两位前辈……”
不经意间，郑斌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理变得成熟了。
第八章 “顺发”轮沉没事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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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悬念，“顺发轮”案赢了。
赢得合理，赢得合法！
但是，稍嫌不够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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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企业聘请的常年法律顾问，重要职责之一就是协助企业建立健全一套完整的法律风险预防机制。在市场经济的竞争浪潮中要想完全避免法律纠纷是不可能的，但律师应该在源头之处设立补救措施，当纠纷发生后，可以用来减少或挽回可能形成的经济损失。基于此，就“顺发”轮一案，鲁鸣放与谢总有过以下一段对话：
“案件赢得惊险啊，老谢。”
“损失要回来了，董事长开心，我们满意，鲁律师辛苦！”
“我不是和你谈这个。你想啊，我们为什么赢？是因为法院最终适用合同法、内河运输条例的结果，因为沉船的位置属于内河运输段，所以承运人必须承担因运输行为给托运人造成的损失。如果当时在SH已经装了远洋轮，按照海商法‘航行过失免责’的原则，船公司是不会赔偿的——假若你们以后继续不买海上运输保险的话。”
“这个问题是要向董事长汇报。”
“你们那个货代合同也必须重签，最好换一家，你看看中间绕了多少弯弯啊：货代亚洲××国际货物代理公司指定中外运××有限公司作为承运人，也就是提单出票人，承运人又委托××国际航运实业有限公司作为第一实际承运人，第一实际承运人再委托中国×江轮船股份有限公司作为第二实际承运人，这时候船才开到SH呢，去美国的途中还不知道再换成哪家公司作为第三实际承运人呢！你说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上哪找人家去？
“再打一比方，假设货柜不是沉在黄浦江，也不是沉在太平洋，而是翻在工厂去H市码头的公路运输途中，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这还真的是个问题呀。我们的产品在工厂装上货柜后就加了海关的铅封的，拖货的车也是码头派来的，我们根本搞不清楚的。”
“问题就在这里啊，你们的货一出工厂大门就一直处于海关的监管之下，你们已经无法为其负责了，那你们还签什么FOB H港、SH港的？你们就不怕这途中出什么问题？”
“对呀！我们以后要怎么做才对？”
“国际贸易的价格术语很多，你们这种情况不适合做FOB或者CIF，可以考虑改为EXW，即工厂交货（……指定地点），如果美国方面买方不能直接或间接的办理出口手续的话，就做FCA，即货交承运人（……指定地点），这样工厂方面就非常省心。”
“鲁律师，是不是麻烦你写个书面的东西啊，把前面的意思和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写清楚，我们好交给董事会讨论。”
“也……行吧，但这个东西严格意义上属于经营领域范畴，不应该由我们提建议吧？”
“唉呀，老熟人老朋友的，帮个忙行不行？”
“行！不过这个案子还有点尾款没付，你看……”
“没问题，没问题！马上付！哎，你们财务过来一个人。”
听到财务两个字，鲁鸣放存心要刺激一下老谢，说：
“对了，谢总，上次保险柜虽然追回来了，可钱已经被那几个小蟊贼挥霍一空，那个责任追究搞得怎么样了？”
老谢一听，连忙拉住鲁鸣放：
“我说老鲁，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你还嫌我事情不多啊、嫌我不够倒霉啊？啊？”鲁鸣放呵呵笑了。
第九章 文莉莉与詹咏的纠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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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莉莉确定自己怀孕时，胎儿已经三个月了。
文莉莉确实是个美女，但属于骨感美女。也就是体态相当出众但丰满不足，体重不到80斤，体质可以想见也就只能马马虎虎了。
自从高二时和初恋男友有过第一次性生活以后，就一直有月经不调的毛病，停经一、两个月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跟了詹咏以后——尽管詹咏*从不*，称那玩艺就像穿雨衣洗澡，极其不爽——文莉莉并没有担心过怀孕这档子事，因为过去的几个男朋友也经常干这种不负责任的勾当，但文莉莉从未有过怀孕的经历。
她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瘦的缘故不能怀孕。
不管怎样，这次幸运之神没有再次眷顾。
文莉莉虽然恋爱经历有点复杂，但她自认为不是个*的女人。她知道班上有同学被大款包养，也知道有好几个同届女生外出坐台赚钱，对此文莉莉很有几分不屑。
她只和自己的男朋友交往，并且从不和两个男友同时交往，换过几个男朋友。要命的是，她从没有主动甩过一个男友，都是男友主动抛弃她，不是借口家庭反对就是说她性格孤傲也有说累的——做美女的男友当然很累，因为要防范众多觊觎者的抢夺。
不过文莉莉也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一场恋爱结束就是另一场恋爱的开始，仰慕者不会给自己的竞争对手留下任何争夺的机会。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