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征轻叹道,若是日后两人争吵,那可是关系到国家的。
万一王赞有心入侵中原,找个这样的借口,岂不是马家完了,国家也有难,百姓也苦了……
谁对谁错?
到时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兄弟,那时的痛才是真的痛!
皇帝的野心都不会停止的,越在高位,野心越大。
王赞会是例外?
他不知道……
“冯叔叔,你说我跟他真的没有缘份吗?”
紫涵依然有些不舍,他们可是从小认识的。
“紫涵啊,成亲是一件大事,若说你们按世人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也许你们奉命成亲,也许也是好的一对。
可是你不是,因为你有了选择的权力,因为你知道的太多,所以你顾虑了。
你可想过,如果你真的爱马文俊,可以不顾一切的。
那怕明知前面是火海刀山,就像你来时一样,往前冲去。
现在呢,你顾虑了,你想得很多,可见你对他的情也在渐渐的减弱。
因为你没有信心,你不愿再为他无私的付出,你想到的是你自己,所以……”
冯征怜惜的一笑,他便是这样以为的。
当年林辰可以为耶律休不顾一切去了草原,那时的她更难。
逐日国跟中原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冰天雪地的,可是她去了。
而他呢?
如果她愿意跟他走,他也会不顾一切,哪怕是死,也不足惜。
“可是母后不是说,情是不能太盲目的,否则没有远虑必有近忧!是,我是顾虑了。我看到了姑姑,我觉得不值得。爱情重要,可是自由更重要。还有马家要娶的是龙倩,还有国恨……我真的不敢……”
紫涵捧着脑袋,快要裂了。
她要回家,她要问问母后,这样是对还是错。
急声道:“冯叔叔,我走了,我要回家……”
“一定要回去,那我送你!你一个人出门,万一……”
“不,冯叔叔,我骑马回去,几天就到关边了,我不会有危险的。我想让冯叔叔帮我掩护,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若是有人来,就说我病了,谁也不想见,好吗?”
只想静静地离开,不想再横生枝节。
风水轮流转
“可你……”
“冯叔叔,我不会有事的,我也是有武功的人。
而且我有皇上的金牌,此时大概还没有敢下令,杀了我吧!”
母后常说,皇帝的心事是最难揣测的。
位居高位,人心就会变了。
而且身为皇帝,他也得以大局为重。
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和亲也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实际上,真的有利可图时,便是和一万次亲也是没用的。
她走了,虽给冯征带来了麻烦。
可是他现在是国丈,皇后娘娘有了生孕,应该不打紧。
“紫涵,如今的皇上不一样,他是从小跟你母后长大的,不至于……”
冯征轻叹声,若是龙胤澈主政,那就难说。
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十几年前,林辰想尽办法,两国交好。
而十几年后呢?
锦宋国迫切地想跟逐日国修复友好。
锦宋国经过一仗,真是元气大伤。
难道锦宋国就这样走入没落了吗?
是啊,哪朝哪代不是这样没落的。
锦宋国也是百年前,从一个江南小国,打到北方,灭了越周国而建。
中原难道又要自起战火,陷入这样的混乱之中吗?
就不知龙健会怎么力挽狂澜,救百姓于危难。
“我知道,可是皇帝也有皇帝的难处。
倘若大臣们都知道,倘若那些将员都提议皇上,抓我换三关呢?
龙健哥哥,虽是皇上,能违天下人吗?这一路而来,听到的都是百姓对我逐日国的斥骂。我不想让别人为难,所以我要走……”
如今的锦宋国有几户没有失去亲人,没有跟逐日国有仇的。
她还能待得下去吗?
“好,我立刻去娶婉儿的男装来,你说的没错。你娘没有白教你啊!”
冯征感慨,提步出门去了。
这丫头是个有头脑的,婉儿都能躲开追命,到达逐日国,她应该是没事。
孤独的身影
如果他陪着去,反而目标大了。
紫涵换上了冯婉儿旧衣,冯征支开了侍卫,让她从后门走。
紫涵上前抱住了冯征,哽咽道:“冯叔叔,保重!”
“丫头,你要小心啊!告诉你娘,为了中原百姓,请守与太上皇的合约。作乱的人已经死了,皇上是一心与逐日国谛约的!”
