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远本来想陪他逛街的,可惜上午有课,方尘歌就谢绝了他趁机逃课的好意,他可不想继续欠雪远人情,人情到了一定时候都是要还的。
想起那天马克手里拿的树叉叉,方尘歌心里痒了起来,可哪里有卖呢?
正当方尘歌站在大街上准备问路的时候,一阵喧闹从前面传来。
“让开让开。”嘴里嚷嚷着,一个十几人的小队从前面的拐角处走了出来,个个脸上都带着痞样,方尘歌不想惹事,自动站在旁边,小队像是有事,倒也不乱破坏东西,脚步匆匆,不知去干什么。
“强哥,你说今天程飞这小子会屈服吗?”
“哼!是块石头,少爷也能把他碾成粉,和成软泥,想如何捏就如何捏,何况他老爸马上就不行了,若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他拿什么去抓药看病,我们这是雪中送炭。”旁边一个黑脸汉子嘿嘿奸笑着,一脸嚣张。
“呵呵!那就好,忙乎了半年,终于有成果了。”
本来方尘歌是不打算多事的,可程飞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那个黑瘦的少年,还有那双漆黑的眸子,倔强中带着坚定。
悄悄跟在这帮人身后,拐弯抹角,来到一个偏僻的所在,这是一个破落的院子,门板上的油漆已经脱落,露出的木板也已经腐朽,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样子。
事实也确是如此,走在前面的年轻人,一脚上去就踹开了大门,里面是简陋的瓦房,也不知多少年前盖的,看起来摇摇欲坠。
果然,听到外面的动静,程飞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门板,大怒:“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程少爷,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少爷提的条件怎么样?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这个院子是我们程家几代人传下来的,我不会卖,何况,你们那是买吗?根本就是抢!”程飞一脸寒霜,袖下的手气得微微发颤,嘴唇都在哆嗦,话中明显带着颤音,十一岁大的孩子,面对生活的不公,内心是不平的吧!
“哼!十个金币,够你老不死的爸爸吃一年了,今天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院子我们少爷是要定了,你是聪明人,哪头轻哪头重,相信你能分得清。”
程飞不说话了,屋内躺着病重的爸爸,若不及时筹钱拿药,命就没了,命没了,要院子还有什么用?
“好,十个金币拿来,三天后,院子就是你们的了!”程飞明显已经打算妥协,事情若是这样了结,方尘歌自然不会出来,这是程飞做出的选择,而且是正确的选择,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最多之后帮他一把,却不会现在出面。
天不遂人愿,或者说当人习惯于高高在上的时候,根本不会顾及小人物的感受,在乎的只是自己爽不爽,大汉看着程飞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好似一种享受,“不不不,刚才是十个金币,你没答应,现在嘛,五个金币,你和老头立刻滚出去!”
“你可以滚了!”程飞眼中的恨意已经毫不掩饰,那双漆黑的眸子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嘴唇被咬破,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小狮子。
“哈哈,我们滚?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大汉一挥手,后面的十几个小弟一拥而上,把程飞团团围住,有几个趁机进了屋,从里面拉出一个干瘦的老人,眼眸紧闭,脸色发青,不知死活。
“啊……啊……啊……”看到爸爸被粗暴地拉进院子里,程飞彻底崩溃了,小拳头死死握住,往最近的一个青年胸前捣去。
本来准备看热闹的痞子们都被程飞的疯狂摸样骇住了,人被逼到一定程度,果然爆发力惊人,仅仅一拳,那位倒霉的青年就被直接轰出了大门,摔倒在大路上,滑行了一段才停了下来,再看,人已经没气了!程飞愤怒之下出手,根本没有控制力道,怎么说也是学院的学生,根本不是这帮临时凑起来的散兵游勇可挡。
这一下变故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那位领头的佣兵一看也傻眼了,本来已经办成的事,被自己的心血来潮,给弄砸了,少爷定好的十个金币被自己降到了五个,还出了人命,这要闹到少爷那里,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眼珠一转,忙冲愣住的痞子们大喊:“兄弟们,这小子居然杀人,快杀了他,为阿三偿命!”
