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雅和兰溪互看一眼,摇了摇头。
她们本来就不善于弄这些。特别是兰溪,她是被她阿玛特别要求全程参与的,然后回去汇报的,她本身其实更愿意做一个看热闹的……
“那就这样吧。”南乔轻轻笑了笑,站了起来,故作轻松地道:“今晚上这里的安全要特别注意……恩,咱们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看看也拍点什么回家……我告诉你们,拍卖其实是个力气活呢。”
“乔乔你就会说笑。”燕宁嘟起了嘴,挽了她胳膊,道:“乔乔,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南乔略带歉意地跟其他几人说了再见,一边和燕宁往后门停车处走,一边问道:“怎么了?我看也仿佛不大高兴的样子。”
燕宁小嘴张了张,将手中的帕子捏了变了形,拉着南乔一起上了南乔的马车,又挥手不让她的丫鬟和南乔的丫鬟跟,然后才小声地跟南乔道:“乔乔……你和那个李言,你们真的……”
眼中有好奇,有些恼。
南乔理了理头发,淡笑道:“你哪里听来的闲话?”
“茶楼好多人都是悄悄地说。”燕宁扯了帕子,咬了咬嘴角,看着南乔道:“乔乔,是不是有人在诋毁你的名声?”然后又自顾自地道:“恩,说不定是兰溪。你从一个旗人做成了多罗格格,她现在见你都要行礼,定是气不过。你不知道,其实她心眼顶顶小了……”
“燕宁……”南乔看着燕宁担忧气恼的神色,心中有感动,有温暖。
她挑帘吩咐车夫往回走,然后揽过燕宁的肩膀,微微用力抱了一下,才对她道:“燕宁,我告诉你……其实……那些有关李言和我的闲言碎语,其实都是……”
“都是什么?”燕宁追问。
南乔微叹,道:“都是我让人传出去的。”
“为什么”燕宁吃惊之下,一下子从南乔怀中挣脱出来,两眼圆睁着看着她,全都是不理解。“你,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你说不定会被所有人鄙夷看不起”
竟然连一向敢说敢做的燕宁也是这样的看法?
南乔心中闪过深深的失落。
她这样做,努力将她与李言的“缘分”在人们口中转化成“命中注定的相遇”,努力将她与李言的“感情”美好化,强调了李言所作出的种种努力,让他们的感情让人羡慕,让人赞美……而不是都盯着两个人的“私情”……
她这样做,并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连李言那里也没有告知一声。
难道……她注定不会成功吗?
难道……这个时代,就连懵懂的少女也不再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吗?
难道……她一直借助于画册而宣扬的,竟是没能将这些人改变一丝一分?
南乔握了握拳头,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她平静地看着燕宁,问道:“燕宁,你有没有想过,你两年后会嫁给谁?”
燕宁闻言有些慌乱,道:“我,我没有想过。”
“真没有想过?”南乔平静地转过目光,不再逼她,而是安静地说道:“你或许不知道,十七阿哥曾经向圣上提出娶我做福晋……”
燕宁脸色猛然一白。
南乔淡淡地道:“我拒绝了。这是天花那阵子的事儿。那时候芊芊还没有正式认亲……因为是圣上试探提起的,所有没有外人知道。”
“你骗人”燕宁脸色苍白,泫然欲泣。
“我为何要骗你?”南乔淡然一笑,道:“燕宁,你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做十七福晋吗?”
燕宁苍白的脸又僵了僵。
若此时南乔这个极得圣眷的多罗格格都没有资格做十七福晋,那谁还有资格?
她忘记了,南乔已经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没有新衣,没有丫鬟,什么都没有的南乔了……
燕宁眼中的泪滚了下来。她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你们……”
南乔知道,燕宁并不是问她为什么要拒绝,而是想问,为什么十七阿哥喜欢的会是她的好朋友南乔,偏偏是她的好朋友南乔?
南乔缓缓摇摇头,对上燕宁含泪的目光,极认真地道:“我不知。但是燕宁,你要相信,我绝不愿意去做什么十七福晋。”
燕宁没有说话,眼泪继续往下掉。
南乔试探着握住了她的手,很诚恳地说道:“这件事儿,加上后来……后来去年中秋的时候,太后召见我,想将我送进雍王府……虽然最终都被搁置,也没有宣扬开,但这两件事儿一起,让我觉得害怕。”
南乔眼中也微微湿润了。
她低声说道:“燕宁,我害怕,真的。从李言救了我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嫁给他。而他后来,他后来为我改了户籍,为我抗旨推了静瑜的婚事,为我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燕宁,你说,换做了是你,你会为了福晋侧福晋,而不去选择自己真心喜欢期待,真心为你付出那么多的,自身条件又非常合适的那个人吗?”
