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用一辆采访车,由司机轩慧驾车同往,并负责联络工作。报社另派摄影记者魏东配合。同时还决定让刚来采访部不久的邓世祥一起配合我这次行动。 我们的行动最后敲定在1998年4月1日启动。  
两记者入巷遭跟踪 出租屋刀枪紧相逼(1)
如果只提广州的流花地区,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只要一提广州火车站,恐怕不知道的人会寥寥无几。广州火车站对于外地人来说,是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三角地,因为这里治安的恶劣和多种多样的非法犯罪活动不胜枚举。 实际上,车站就在流花地区的中心位置。流花地区地处广州市越秀区、荔湾区、白云区的结合部,它的范围并不大,所辖区的面积仅有4平方公里,因其涉及到多地区、多部门的利益,尽管广州市政府于1988年10月成立了流花地区管委会,但管委会运作了十多年,这个地区的治安、交通、卫生环境不但没有从根本上得到改善,反而呈现日趋恶化的趋势。至2000年,流花管委会被迫撤销。 广州火车站倒票和电话宰客现象由来已久,而且一年比一年猖獗,票贩子和电话仔背后有人操纵是公开的秘密,除了每天都要发生几十甚至上百宗的抢劫案,广州火车站还有无数听上去像天方夜谭的危险陷阱。 在这里,你可以打到全世界最贵的公用电话:一个没有打通的电话45元!一个市内电话450元! 除了多如牛毛的各类票贩子,除了花样百出的电话宰客,这儿还有令人烦不胜烦的拉客男女。在广州火车站刚下火车的外地人,一出站就会遇到一大群手持〃部队招待所〃〃高级宾馆〃等字样牌子的拉客男女,这儿还是无数瘾君子的天堂。 这个早被当地传媒曝光了无数次的流花地区,对我而言,也是一个充满愤恨而又无奈的地方。 1997年开始,我一直是负责流花公安分局新闻的政法记者,由于工作关系,我经常前往此处,曾耳闻目睹了许多触目惊心的案件,其中的一宗强奸案给我的印象很深:1998年7月某日的夜晚,一位湖南的年轻女子,在从汕头乘坐一辆长途大巴车到广州的途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遭到车上一名男售票员的五次强奸!第二天清晨,大巴车到达紧挨广州火车站旁边的长途汽车站时,车上40多名旅客全部逃之夭夭,没有一个人想到报案。最后是两位路过此处的军人发现了这名神情恍惚的女子,在了解到实情后向警方报的案。当这只色狼被抓获时,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对采访此事的记者说:〃像这种事情在广州火车站太正常了,我又不是第一个……〃。 2000年春运期间的一天上午,一名来自宁夏农村的歹徒,在火车站广场持刀抢劫财物时,被现场值勤的一位武警战士发现,战士冲上前阻止,却遭受到这个凶残的家伙的追杀,武警战士身中数刀,后因流血过多而牺牲。几个月后,这名歹徒在烈士倒下的地方被法院宣判死刑,这个人渣竟然还破口大骂。对于这宗震惊国内外的恶性案件,当时,广州地区所有新闻媒体都曾在头版显著位置作了较为详尽的报道。我的采访就是在这种恶劣的治安条件下展开的。 4月1日,西方的愚人节。经过一番准备后,我们决定在这一天前往广园西路一带,对举报信中所列举的有关情况先进行明察暗访,然后再寻找时机深入王圣堂、三元里一带的出租屋,这样才能将活跃在附近的色情抢劫团伙的活动规律、作案情况以及作恶黑幕侦察清楚。我们所面临的是一伙已有多宗命案在身的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我坐上稍作伪装的采访车,从位于广州大道的报社大楼前准备前往目的地时,不知何故,心底陡升一股莫名的悲怆感,突然想起负剑深入秦宫勇刺秦王的壮士荆轲,想起了那首流传千古、至今仍让人振聋发聩的诗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在广园西路的华南影都附近转悠了一阵,已将近中午12时,我们一行四人就在王圣堂附近找了家〃毛家菜馆〃,想利用吃饭的时间,商议下一步行动。 我们决定由司机开车带着摄影记者近距离跟随,多拍些照片。而我和邓世祥则下车步行,根据情况随时调整暗访计划。 为了便于行动,我让邓世祥将手机和采访包全部留在了车上,我则背上了采访包。当然,此时的我做梦也没有料到,这一无意识的建议,竟会为命悬一线的我们留下一条生路。 吃过饭,司机轩慧驾驶着采访车将我和邓世祥送至华南影都附近,车窗外到处张贴着刚刚荣获奥斯卡大奖的美国大片《泰坦尼克号》的巨幅广告,令人眼花缭乱。 我和同事们最后选择了一个行人不多,不为外人注意的小路分手。临下车时,我和邓世祥与魏东、轩慧紧紧地握手,方寸车厢之间盈溢着同事的深情。最后,大家重重一击掌,互道珍重。 邓世祥比我年长一二岁,但从外表看,我还要显得比他大一点。他以前就是《南方都市报》的记者,后因故被辞退,此次是他第二次进入都市报。