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个人可以说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如果连他们都信不过,那荣瑾也不用做什么皇帝了,等着死的不明不白就好了。
霍臻接过收进袖里,对李知恩道,“有劳李大人。”
李知恩摆手,“小侯爷客气,本官还要去别的地方瞧瞧,就不耽误小侯爷了。”
两人说了几句,霍臻出了宫门,小九正牵马在外头候着。霍臻上马走出一段,天也大亮了,这才拿出李知恩给的口令看了眼,然后慢慢将那张写着字的纸条收了起来。
是他的字,是他叫李知恩特意在那里等着的吗?
霍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那双冷淡漂亮的眸却忍不住浮上一丝温柔。
目成心许,今天的口令是目成心许。
掌上香罗六寸弓,雍容胡旋一盘中,目成心许两匆匆。
目成心许两匆匆。
霍臻回头看了一眼,晨曦中宫巍峨的檐角耸立,金红色阳光照在碧绿的琉璃瓦上,看起来灿灿夺目,美轮美奂。
……
杜璞芳从天还没亮就在大营门口等着了,他在等霍臻。
那天在姐夫家跟姐姐说完话,他就一直想找霍臻,只是他们亲卫营最近忙着月里那场击鞠比赛,选人训练忙得很,他连休沐都没回家,就一直没找到他。
现在好了,霍臻也来了他们营里,虽然跟亲卫营不是一个院,也只是隔着堵墙的事儿,番强对他来说可是小意思。
本来他也不知道,就觉得最近有点怪怪的,韩睿那个万年纨绔,从过年前居然一直在家闭门读书,荣昭就是生病,生病,总生病,什么时候问他,都是病着呢,出不来。
他爹更有意思,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居然把他送进了亲卫营,天知道他一天都没训练过,进来不是找死吗?
可就算他哭爹喊娘抱着家里的柱不松手,他爹还是把他死死地按在了营里不叫出来。
他隐约觉得是有事儿,联想自身,马上就明白韩睿跟小皇叔也一定是被家里人关住了,可为什么呢?他就纳闷。
直到那天姐姐一说,他明白了,他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跟霍臻有关系,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人随便乱开的那些玩笑,现在竟害了他。
既然是自己害了兄弟,那就一定要跟兄弟道歉,他杜璞芳不是个没担当的男人,他都想好了,要是再叫他听见别人这么污蔑霍臻,他一定叫他好看!
所以从一大早,杜璞芳就顶着一头霜花在这等着,心里一片火热,他要叫兄弟知道,自己不但知错了,还誓死站在他这边,有什么狂风暴雨,他帮兄弟一起顶着!
……热情的杜少爷不知道,要是杜大人知道他宝贝儿竟这么讲义气,一定后悔的想撞墙,他干嘛不韩家那个老狐狸,把儿关在家里不就行了?
干嘛要送出来,干嘛要送出来?!
真是手贱啊……
……
霍臻很远就看见大营前有个人,抱着膀来回转圈,偶尔还跺几下脚,快要冻僵的样。走近了才发现这个眉毛头发都结了霜的家伙居然是杜璞芳。
没等霍臻问他你干什么呢?
杜璞芳就看见她了,僵着两条腿扑了过来,“霍兄弟!”一把搂住了马脖,霍臻骑在马上被他吓一跳,皱着眉,“你这是怎么了?”
杜少爷冻了一早上鼻涕都出来了,顾不上霍臻,叫小九道,“快,弄辆车,放个火盆,冻死小爷了。”
霍臻下了马把地方让出来给他抱着马身取暖,小九很快赶来一辆大车,两人钻了进去,杜璞芳趴在熏笼上直打喷嚏,冲外头喊,“去知味楼。”
知味楼的早点乃京城一绝,这位少爷倒是会吃的很。
大清早街上没什么人,只有宫前那条大道挤满了大臣们上朝的轿车马,小九驾车逆着人流穿过去,绕很快到了曲江旁的南市。
南市附近聚集了京城几大寺庙和道观,平日里不管达官贵人还是平民姓,人来人往上香求佛做生意的络绎不绝,商家常言人气便是财气,人多的地方才好做生意。
于是这一带各种酒楼商家鳞次栉比,尤其曲江岸边风景好的地方,都被几个大酒楼占了,知味楼便是其中一家。
两人上楼要了个雅座,杜璞芳这时也暖和过来了,霍臻看着他,“说罢,到底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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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皇后娘娘的弟弟
杜少爷其实是个很规矩的人。
他没有韩睿那么胡闹,不知天高地厚,也没有荣昭那么财大气粗,败家,更没有霍臻身手好,当然也没他那么冷淡疏远。
他就是特别普通的一个人,在他们这个小圈里不出彩,可也不过分。
一直以来杜少爷都为自己的平庸感到难过,还有点小自卑。
不过今天不同了,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闪光点。
他或许不是他们几个里最能干最能闯祸或者最有背景的那个,但他绝对是最讲义气的那个。
你看,果真就是他第一个来找霍臻道歉并表明立场的吧!
