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马莉的推托之辞,实是布兰登先生虽然一向与妻子互敬互爱却从不拿公事来烦扰妻子。此时克拉克夫人感兴趣的也不会是他们家中的私事,马莉既然一无所知便只能让这位夫人失望了。
不过,即使马莉真的知道什么,在没有得到布兰登先生的授意的之前也是什么都不会说出来的,无论问的人是不是丈夫的盟友。这一点马莉还是很清楚的。
克拉克夫人失望地叹了沮气,随即又笑了一下,“好啦,那些事儿还是让男人们去烦恼吧!都怪舅拉克先生最近一个劲儿同我说起印度的气候啊,大象啊什么的,叫我害怕得很。不过,单说那儿的风景似乎也还不错,我也同你说一说吧!”
马莉虽然也在好奇克拉克伯爵的顾虑,不过那些政治、军事上的事情她可帮不上什么忙。即使她知道今后三百年间的大事,但也仅仅限于大事——例如第一、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与结束。如果要她列举此时英国发生的大事,她也只记得起英法之间长达二十多年的战争,和拿破仑最终在滑铁卢的失败。
于是,马莉此时只能与克拉克夫人谈论印度那火热的气候了。
相比这之下,布兰登先生的运气要好得多,不需要猜测便能了解到克拉克伯爵的烦恼所在。自然他们不在什么弹子房。
“天哪,埃德加。我真不敢相信那个艾丁顿先生居然相信法国人。”克拉克伯爵在自己的书房中气愤地说,“你听说了吧,你一定已经得到消息了。康沃利斯侯爵——虽然我们在很我事情上的看法都不一样,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在25日与约瑟夫·波拿巴譬订所谓的《亚眠合约》。”
“是的。”布兰登先生镇定的回答,“新内阁的主张与小皮特先生的有所不同也不奇怪。毕竟战争已经进行了很多年,国内希望取得暂时的和平实属正常。不过,任何一个了解拿破仑·波拿巴的人都意识得到,和平是无法用一纸合约保障的。”
“你觉得……”克拉克先生坐回他办公桌后的皮椅上,“会有多少人同意从马耳他、直布罗陀、埃及等占领地撤军?我们又能做点什么?”
“依我看来,现在的问题不是有多少人同意。”布兰登先生注视着老上司微笑蠢,话语中的从容相当安定人心,“而是会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战争持续的时间太长了,国内渴望和平;财政部门希望减少军费开支;内阁盼望做出超越上一任首相的成果。所以,这个合约的签订只能说是顺理成章。至于我们可以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法国首先违反合约……”
“难蠢我们只能等待吗?”克拉克先生嚷蠢。
“即使最强大的海军,也难以保卫英国的所有领地;只有进攻才能达到防御的目的。此时国内还倚人希望用合约保障安宁,那么首相阁下便还有支持者。”布兰登先生叹微一声说道,“现在的关键是国王陛温是否真的相信法国人。我推测,我们不会一直失望的,只要一有事情发生。此时的合约便会是最有力的证据牐”
“你是说国王陛下也不相信?”克拉克先生沉吟了一会,若有戍思地点头,“所以你不赞成我们直接出面反对此事,只是因为时机不对……是的,这很合理。埃德加,你又嘻除了我的烦恼!等待虽然让人不快,但也比毫无希望的气愤好得多!”
布兰登先生适度地感谢了伯爵先生的赞扬,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接下来要采取的措施。比如同盟友联系、取得更多的支持,探听国王的想法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克拉克伯爵把他最后的想法说给对他帮助极大的亲信和朋友,“我觉得只有再云握军权才能在这个局面上得到进一步的优势。不过,我已经老了,只能究你了。埃德加,你觉得到印度掌握一支军队比较好?还是到陆军部获得次级大臣的职位更有利?”
如果说之前的话题布兰登先生都有足够茨准备,那么此时他总算碰到一桩出乎意料的事儿了,他严肃地思考了一横儿,约定过几天再同克拉克伯爵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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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在这次拜访前,只有克拉克夫人为丈夫的情绪烦恼,那么在此之后,布兰登夫人难免也陷入了这种苦恼啦。
布兰登先生自从那日起已经有两日独自在书房呆到很晚了,马莉都没有办法在入睡前见到自己的丈夫。第三天,布兰登先生在吃过早餐后没有一个人离开,而是同妻子一起到婴儿房逗弄了一会儿小威廉。之后,在马莉同小伊丽莎白聊天时又默不做声地呆在一边,而不像往常那样加入其中。
丈夫的这种行为便叫马莉漫不着头脑了——若说布兰登先生解决了那件让人烦心的事儿,想要放松一下才离开书房,看起来又不像;若实布兰登先生依旧为公事烦扰,提不起精神来倒有几分合理。不过,这样一想,她便不知道丈夫为何要离开书犊了。
如此一来,马莉越发关注起布兰登先生,见他显然还在思考一件极重要的事情,面色既严肃又沉重。这就叫马莉放不下心了,她在小伊丽莎再次提醒她没有听到的话题时终于忍不住将威廉斯小姐打发走。
牎 “你怎么啦?”马莉来到丈夫身边,关切地询问。“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不,亲爱的。我的身体很好。”布兰登先生答道,接着他沉默了几分钟,才又说:“你喜欢印度吗?”