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次暗访,我们能成为生死兄弟,而后,却很快又成了生死冤家。 经过商量,我们决定以表兄弟相互招呼,以便于相互掩护。由于邓世祥戴着一副高度的近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正好可以冒充一名大学生,而我则假称为他的表哥,是一公司的工作人员。有了明确又不惹人注意的背景,我叮嘱邓世祥切忌不要相互喊对方的名字,更不要涉及到与记者职业有关的话题。 当我们来到广园西路的十字路口时,正好碰到几个身着大红色旗袍,肩披金色缎带的漂亮小姐正在笑容可鞠地向来来往往的路人散发广告单。见到我们,一位小姐紧迎上前来,将两份广告单塞到我们手中。这是一份名为〃华南沐足保健中心〃的广告纸,上面用大红方框印了蛊惑性文字。神差鬼使地,这两张广告纸我们都没有像以往一样扔掉,居然一路伴随我们深入虎穴狼窝,在关键时刻成为了我们的救命草。   。。
两记者入巷遭跟踪 出租屋刀枪紧相逼(2)
13时24分许,我们来到华南影都门口,采访车正在身后不远处慢慢尾随。在我们那辆子弹头型采访车里,魏东正用长镜头抵着茶色玻璃窗,一路跟在我们背后随时准备偷拍有关镜头。从车里面可以清晰地将外界尽受眼底,而要透过茶色玻璃望见里面有人拍照却是不可能的。其时,魏东已偷拍了一大叠歹徒在街头拉客的照片,其中就有后来落网的“黑老大”与同伙在马路边的镜头。 刚走入这片〃红灯区〃,我们马上就发现附近到处都是拉客女晃来晃去的身影。随着一阵嬉笑,我和邓世祥立即成了一群画着浓眉,嘴唇血红的女人猎获的目标。 我们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直在人群里晃。不多久,一个涂脂抹粉,梳着两根油光水滑的长辫子女人走上前来。她眯着眼睛在我俩身上扫来扫去,冲我们叫道:〃哎呀,我说老乡,怎么平时没见过你们呀?〃女子操一口湖北口音。 我忙搭腔说:〃第一次来这里,我是特意带我表弟过来看看的。他还是个学生,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小姐,老乡,你不照顾照顾吗?〃双辫女一拍大腿,嘴巴一撇,说:〃既然咱们是老乡,我这带路费当然最便宜,人家50,你们就只给30,怎么样?够意思吧?〃 我们已在此转悠了半天,时间不能拖得太长,以免被怀疑。于是我当机立断地说:〃老乡,我今天就相信你一次,30就30吧。〃 见〃生意〃初步做成,双辫女马上面露笑颜,一边满口答应,一边甩开大步向前带路。一路上,身边此起彼伏响着〃要不要漂亮小姐,几十元就可以开心个够〃的拉客声不时在耳畔响起,似乎是在牲畜交易市场贩卖骡马。我强忍内心的厌恶,一边与她周旋说话,一边趁机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们从华南影都出发,路经省妇幼医院,很快来到那一块高高耸立在街道边,颇有气势的王圣堂牌坊前。 王圣堂是一个村庄的名字,离此不到两里远,就是在清代抗英战争中闻名遐迩,早已载入中国近代史料的三元里村。但谁也不愿相信,在这块被先人热血染红过的地方,如今却成为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我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身后总有几个神情诡异,鬼鬼祟祟的男人,不用说,这肯定是王正信中所说的〃打手〃和〃保安〃了。我们早就进入他们的视线,自然也就会成为他们盯梢的目标。 我试探性地问双辫女还有多远。她故作娇嗔地看我们一眼,脚步明显加快,朝前面胡乱一指搪塞说:〃快到了,快到了!〃 就在这时,我腰间的BP机响了起来。是魏东他们在呼我。他们的车子无法跟上,找不见我俩的影踪,自然急着与我们联系。我趁机拍拍邓世祥的肩膀说:〃表弟,咱们那几位正在找我们,你替我去复个电话吧。告诉他们,就说我们在外面办一件要紧的事,叫他们一个小时后开车到王圣堂牌坊前等我们。〃说罢,我连忙暗示他赶紧打电话。刚好,就在这高大的王圣堂牌坊的左前面路旁有个电话亭。聪明的邓世祥见我连丢几个眼色,话中有话,自然心领神会,忙奔向电话亭。 为了防止双辫女听到邓世祥电话的内容,我又故意三步并两步赶到前面,把她直往牌坊里面引,并主动与她搭话。 约四五分钟后,邓世祥精神百倍追上来,大声喊我道:〃表哥,我已告诉了他们,一个小时后不见不散。我们时间可不能玩长了。〃我知道邓世祥已将我们的有关情况告诉了报社和同事,心中顿时释重不少。 进入王圣堂牌坊后,我们穿过一个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的集市场,向右转了一个弯儿,拐进一条窄窄的小巷,而后又钻入一个交叉口,看见几家转动着彩色旋转灯的发廊,靠门口站着几个无精打采打扮妖艳的小姐。 双辫女领着我们拐进了另一条小巷,又七拐八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