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
即墨枭满意点头,上了轿子。
。。。
 ;。。。 ; ; 玄鹤走的第二天,即墨枭也接到了任务,去了扶叶城,他的任务是刺杀扶叶城城主。
她赶到的时候,大雨如注,两人交战正酣。
她只记得,当她一剑斩下对方的头颅,血水和雨水冲刷了一切。那被斩下的头颅滚到他脚下,当他撕下扶叶城主的人皮面具时,脸上那惨痛的表情,还有那令她冷到骨髓的眼神,她永远都无法忘记。
玄鹤就是扶叶城主。
然,承君一诺,必不相负。
凭玄鹤的武功,怎么可能轻易就范。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死在她手里。这便是离开那晚找她的原因。玄鹤早就知道了鬼王的心思,那样多疑的一个人,怎会允许他们如此相待?
她并不喜欢杀人,她讨厌血腥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讨厌面对那种哀怨求助的眼神时,却只能把剑刺得更深了结对方的宿命。
即墨枭曾告诫过她“你可以喜欢很多东西,但千万不要沉迷于任何一种,除非,它能帮你杀人,否则,像我们这样的人,任何一种沉溺,都可能成为我们的弱点”。
即墨枭年少老成,打从记忆之时便生存在这里,或许是这样的环境,养成了他不甘人下的性格,他渴望权利。黄昏的时候,他常常喜欢独自一人,抱着剑,站在谷里最高的地方,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她觉得,他和其他的人不一样,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从扶叶城回来,她很久都没见过他,直到有一天……
他打马归来,白马黑衣,面容憔悴,他没有看她。两人一言不发,僵持许久。他喜欢骑白马,刺杀的时候也喜欢穿白衣,这是他和其他杀手不一样的地方。就像战场上喜欢穿着白色铠甲的将军一样,那样醒目地引起敌人的注意,将自身的境地变得更加危险和刺激,却总能力挽狂澜,那是一种带着狂妄的自信。但他平常回到这里却总是穿黑衣,仿佛黑色可以包裹他的心一样,阴郁而深沉,如同暗夜里潜伏的猎豹,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两人骑着马,朝断魂崖的方向而去。
在离崖边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即墨枭勒紧缰绳,“抓紧了”狠踢了一下马肚,喝马狂奔。骏马受不住主人的狠踢,嘶鸣狂奔,他却赶得更急。很快,眼看就要到崖边了,他仍是没有丝毫止马的意思。马儿突然扬起马蹄嘶鸣,前蹄已是踏空。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勒住缰绳,硬是活生生将载着两人的马给扯了回来。
以前,他经常会带她到这里,体会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他说:只有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靠在他胸前,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抬头望向他,不想这一刹他也在看着她,与他四目相接,心中突然腾起异样的感觉。耳边轻柔的风吹拂到脸上,一时却是说不出话来,眼里似是藏了千千万万种思绪,却只能用沉默来表达,那落日余晖照在他脸上,显得久违而温暖。
两人翻身下马,崖边的凤凰花,依旧美艳如姬。
“有句话,我只问你一遍,那时在蜀地,我身负重伤,你背着我翻过几座山,在西岭雪山上你跟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一身红衣如火,竟似比那凤凰花还要美艳几分!
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因为,一旦你有了杀手这个身份,就会拥有无数的仇家,一旦离开,将会面对无尽的逃亡。
然而那一次,在西岭雪山,她问他:“你说的自由,存在么?”
“不知道,但一想到它,就觉得幸福,这是我在世上觉得最快乐的两件事!”
“另一件呢?”
“有你在!”
……
面对她的质问,他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神情突然变得冷定。淡漠回了一句,“跟你说的话太多了,我早就忘了”。
呵……果然,玄鹤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怎么可能原谅她!
他要的自由从来都跟她的不一样,他要的是手握生杀予夺,是镌满权利的自由;而她要的,只不过是和他一起离开,他们竟是这样明白地分歧!
“还不快给我滚出来!”待她离开,从草丛里走出一黑衣人。黑衣人见了他,匆匆上前单膝跪地。
接而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似乎是在禀告要事。
自从玄鹤的事情发生后,鬼王就派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在犯同样的错误,置她于危险之中!