燕宁没有说话,眼泪却是止住了。
南乔继续说道:“所以我非常害怕,不敢出门,不敢进宫,怕再有意外,怕遇见不知道谁。之前的大半年,你也知道我并没有什么病……但不出门,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哪怕我现在做的过于孟浪不合适,我也不愿意待后年,一个旨意出来,被指给了不愿意嫁的人……”
“燕宁,我总得试试。”南乔松开燕宁的双手,握了一下拳头,坚定地道:“我总得试试。哪怕因此名声变得难听,哪怕因此受了罚,被勒令去尼姑庵,我也要试试。”。。。
361 名
尼姑庵?
燕宁听见南乔如此说,心中一凛,抬眼看看她,嘴唇嚅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南乔笑了笑,心中有一些失落。
她挑开车帘,瞧见外面已经走到了东城和北城的岔路口,轻轻敲了车厢壁示意车夫停车,然后回头轻握了一下燕宁的双手,含笑道:“明儿只怕有的要忙……我就不邀请你去我那里坐坐了。”
燕宁嘴唇又嚅动了一下,看了南乔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是点头发出一个鼻音,下了车。
南乔坐在车里,看着燕宁站在街边茫然了一下,然后登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缓缓行驶,一路往北走了。
南乔放下车帘,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不想叹息,所以总是深呼吸。这几日,她一直都在深呼吸……
二条胡同依然是那个长长的不算宽阔的胡同。对着胡同开正门的,也仅仅是三五家的样子,门口俱是栽了几颗老槐树,五月里会满城飘香……但此时,经过了整整一日阳光的炙烤,老槐树的叶子无不蔫蔫地耷拉着,一动不动。
因为没有风。
“小姐,前面好像是大姑奶奶家的小姐……”含珠回禀道:“但又不往前行,真是奇怪。”
南乔探身看了一眼,深呼吸道:“我下车走走吧,这也没有几步了。”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就停在胡同口不远。
若樱有些神思不属地绞着手帕,一个中年妇人仿佛正在不停地催促着,时不时拉扯一下她。一个不大的丫鬟焦急地护着她。而另外两个婆子有些奇怪地各自站在一边,仿佛是堵在那里的样子。
好在这个时候胡同里来往的人很少,但也有人从自家后门中出来,探头探脑的。
“若樱?你怎么在这里?”南乔上前,淡淡问了一句,又冷冷地看向之前拉扯若樱的妇人,不悦地道:“你又是谁?”
“奴婢给格格请安……奴婢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奉夫人之命护送小姐来见您,并且留下伺候小姐。夫人说——”
“既然只是个奴仆,你哪有那么大的拉扯你家小姐,对主子不敬”南乔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好大的戾气,寒着脸打断那妇人的话,怒道:“含珠,赏她三十个手板,让她长点儿记性”
仿佛这样,狠狠打了这不开眼的婆子一顿,才能让她心中好过些似的
“格格饶命”
那妇人一听南乔说打就打,全不是传说中的和善模样,忙跪下求饶,却被月桂一把按住动弹不得。那妇人又忙向若樱道:“小姐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心急怕完不成夫人的交待,才有些莽撞,并非故意冒犯小姐您”
若樱咬了咬唇,低头没有看她。
倒是那个小丫鬟一副十分愤怒的样子。
“堵上嘴,加二十手板”
南乔淡淡吩咐完,示意若樱跟她往前走,边走边道:“若樱,怎么回事?我上次不是说了,三个月后你们姐妹一起过来吗?怎么今儿你一个人提前来了?”
“额娘说,您最近忙,让我跟着您端茶倒水,涨涨见识。”若樱涨红了脸,顿了一顿,又低声道:“其实是听说十八爷住过来了,三姑姨您最近又与各家贵女公子们频频会面,想让我跟在您身边露脸。”
又有些嘲讽地道:“最好能够攀上些子权贵,提前迷倒几个贵公子什么的。”
南乔听的心中一叹。
若樱又道:“三姑姨,我不能明里忤逆额娘……但您放心,我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不给您添乱的。”
“既然你有了主意,为何在这里停下了?”南乔问道。
“我不想要那个李嬷嬷在身边盯着。”若樱飞快地抬眼看了南乔一下。
南乔抿了抿嘴,回头扬手暂时止了含珠打手板的行动,冷声道:“既然你家小姐已经送到了,你们就回去吧。含珠月桂,你送她们。另外替我告诉大姐姐,说我们府现在也是有名望的人家,不敢让目无尊卑的人进门耍威风。若樱既然住进了我们家,自然有人伺候着。再者,你刚刚的手板应该没有打完吧,记得提醒我大姐姐一声。”
那婆子闻言挣扎着想要说着什么,无奈挣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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