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飞渡 (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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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耽美)- 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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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韩烟听得北堂戎渡这么一说,却是暗暗地放下了心来,其实他如何愿意让北堂佳期与牧倾寒有什么纠葛,不说别的,只讲北堂佳期如今还小,哪里知道这些事情,若是当真定了下来,等北堂佳期以后渐渐长大了,却对牧倾寒并没有什么情意,岂非一生都不会快活?只不过沈韩烟知道北堂戎渡对牧倾寒一直抱有很深的愧疚之心,若是牧倾寒当真有意,说不定北堂戎渡还真能应下此事,因此沈韩烟才提前旁敲侧击一番,探探北堂戎渡的意思,再做计较。 

  一时沈韩烟点了点头,这件事就被先搁置一边,之后两人少不得又说了些闲话,便也罢了。 

  当日北堂戎渡便留在了琼华宫,晚间直到北堂戎渡睡着了,沈韩烟还在外间挑灯查帐,彼时烛光迷蒙幽微,空气中有静神的檀香味道淡淡弥漫,沈韩烟正取了清凉油慢慢揉着太阳穴,却忽有人在外道:“……主子。”沈韩烟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叫人进来,未几,只见一个太监躬身趋入,自袖内取出一支细细的竹管,双手呈上,沈韩烟面无表情地从中取了纸条看了一遍,然后便放在蜡烛上烧了,示意那太监退下,既而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了双眼。 

  第二日一早,沈韩烟命人准备车马,只说为北堂佳期祈福,前往寺中上香,一时间闲杂人等俱已退出,沈韩烟在佛前上了一柱香,正默然祝祷之际,却听见有人在佛像后面冷冷道:“……我还以为,你是乐不思蜀了。”沈韩烟听了这话,没有惊讶,只是沉默不语,那人冷笑一声,道:“怎么,你是当真看上了那个北堂戎渡了?……也是,这么些年来你跟他耳鬓厮磨,铁石人只怕也捂热了,又有个丫头在身边,日子过得不错,想来也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沈韩烟闻言,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道:“我没有忘记……只是,谁让你去杀的他?我不管你对别人怎样,可你不能碰他!当初在西面,你差点混在刺客里乘机将他杀了,若非他还有些自保的手段……我早已说过,你不能对他动手!”那人听了,却只是冷笑,道:“……你真的对北堂戎渡动情了?我告诉你,这没用,莫非你以为,他会像你一样不成?早晚有一天,他会厌了你,烦了你,这世上哪有什么情长不改,痴心不变,何况是北堂戎渡这样的人!” 

  那人说着,面上露出冷然之色,道:“怎么,听我这么说,你心里不自在了?你觉得他现在对你好,以后也不会这样待你?……我告诉你,这天底下若是当真事事都是一成不变,那就奇了,你还是清楚些,省得日后才知道后悔。”沈韩烟听着这些话,却是神色不变,那人见他冷静如常,不由得讥讽道:“你看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北堂戎渡如今对你不错,但若是等到将来他知道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以为他还会对你有什么情意不成?你们两个从前越是相好,日后就越是势成仇寇,他有多看重你和他的情分,以后就会有多么恨你……这些,你可都明白?”那人说到这里,语气之间生生透出了极为冰冷的味道,看着面色已经微微发白的沈韩烟,冷笑起来,沈韩烟一言不发,唯有袖中的双手,已是缓缓握结成拳。 

二百三十四。楚王 

话说沈韩烟既是将北堂佳期一事在北堂戎渡的面前提了出来,北堂戎渡自然觉得有些头痛,其实他并不相信牧倾寒当真会对一个小丫头动了什么心思,但毕竟牧倾寒对‘蓉蓉’情意至深,如今心灰意冷之下,加之北堂佳期确实与‘蓉蓉’类似,因此却也难保牧倾寒究竟会不会在北堂佳期身上寻一个寄托……思及至此,北堂戎渡不免有些烦恼,有心在牧倾寒那里探一探口风,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两相踌躇之下,只得暂时先将此事放到一边再说。 

  却说那厢沈韩烟一早出宫到寺里进香,北堂戎渡则是起身洗漱之后,略用了些吃食,便去了书房开始办公,随着登基大典日渐临近,各项事务也不免多了起来,北堂戎渡略略整理了一下面前刚看完的几样公文,只觉得室中颇热,连拿笔的手都稍微有了些潮意,因此便头也不抬地随口对一旁服侍的太监道:“……这屋里热得我都快出汗,叫人把炭盆给撤去一个。”那人忙答应一声,指挥着两个小太监把墙角的炭盆搬了一个出去,同时另外有人已捧了拧好的湿毛巾,伺候北堂戎渡擦了擦手脸,北堂戎渡一面取了一块梨膏糖放进口中,一面说道:“对了,我听说父王今日在摘星馆开宴,既是这样,我眼下也没什么事情,就叫人备了车马来,我去宫中凑凑热闹。”北堂戎渡眼下刚刚回到青宫,还没开始补养身体,所以明显能够看得出瘦了几分,因此他身侧一名老成的内监闻言,不由得躬身笑道:“王上之所以没有传爷今日入宫,不就是担心爷的身子未必已好利索了?爷如今大病初愈,不如多多休养才好。” 