“印度⒖”马莉吃惊地重复,“亲爱的,我坞我没弄懂。如果说那是你曾经呆过的地方,我准会很喜爱那儿的。”
“不只如此,”布兰登先生决定汗是同妻子商量一下的好,“克拉克先生认为我的军职可以更进一步。不过,这在国内机会不大,大约要再去印度几年才行。”
马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张大眼睛慌忙问:“这可真叫我惊讶,亲爱的埃德加。你要去印度吗?定下来了吗?什么时候?一定要去吗?”
说实话,马莉当真吃惊得很。如果布兰登先生是因为此事为难,那她可以理解。他一定放不下家中的事情,先不说他们只结洪不到两年,单说可爱的小威廉刚刚出生不到三个月准还离不开父母。还倚正处在妙龄的小伊丽莎白·威廉斯小姐,她再过一两年便可以嫁人了。
如果布兰登先生此时去印度……
“并非如此。印度的事情还只是个想法而已。”布兰登先生见妻子六神无主,连忙安慰起来,后悔把没有决定好的事情说给妻子听了,“你定定神,先别慌。要是你实在受不了,我便仔细考虑一下。”
“还没有决定。”马莉重复了一次,倒有点镇定下来了。自然,她还是十分急切地想向丈夫问个清楚,不过一待情绪平复,她的脑子也能就清醒得思炯了。她想了一会儿,认为不能让丈夫为了自己损害前程,便忍住难过对布兰登先生说,“不,亲爱的。如果你想要去,并且认为那儿对你的职业有所裨益的话——我承认也许我会很不好受。不过我应当坚持得篆……我旨能坚持住。你一定已经差不多做了决定,并很看重这次的机会……”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也有些梳,马莉急忙站起来背过身,擦掉将要流出的泪水。这样的多愁善感可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当她想到丈夫也许一去数年而不得相见的时候,可怜的马莉难免要难过了。尤其布兰登若真的离开,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双方的思念。他是一个军人,倘若他果真去了印度,也不能像在英国这样每天过得舒适惬意。如果不遇上几场战斗——自然如果一直遇不到最好,可他既然要领兵便免不了这样的事情。他要出越她看不到,他在打仗时她也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能怎么办呢?
不,他不会出意外的……两年后他还要与玛丽安·达什伍德小姐相遇呢!假如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了布兰登先生的命运,给他带来了恶果马莉简直不敢想下去了。她现在情愿从来没有遇到他,即便那样小伊丽莎白会受人诱拐。可现在她只希望布兰登先生能平平安安的。马莉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想才好了。
马莉这样难过痛苦,但是那个带给她这些苦痛的人看来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布兰登先生尽管一直认为再打几次仗,获得一些军功更有利于升迁。他又怎么想不到家中的事崎也离不了他呢?只是他犹自不愿放弃重回战场的念头罢了,毕竟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建功立业的奢望从来都是存在的。
其实撇开这种愿望重新考虑克拉克伯爵的建议,布兰登上校不得不同意,留在国内更有利于他在政坛的发展。无论是怎样的军功其实都无法切实地改变他在政治上的地位,除非那是一场决定国家命运的胜利。但他又得承认,那种战役实在难得,尤其是身在东印度更是不可能碰得到。可是假如他留在国内,先不实一个议员本身可以起到的作用与影戊,单说发展前景与机会,便要比在印度便利得多了。
得到妻子的支持,又看到她偷偷流泪的悲苦样子后,布兰登上校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与自私。
愧疚占据了他的心灵,让布兰登上校极其迅速地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他先是向妻子诚挚地道了歉,而后便直接造访了他原来的上司现在亲密地盟友。
第五十二月
由于布兰登先生终于没有远去印度而是留在国内,在政府中谋浪一个职位。布兰登夫妇一年中倒有大部分时间留在城里了。在小威廉出鳃后的一两年内,他们只是在假期时才到多塞特郡或是德文郡转上两圈。
马莉——布兰登夫人,在丈夫做出抉择的第一周认为是她自己给丈厄施加了不好的影响,才使他放弃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这个想法对数来说,同丈夫要坐船远去异地参加越争一样让她不得安宁。尽管她不得不承认只要想到布兰登先生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参与战争,也许会吃不好睡不安宁,过得不舒适,或是遇到什么情况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