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有什么可争的,正主儿就在眼前,是真是假问一声不就知道了。”严晴见华烟面露怒色,赶紧上前打圆场,顺便叫过丫头,嘱咐了几句,那丫环便向华灼的座位走去。
华灼在与崔妙音颌首示意的时候,就暗自注意着,这时见严晴的丫环向自己走过来,心中有数,只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仍与身旁的女孩儿说说笑笑,待那丫环到了面前,才诧异地看过去。
“我家小姐,请华八小姐过去说话。”
这丫环说话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再加上她行动突然,本来就引人注目,话声一落,立时,华灼便成了堂上焦点,投在她身上的目光,颇有些羡慕嫉妒之意,毕竟那四位本家嫡女与她们之间,分界明显,谁不想凑过去,但没有邀请,冒然过去,不但失礼,而且一旦被拒回来,还丢脸之极。
很少有人自愿参加这样的聚会,正是因为这道分界,把本家嫡女和她们之间分出了高下,凭什么呀,都是姐妹,就因为不是本家,不是嫡出,就硬是矮了一头,可是谁也不会拒绝参加这样的聚会,因为这同样也走出风头的一个机会,只要在这样的聚会中表现得好,传回家中,地位也是可以提升的,然后她们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出现在更重要的聚会中,当然,挑中贵婿的可能性也更大。
现在,华灼得到了这个机会。
“崔姐姐、郑姐姐、严姐姐安好。”见过礼,华灼就在华烟的身侧坐了下来,笑道,“几位姐姐宛如仙人,教人好生钦慕。”
“好个嘴甜的妹妹,算来咱们都是表亲,就别见外了,你别依着烟妹妹,往我这边坐一坐,让我好生瞧一瞧你。”严晴笑道。
华灼依言往她那边靠了靠,口中却道:“小妹生得粗陋,哪有什么好瞧的,严姐姐只管瞧我家六姐姐,明眸皓齿,才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呢。”
“这话儿原是不错,只是再好看的美人儿,瞧得多了倒也寻常,我瞧妹妹虽不是那等倾国倾城的人儿,却生得雪肤玉肌,又穿了一身最衬肤色的红衫儿,真真是光彩照人,百看不厌。”
郑毓一番话,直教华烟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冷哼一声道:“姐姐大抵是在家绣花儿多了,眼神越发地不见好了。”
“你们两个呀,怎么话没过三耳,就又对上了。”崔妙音笑着给她们一人拿了一块点心,“快快把嘴堵上,别让这位新来妹妹看了笑话。”
她虽对华灼的观感急转直下,但大家闺秀的教养摆在那里,当面是不好给人脸色看的,顺手也给华灼递了块点心,淡淡道:“这是我家厨娘最拿手的千层酥,你也尝尝。”
华灼道了一声谢,低头咬了一口千层酥,果然是酥香甘美,正要赞上几句,忽听得严晴在她耳边问道:“前眸子听说燕家二少爷寻到了知音人,不知这事儿妹妹知否?”
“呵呵,几位姐姐都听过那个谣言?哪能是真的,我才初学琴,一首完整的曲子都弹不出来,前些日子我出门,解瞪得嘴皮子都快磨破,偏没几人肯信我,都道我不诚实,只可怜我有口难言,说也说不清,索性也就不提了,今儿严姐姐既然问了,可莫再像别人一样不信我,其实那日我不过是适逢其会,也不知是什么乱嚼舌根子,传来传去,我倒成了那日抚琴之人,幸亏燕二少是明白人,没听信外头的传言,不然我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严晴料不到她答得这样坦然,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追问:“那是何人抚的琴?”