三天后,她一个人私自离开了云门,当他一听到消息,突然觉得周身的血液迅速冻结,后背升起如寒冰般刺骨的凉意。他暮地站起来,冲出了门口……
手中的湛沪刺进浇满鲜血的土壤中,支撑着她。两膝被利刃刺穿,血流不止,她双膝跪地,左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嘴角流出的血,一滴一滴地落进领口。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处伤口,只是觉得连呼吸都能引发阵阵疼痛。
该死,人越来越多,她只能从密密麻麻靠近的黑点依稀辨别出敌人。被困在阵中的她,一切都觉得恍惚,辨不清人脸。她,差不多到强弓劲弩之境了吧。
周围的人,将她包围住了,却一直周旋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敢靠近一步。
突然,她听到了战马嘶鸣的声音,周围整齐有序的包围开始松动起来,看来是不行了,一定是开始产生幻觉了,突然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他杀进包围,将她捞上马背。快马冲出,将追兵甩在身后。
将她放在凤凰树下,只能拖个一时半刻吧,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组织,很快就会追上来。
看着眼前已经昏迷的人,他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就那么想离开么?”指尖划过她的耳际,停在那冰凉的面具上,他还从未见过她的样子。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急忙收回了手,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他脱下她的外袍,套在自己身上,匆匆离去。
他将前方的一具尸体抱上了马背,要解决后患,只能有一个方法了。
敌人发现猎物,迅速被引开。
他又怎会不知道玄鹤的做法,他的冷漠不过是希望她免于跟玄鹤一样的下场,没想到如今……
后方追兵涌至,他勒紧缰绳,用力狠抽了一下马肚,大喝一声,马儿向前嘶鸣奔腾,扬起浓烟阵阵,一如往时。只是,眼见逼近的悬崖,他从身上撕下一块长布,蒙住了马眼,马儿失明乱窜,却在疼痛的鞭笞下不断靠近悬……人马一同坠入了无极深渊。
这一次,他没有把逼近悬崖的马给扯回来……
。。。
 ;。。。 ; ; “等等!”当最后一个离开的美姬,经过两人身边时,即墨枭突然脸色一变!他转身,伸出修长的五指,轻轻掠过那美姬白皙的脸颊。
那美姬微微仰头,她感到羌王指上的扳指渐渐加重了力道,压在她的皮肤上,她知道,羌王在动怒,然而她是新来的侍女,并不是十分了解这个王者的癖好,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那美姬双唇颤抖,刚要说话,却被羌王的两指按住了她柔软的嘴唇。
“嘘,先别说话,我只想问你,你难道不知道,羌国王宫里的女人,是不允许穿红衣的么?”羌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视线却一直停在她的一身红衣之上。
那红衣美姬在瑟瑟发抖,乱离一见眼前的场景,回想起刚刚离去的那些美姬,果然都无着红衣着,看来,这个可怜的女人,是被人陷害了!他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了动手臂。一副画轴从袖中滑出,在地面铺开……
果然,羌王一看见那幅画,不由松开了那红衣美姬,颤抖地捡起了那副画,粗粝的指腹摩挲过上面的每一朵桃花,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十七……”
那美姬见状连忙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红衣……十七……”乱离似乎捕抓到了什么信息,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脑海中零零碎碎的片段闪过,他黑色的瞳孔如暗夜里的波涛在悄悄发生变化……变成了青色………
终于,他看到了羌王的过去……
四十多年前。
断魂崖的对面是一片云海,云海之上挂着如血残阳,将崖边的一切染成晕红。一切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暮色四合,唯独崖边那一排排粗壮的凤凰树在晚风中撩拨着枝叶,仿佛是在叫人注意它们撑起的那一簇簇妖红。
凤凰树下,一簇簇火红的花瓣,如同天边飘下的暮云,在风中簌簌而落。披着一身玄色长袍的高大男子,背着长剑,剑眉英目,俊朗的脸上挂着笑容,举着手中的两大坛酒,从远处走来。
躺在树上的黑衣少年突然手臂一振,长剑出鞘,宛如一条灵蛇在虚空中舞动,下落的凤凰花瓣一靠近就被强大的剑气化为齑粉。直指来人。
“铮铮”破空而来的长剑已被玄衣男子用刚出鞘的半截漆黑剑身挡住。两坛美酒被抛向半空,树上的黑衣少年迅速接住被挡回的长剑。
一时兔起鹘落。两条掠影化作一团,伴随着电石火花,一团光影被因摇动而纷纷落下的火红包围起来,却丝毫不见着地,如同腾空而起的火球。
“四十九朵”。
“四十八,我又输了!”。
周围的花瓣终于没有支撑而纷纷落地,只余随风而动零零散散的稀疏朵朵。两人的剑脊上摆满了一朵朵整齐完整的凤凰花。稳稳地一动不动,仿佛是从剑身中开出一般。两坛美酒则分别刚刚落回两人的另一只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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