知道霍臻也一直没见过韩睿跟小皇叔,杜少爷越发激动了,他终于也成了一个某方面特别突出的人。
两人坐在知味楼二楼临窗的位上,窗下是穿城而过的曲江,江水舒缓蜿蜒,柳枝依依,虽然早春还未发出叶来,远远望去,却也隐约可见一片朦胧新绿。
只可惜窗里那个情绪激昂的公哥有些破坏美景。
霍臻安静吃着饭,听对面好友唾沫横飞的表忠心,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偶尔拿杜少爷的帽挡一挡他飞过来的口水。
等他终于说完,霍臻也吃完了饭,这才开口,“我知道了。”
什?什么?!!
杜少爷惊呆了,他刚才洋洋洒洒说了那么一大篇,你就给我句知道了?
杜少爷委屈的要命,我一腔热血向明月,你这个明月好歹给点反应好不啊?
可杜少爷没办法,谁叫霍臻一向都是这个样,他要是听完热泪盈眶上来抱着自己说句“好兄弟!”他才要吓死了。
既然他知道了,那就是没白说。
杜璞芳安慰自己。
就是有点感觉……好失落,就好像他在那高山流水流的哗啦哗啦的,陶醉的不行,他的知音却是块石头,唉。
满腔热情都给了块石头的杜少爷郁郁地吃完饭,跟霍臻一起回了卫大营。
霍臻昨天值的夜的,今天可以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参加操演。杜少爷就不行了,他是今天下午的岗,中午前就要去交接。
两人一进大门,杜璞芳说要去看看霍臻的营房,御带亲卫跟他们亲卫营不一样,住的是单独院。亲卫营里虽然也都是官宦弟,可也比不上万里挑一的御带亲卫。
霍臻说好,她也只昨天报道走了个过场,当天便被派了值夜,还没进去过,这时便跟他一起往那边走。
“杜璞芳!”
两人正走着,有人叫杜少爷名字,声音听着不客气得很。
霍臻停住了脚,看杜璞芳一眼,杜少爷正一心想跟好兄弟交流感情呢,哪里注意到旁人,顿时也有点懵。
那人身高腿长,生的高大英武,几步迈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厉声道,“清早出营,干什么去了?!”
杜璞芳这下回了神,腿肚立刻就软了,勉强站直,道,“报告上官,小的,小的吃饭去了。”
“营里没有你的饭吗?嗯?!谁叫你出去吃的?未经上官擅自出营,罚!”
那人大声吼道,杜少爷立刻垂着头,灰溜溜站到了他身后,霍臻没说什么,只对他摇了摇头。
身在军营就要遵守军营的纪律,这事本就是杜璞芳不对,谁来都无话可说。
那人吼完杜少爷却还没走,站在那上下打量霍臻,问道,“你是哪个营的?”
霍臻对着他目光看了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身在军营,第一要务便是服从上官命令,这人又不是她的上官,她何须理会。
被人这么扫面,那人登时气的一张脸都红了,个娘娘腔充什么大头蒜!卫就是因为这些小白脸才被御龙那帮杂种看不起,废物,呸!
那人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抬腿便要走,却惊讶地发现那小白脸竟进了那个院。
那是……卫唯一的荣耀,御带亲卫的院!
他霍然转身瞪着杜璞芳,咬着牙恶狠狠地问道,“刚才那个,是霍臻?!”
他这位上官可真是气势惊人。
杜璞芳脸都白了,背上冷汗流了下来,却还是挺直了腰,道,“报告上官,就是霍臻。”
“霍臻?哼,霍臻!”
杜少爷脸更白了,后悔自己怎么早没提醒霍兄弟,皇后娘娘的弟弟也在卫呢……
……
杜少爷的长官薛霁,薛长梧,年十八岁,任殿前司亲卫左郎将,父亲薛光,先帝时任户部员外郎,现任户部尚书,长姐云华,乃当今皇后。
可以说薛霁是一个根正苗红的世家,他跟韩睿这样的纨绔不一样,跟荣昭这样的皇族宗室也不一样,而杜少爷虽也是官家弟,可杜大人出身寒门,跟薛霁仍然不是一人。
他骄傲,自律,认同一切人间至理,天地君亲,仁义礼智。
是一个看起来严厉粗莽,实际却有些迂腐的人。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卫目前的状况痛恨不已。
在他以为,卫虽担负礼仪仪仗之责,可毕竟也是皇家禁卫之一,最主要的职责仍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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