“是南平郡郡守之女,那日原是我应她所邀,与户部侍郎之女、还有中书舍人之女,你们若不信,找她们求证便是。”
被人问起那件事,华灼早就习惯了,反正庄静现在也已经走了,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燕狂总不能追着庄静去南平郡吧。
连证人都有,严晴倒不好再说什么,只笑道:“原来如此,不想这里面竟还有这样的内情,倒是让妹妹你沾了光,如今京中没听过你的名儿的人,怕是没几个。”
“如此出名,本非我所愿,今日几位姐姐既知道了真相,他日听人再提起这事儿,还请替我解说一二,华灼就感激不尽了。”华灼把“老实本分”四个字几乎刻在了脸上。
别人不提,崔妙音看她的目光却又渐渐和善起来,本以为是个为虚名而不择手段的,不想竟是误会了她,原是个老实人呢。
“装模作样,怎么早不出来解释,现在人都走了,你倒澄清真相了。”华烟哼了一声,挑出华灼话里的漏洞。
华灼憨厚一笑,道:“是静儿妹妹请我替她保密的,眼下她走了,说出来自然无妨。”
“什么都是你说,谁知道。
“烟妹妹啊,你老跟我对着干也就算了,怎么对自家妹妹也是这般,该不会还在记恨她抢……哎呀,我多嘴了。“郑毓抓着机会,又开始奚落华烟,而且明显意有所指。
华烟顿时大怒,道:“你胡说什么,我素来如此,看不惯就说,郑姐姐,你处处全对我,倒不知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43章 如期而至
“生气了,罢了罢了,我什么也没说,不讨是无心之言,烟妹妹你别当真,姐妹一场,莫坏了情分。”郑毓笑嘻嘻的,让了一步。
但在座的谁又是傻的,早听出里面有猫腻,只是现在不好开口问,都打定了主意等私下里要好好问一问。
华烟冷着脸,怒气又迁到华灼头上,道:“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这是你坐的地方吗?哪儿来回哪儿去。”
华灼老老实实,忍气吞声,起身向诸女福身一礼,退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去。原本羡慕嫉妒她的几个女孩儿,这会儿见她受气而回,面上重新洋溢起笑容,这个低声安慰她:“不用计较,华家六小姐出名的大脾气呢。”
这个便附和道:“就是,常有人受她的气,你也别放在心上,能上前坐坐已是荣幸。”
又才人道:“上面那座儿岂是轻易能去的,早些回来也好,咱们几个才是平起平坐的……来,吃点梅子干,酸酸甜甜,最是解气。”
华灼只对她们淡淡的笑,算是谢过她们有心无心的安慰。她不是忍气之人,不过考虑到以后,今天还是低调些好,再者,她想交往的对象,也不是高高在上座的那几位本家嫡女,眼前这些庶女、嫡支女才最有可能嫁入官宦门中,才是她以后最有可能打交道的人。
也算是宾主尽欢,当然,除了华烟以外。她把华灼带出来,本来是要让华灼认清身份,低一等就是低一等,别以为最近在京中名声不小就了不起,在真正的豪族女眼中,始终不过是低一等的嫡支女而已,连跟她平起平坐的资格也没有,但是她没有想到郑毓居然知道自己的心事。
可恶,一定是郑敏那小妮子没守住嘴巴,她不过是一时没忍住在郑敏跟前漏了点口风,那妮子就到处混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
华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回到家,就把屋里的摆设砸得七七八八,把两个贴身伺候的丫环红绫、紫纱吓得面无人色。
“快去请夫人来。”
紫纱腿脚快,听红绫一说,醒悟过来,赶紧就匆匆去了惠氏房中。
惠氏刚刚忙过了腊八,难得偷了个闲,正在屋里小歇,蓦然听到丫环来报,心里顿时揪了起来,道:“这个小祖宗,又是谁招她不高兴了。”
匆匆忙忙来到秀阁,惠氏州要进门,冷不防里面一只玉枕飞出来,正好砸在她的脚平,玉碎枕破,唬得惠氏差点跌倒,当众出丑。
“烟儿,休要再胡闹!”
惠氏大喝一声,手一挥,两个力大腰圆的丫头从她身后走出,上前制住了华烟,把她扶坐在床边,不让她动弹。
“娘!”
华烟摔摔砸砸,也差不多耗尽了力气,一看到惠氏,委屈涌上心来,叫了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惠氏看她不闹了,挥挥手,让丫环们都出来,她小心翼翼跨过这一地的碎片狼藉,挨养女儿在床沿边坐下来,道:“你今儿出去时还高高兴兴,一回来就摔砸东西,可是在外头受了气?”
华烟摇摇头,眼泪流得更多了。
“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你不说话,娘心急,娘一急就心疼,你这个不孝的女儿,莫非要眼睁睁地看着娘的心疼病犯不成?”
华烟扑进惠氏怀里,哭道:“娘,她们知道了,她们都知道了,以后女儿没脸做人了……”
“知道什么?”惠氏一头雾水。
“庄铮……她们知道我……娘,我没脸见人了,她们都知道了,一定是郑敏那个死妮子说出去的,呜呜呜……”
堂堂一个本家嫡女,暗暗喜欢某个少年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可是却抢输给自家的一个嫡支女,那才是真正丢脸丢到家的事。
惠氏大急,道:“郑家那丫头最是爱口舌的,你怎么能让她知道你的心事,这事儿传出去,不但你丢脸,咱们荣昌堂上下都没脸。”
华烟哭得几乎接不上气,断断续续道:“我、我也不是故意……就是气不过庄、庄铮向着她,暗地里发了几句牢骚,不巧……不巧被郑敏听到了,她答应替我保密的……”
“她的话你也信,她那张嘴,就跟她娘一样,天生嘴上没带把门儿的,什么话儿都守不住。”惠氏气极,又被女儿哭得心烦意乱,“成了,你也别哭了,这事儿还没定呢,不见得没有挽回的余地。”
华烟一愣,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怔怔地看着惠氏。
惠氏咬牙切齿,道:“庄家跟荣安堂还没有换生辰八字,没有请媒人,纳吉问礼一样没有,外头闹得纷纷扬扬人所皆知又怎么样,说说而已,怎么能做数,只要我们手脚快,还有机会抢回来,抢回来了你就不丢脸,我们荣昌堂也不丢脸。”
“怎、怎么抢?”华烟茫然道。
“这个你不用管,看你哭的,眼睛都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