程飞也懵了,别管有多么坚强,毕竟还是从未杀过人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像方尘歌这样顶着孩子的身体,里面藏着三十多年灵魂的变态,还是比较少的。
看着同样红了眼眶的一圈人,程飞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眼看事态即将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方尘歌一个拧身,鬼魅般的身影掠到院子里,抱起地上生死不知的老人,窜进了屋中,只留下一句话:“不想死的就滚!”刻意压低的声音没有了孩子的稚嫩,带着股低沉与神秘。
前后所用时间,不足半秒,程飞只觉得眼前一花,爸爸就不见了,佣兵的感触更是深刻,那个被方尘歌加了点迷魂术在其中的冰冷的声音好像一个魔咒一样,不住在这帮人脑中回响,身上不由都是一身冷汗,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萌生了退意,有了第一个,剩下的‘哗’的一声,走了个干净,甚至连门口的那个佣兵都没有来得及抬走。
程飞也愣了,瞬间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转瞬想起生死不明的爸爸,心中又焦急起来,匆忙进屋,一看就愣住了,只见,前几天打伤自己的那个孩子正安静地站在床头,白嫩的小手轻轻搭在爸爸的脉上,脸上是一片凝重。
“你爸爸的病很严重,营养不良外加长期郁结于心,没有得到及时排解,最近又太过心焦,总的看来,情况不容乐观。”方尘歌说得平静,这种安宁平和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年龄。
“有什么办法吗?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听方尘歌说得头头是道,加上刚才那鬼魅的身法,程飞不由相信了几分,长期营养不良,这很明显,家里穷得早就揭不开锅了,若不是在学院打工挣了些钱,恐怕两人早饿死了,可父亲就是不同意他退学,家中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程家本是大户,却因为爸爸是普通人,从小不能修炼武技,慢慢衰败下来,能没有一点芥蒂吗,这段时间,那个佣兵团的少爷西索盯上了自家的院子,处处和一家人作对,这个家维持起来更加艰难了。
从乾坤戒中拿出十个金币,递给程飞,“你先去买些吃的回来,最好软些的,给他灌下去。”
“这……我怎么可以要你的钱……我……”程飞诺诺地不接递上来的金币。
方尘歌望着程飞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我问你,是你那可怜的自尊心重要,还是你爸爸的命重要?回答我。”
“当然是爸爸的命重要!”程飞也明白过来,紧咬着嘴唇,接过金币,利落地出了门。
方尘歌叹息一声,开始收拾烂摊子,院外还躺着个死人呢,若不及时处理,被人看见了,总是麻烦。
好在这里比较偏僻,又看见一群地地痞来此,老百姓更加不肯靠近这里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人经过,方尘歌松了口气,先把人收进乾坤戒,然后回到屋中,看护着这个可怜的老人,想到自己的父母,方尘歌一阵恍然,姐姐应该不会把自己失踪的消失告诉父母吧!!看着这老人的目光不由柔和了几分。
就在刚才,他试探地输入了一丝融合灵气,温和地灵气温顺地沿着老人细小脆弱的经脉缓行,所过之处,所有的隐疾完全治愈,高兴的同时,方尘歌也格外沮丧,练了这么久的融合真气居然是治病救人用的,说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好在对自然灵诀没抱太大的希望,治疗他人的同时,时刻在强化着自己的身体,这让方尘歌失落的心稍显平衡。
有钱好办事,不大一会儿,程飞就从附近的邻居那里换来了做饭的材料,熟练地做了一锅稀粥,两天不曾进食的老人,可经不起太好的东西,勉强灌进去一些,方尘歌挥挥手,程飞应声站在一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程飞已经习惯于执行这个比自己还小孩子的话,从没生出一丝怀疑与反抗的念头,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程飞,我需要一个安静治疗环境,你爸爸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不及时救治,恐怕这条命就交代了,所以,在之后的这段时间,不管是谁要进来,都给我拦住,明白了吗?”
“你放心吧!就是陛下来了,也必须等着!”说完,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关上门,就坐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的动静,话虽然有点大,可这份心毋庸质疑。
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指重新搭在老人的脉门上,一道细小的融合灵力渐渐深入,小心地控制着灵力的运行方向,尽量保持温和,灵力所到之处,脆弱的经脉都强壮了几分,一段一段地探索着,方尘歌的额头渐渐冒出了热汗,这需要极强的控制力,若不是之前修炼了一段时间幻化花朵,控制力较以前有了飞速提升,还真完不成如此步步谨慎的任务。
二五、变化
“嗯?这是什么?”方尘歌的眉头微皱,本就细小的经脉居然有一段完全堵塞了,怪不得练不了武技,原来是先天经脉不通。
方尘歌恍然大悟,可仔细一感受,大惊,居然是先天之气,一个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这样的两种极端?一部分经脉细小而脆弱,另一部分经脉,因为先天之气实质化而堵塞。
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要疏通这段堵塞的经脉,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办到的,残留了一丝灵气在滋养过的经脉中缓慢流动,温养着这段已经疏通的经脉,方尘歌这才收手,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一惊,转而释然,原来是老人醒了。
听到屋里的动静,程飞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焦虑,“好了吗?”
“进来吧!”
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程飞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个眼睛明亮脸色红润的人是以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