冯征热泪盈眶,轻声叮嘱道。
“冯叔叔放心,我想只要锦宋国不再进攻逐日国,逐日国不会踏进中原的!我走了……”
紫涵作了揖,出了门。
小厮已经将马牵到了门口,紫涵接过了缰绳,飞跃上马。
回头挥了挥手,驰马而去。
她只想离开这里,不离开京城她的心无法平静。
来时一腔的热血,而此刻却化成了一眶的热泪。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坚决。
是因为龙倩,不龙倩不值得一提。
是因为那个无赖吗?
可是他已经走了。
母后说过,爱也要懂得放手,她这样的放手,是有点狠。
可是她也为了他好,为了马家好不是吗?
娶了她,就算这一辈没事,下一个皇帝呢?
会被人永远当做污点的啊!
这是她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一件事,还有她也为了自己……
很顺利的便出了京城,回头望时,城门依旧巍峨,近在眼前,却似远在天边……
哒哒的马蹄声,在官道上急驰。
风依然是那么的冷,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原野里空荡荡的,她就像一只孤独的鹰,在赶着回家的路。
除了吃饭,给马喂食,她都没有停过。
脸冻得没有知觉,到了前面的村庄,她要停下来歇歇。
过了这个岭,就离京城至少三四天的路程了。
当然越是接近北方,就越要小心。
一来这里曾有过瘟疫,二来这里的人应该更恨逐日国。
没想到,北面却是这样的荒凉,路过很多村子,像是没有人烟一样,只听得寒鸦声声。
入宿客栈
也许是因为瘟疫都跑了,也许是死了。
记得几年前去京城,官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的,路边的茶舍更是聚集往来的人,很是热闹。
翻过了岭,见岭下有一客栈,红色灯笼串成了串,在风里摇晃。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朝她招手,笑嚷道:“客官,住宿吃饭吗?前边百里之内都没有人家了,停下来,吃个饭!我们这里还有马儿最好的马料,客官……”
紫涵停下了马,见客栈也只是几间简陋的石头泥墙的房子,上面盖的还是草帘。
草帘很新,紫涵警惕地打量着小二,淡淡地道:“客栈是新的?”
那男子憨笑道:“是的……刚刚建好没几天,我刚开张。您如果住进来,是第一位客人。您放心,咱们可是规矩买卖。您给多少钱都没关系,我们夫妻就是为了有口饭吃,马儿的草料都是我亲自从山里割的草!”
“有吃的吗?”
紫涵提着剑,越下了马。看这老板穿着粗布衣,笑容憨厚,不像什么坏人。
“有……有牛肉还羊肉,还有鸡、鸭,如果您需要,立刻为你杀了!”
紫涵很想吃牛肉,可是一想,不晓是不是老牛。
家近在眼前,回家吃也不迟。
等他们炖熟了,都明儿一早了。
淡淡地道:“就给我杀只鸡,再煎个蛋,有素的吗?”
“有,大萝卜……”
“将萝卜放鸡汤里炖吧,我想住一夜,要多少银子。不知道我银子够不够?”
紫涵提了提包袱,佯装着怕钱不够的尴尬样子。
“小哥,没事,我们新开张,你看着给吧!
我跟我娘子从来没做过生意,只要您看着给就行!
马儿给我,我去喂草料,您放心,我晚上一定看着,不会让人偷你的马的。
孩子他妈,来客人了,快杀鸡作饭……”
“来客人了,好……好,客官里边请,里边请……”老板娘极是客气,恭敬的让紫涵有些纳闷,好像她的公主身份露馅一样。
入宿客栈2
打开了边上的一间房子,里边的也很简单。
只有一张大坑,还有几床被子,显然,这是通坑。
若是客人多,是一人一个位睡在一起的。
“这个房间我不想再进别的人,你知道吗?”
“客官,你放心,不会有人来了。我去杀鸡,给您做饭了!”
老板娘退出了门。
紫涵急忙检查门,还好,三面是墙,唯有前面一扇窗与门。
透过窗户往外探去,见店家正在给马喂草。
又听杀鸡的嘈杂声,在被子铺开,在坑沿坐了下来。
好累,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小半年没有骑马,想不到骑个几天,累成这样。
这一路,几次想要回头,甚至往回赶了几里路,又退了回来。
她真没用,她既不能像母后一样,做事坚决而果敢,又不能像皇姑那样,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在心底问自己,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难道她要低不成,高不就地这样悬在半空吗?
好难过,好悲哀,越走心越孤寂,也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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