  北堂戎渡闻言,不由得开口笑骂道:“你这老货,偏就有这么多话来罗嗦,我自己的身子到底怎么样,莫非自己还会不知道不成?……去,叫人整治车马,也不用什么仪仗侍卫,只简单来几个人跟着就是,我这就进宫去。”那太监听了,便不再多说一句,只垂手答应了一声,就自去吩咐人准备不提,倒是北堂戎渡既是要入宫赴宴,因在群臣面前,自然也就不好如同像在自己宫里这样,打扮得简单随意,因此就让人帮着换了衣裳,之后便乘车前往王宫。 

  今日天气颇为晴朗,虽说眼下是冬季,但路上也仍然有不少的车马、商旅、百姓等来来往往,道路纵横交错,如今这里已是帝都,规模恢宏,此城当初耗费人力物力无数,修建得极其伟俪壮美,街上往来的行人无论是气色还是身上的衣饰打扮,都比别处要光鲜几分,大道两旁店铺林立,井然有序,只因此处乃是天下最高权利的中心所在,因此自全国各地早已陆续迁来了数万户富商巨贾,匠师能工等等,无所不包,使得帝都已形成了一派空前的富庶繁华景象,北堂戎渡坐在马车当中,以手掀帘,往车外看去,见得此情此景,不由得暗暗点头。 

  此时宫中摘星馆方向丝竹舞乐之声大作,笑声人语不断,只见宫娥内侍往来络绎不绝,尽显一派煌煌景象,内中众人皆是满面笑容,宴会中亦有鹘祗使团诸人参加,整个大殿十分宽阔,根据品级分为上、中、下三层,第一层乃是单席,不过四五十个位置而已,第二层乃是双席,排有上百张席案,等到最后一层席面时,已是安置了近二百张席案,虽说数百人在此欢宴一堂,却也并不显得拥挤,唯有最上首设了一张单独的宝案,北堂尊越头戴束发赤金冠,穿一件纯白团花丝绸圆领长袍,外罩蓝色束口箭袖,米色暗花半袖比肩,领襟与袖缘镶着暗红色黻纹宽边,腰围朱红三镶白玉带,目光在下方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正漫不经心地喝着酒。 

  由于今日只是寻常的宴饮,并非是什么特别正式庄重的场合,因此殿中也没有多少紧张肃穆的气氛,于是众人彼此之间亦是推杯换盏,来回敬饮,闲适笑谈不休,便在此时,乐声转换,数十名身段窈窕的美貌女子穿花蝴蝶也似地翩翩而至,身披轻纱彩缎,载歌载舞起来,身姿曼妙婀娜无比,殿中所有人等或是含笑观赏,或是倾身与近旁的人细细说话,不一而足,而面对着上方那个已经手握天下间最高权力的男人,无论是心怀畏惧亦或其他,众人皆是适时对其举杯敬饮,一时觥筹往来,场面看起来十分融洽热闹,莫不欢颜,俱是一派升平景象。 

  未几,正酒酣耳热之间,却忽听外面有内侍尖细的嗓音长声通传道:“……世子到……”殿中群臣闻言,一时间不由得都停了杯,目光俱是朝门外方向看去,片刻之后,就见殿门前已多出了一个身影,身材颀长,风姿翩然,内穿深黛蓝交领长袍,外罩着一件淡金色翻雪貂毛对襟外敞,正缓步走了进来,眉梢眼角之间皆是风流形容,目光生动如春水,七宝赤金冠下的青丝披在肩头,面上微微含笑,整个人宛如一座晶莹的玉雕,一举一动无不浑然天成,实在乃是一名言语无法形容的俊美年少男子,正是世子北堂戎渡,只见对方在殿内数百人的注目之中,施施然缓步近前,既而中规中矩地向着上首的北堂尊越行了礼,一面朗声笑说道:“……父王既是设宴,怎地却也不唤儿子过来?如此,我也只好不请自来,来这里蹭上几杯酒喝。” 

  其实像北堂戎渡这样未经传召,便自行前来的举动,算是颇为失礼的,但在座的众人皆知北堂戎渡乃是汉王爱子,向来极受宠爱,因此也都早已习以为常,见北堂戎渡如此,也觉得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般,都不由得笑了,此时北堂戎渡远远只见北堂尊越端坐在上首,目光隐隐带笑地望了过来,容貌依稀还是多年前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涌起一股缠绵的温柔爱意,那厢北堂尊越却是停了杯,嘴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只道:“……本王已让你近来好生休养,你倒好,却跑到这里来混!”口中虽是这样呵斥着,却并没有吩咐北堂戎渡离开的意思,一旁的内侍都是极有眼色的,不过片刻之间,就已快速添了一处座位,麻利地将各色酒肴尽数摆上,北堂戎渡笑吟吟地道:“还是父王疼我,我今日定是不多喝的。”说着,已走到席间,双手微微一甩,将长长的袍袖拖在身旁两侧,端正坐下。 

  前时北堂戎渡在宫中夜间发病,因此于乾英宫休养多日一事,众人也都是知道的,因此席间便有够品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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