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颜坐上便车,到了宫门。
宫门另有一辆大车在等她,那是一辆装饰得非常华贵的皇后宝辇。
他在努力
诺颜下了便车,最后再望了一眼身后的皇宫,怀着无限的眷恋和伤感上了宝辇。
坐在车上,诺颜放下窗帘,闭目养神。好久没同熠瞳在一起了,昨晚睡得不踏实,精神不大好。前方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她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等了好久,车子还稳稳地停在原处不动。诺颜奇怪地睁开眼睛,命凝霜:“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了?”
知道大队人马出行麻烦,可也不该等这么久啊。再说了,再多的人,再多的礼,也该事先准备好了,只等她一来便可上路,而不会让她久等。
凝霜出去了一会,满脸兴奋地进来禀道:“是在等皇上呢,皇上说了,他要陪娘娘一道去。今早皇上一大早就去处理政事了,谁知临行前又多了几桩事务,所以给耽误了。”
正说着,车身晃了晃,然后便朝前行了。
诺颜惊讶地掀开窗帘,探头朝外望去,只见她乘坐的这辆车的前方,另有一辆车在以同样的速度前行。那辆车,正是熠瞳的马车。
因为这次不是微服出行,而是以皇上皇后的名义出宫,自然得讲究礼仪,不能同乘一辆马车。
诺颜心头蓦地升起一股暖意。熠瞳是认真的,他在努力,在尝试着同她重归于好。
诺颜放下窗帘,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重又闭上了眼睛。她在考虑,也许她应该更改她的计划了。
她这次大张旗鼓地出宫,而且提前几天便诏告天下,皇后娘娘要去雪惮寺为国祈福,目的就是为了让父亲知道消息,好回到雪惮寺。
父亲自从那天与流萤离开皇宫之后,便杳无音信,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她短期内找不到他,唯有采取这种方式告诉父亲,她要去雪惮寺了。父亲当然会明白她的心意,她是想见他呢,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些天,她的头脑混乱无比,心情十分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与熠瞳的关系。父亲是个化外之人,看得比较通透,也许他能帮助自己解惑吧。
感动都来不及
然后呢?也许,她会去找一处清净的尼姑庵,过着青灯伴古佛的日子。也许,干脆就远离都城,远离所有认识的人,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清净无为地生活。
反正,熠瞳也在矛盾,她的离开,正好帮他解决一个难题。
可是如今,熠瞳显然想挽回他们的爱情。那么她呢,她是否应该在见过父亲之后,再回到皇宫,与他共同努力?
那么,她就留下来吧。诺颜终于下定了决心,心头一松,再没有了之前的抑郁。
原来,她其实是希望留下来的啊,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诺颜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娘娘,你在笑什么呢?好久没看到你这样开心地笑了。”凝霜好奇地问。
诺颜依然闭着眼,脸上的笑意未减:“我在做美梦呢。”
“是什么梦?让我也开心一下好吗?”
“不告诉你。”
凝霜撇撇嘴,哼,小气。不过,不管怎么说,娘娘开心,她也就放心了。凝霜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悄悄掀开一角窗帘,观看窗外的风景。
中途没有休息,马车一直驶到雪惮寺门口才停下来。熠瞳早在车下等着了,扶了诺颜下车。
看她脸色尚好,笑问:“没累着吧?临行前事务太多,怕你久等,急着要上路,又听说你在休息,所以没来打扰你。”
他没告诉诺颜,他是带了一大堆的公事上路的,这一路上他根本没有闲着。
诺颜当然不会责怪他,感动都来不及呢。
“你事情多,干嘛还跑到雪惮寺来?我不要紧的,你早点回去吧。”
“怎么,一来就想赶我走?”熠瞳不满地说,“政事我自有安排,不要紧的。倒是你,山道难行,真怕你出什么意外。好啦,来都来了,进去吧。”
扶着诺颜进入雪惮寺,到寺中早为他们安排好的禅房休息。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们不住在同一间禅房,熠瞳因为还有事务未处理完,待诺颜安顿好了之后,便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念痴还没有回来,服侍诺颜的一个小沙弥乘熠瞳不在悄悄告诉她:“主持飞鸽传书,说是已经知道娘娘来寺里上香之事,正在往回赶,这两天就该到了。”
“知道了,谢谢你。”
小沙弥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原来这就是皇后娘娘啊,难怪上回主持待她非同一般。皇后娘娘还真是平易近人,还跟他说谢谢,难怪人家都说她是天生的国母。
诺颜安心地在寺里转悠,爹果然明白她的心意,她的猜测没错。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当晚,晚饭过后,熠瞳也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陪诺颜坐在阶前闲聊。
悠远古朴的钟声伴着寺里僧人晚课时的诵经声,让躁动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诺颜想着爹还未回来,自己还得在寺里耽上些日子,因此劝熠瞳:“我还要多呆几天,你忙就先回去吧。”
熠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诺颜,你这次无端来雪惮寺,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或者你是想趁机溜走?”
她的心思都被他猜着了,到底他是了解她的。为什么这么了解她的他,偏要固执地认为是她杀了他母后呢?
诺颜也不瞒他:“我是来找雪惮寺的主持念痴大师。他不在寺里,我不知道他云游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只好以这种方式通知他。至于他是谁,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念痴大师?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就是这两天吧。”
“你还想赶我走?分明是不想让我见到他。”熠瞳不满地说。
他又来耍赖了,诺颜好笑地说:“若真想瞒你,我就不会告诉你了。好吧,你既然想知道,我直接告诉你好了。念痴大师就是我爹,也就是当年的刺王。不过他早皈依佛门,以医术普救众生了。”
诚心解释
熠瞳如诺颜想象中那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原来他是刺王,想不到,当年英勇无敌,脾性刚烈的刺王竟然出了家。”
然后他又有些阴郁地说:“你都快临盆了还不辞辛苦来找他,是不是心里还有很多难解的疑虑?为什么不跟我讲?是因为那些疑虑关系到我吗?你昨晚答应了我的,要同我一起努力,你可不能食言。”
不知是两人都把话说明白了,还是寺里的环境让人心境特别平和的缘故,诺颜也就坦言说:“是跟你有关,有些事不是自己想放下就能放下的,我也在努力,可是真的很难很难。”
熠瞳也似有同感,黯然说:“也许,那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我们一定能做到的,一定能同过去那样亲密无间地在一起。”
本来是打气的话,却说得软绵绵的。也许,心中着实没有把握吧。
一片菩提树的叶子轻飘飘地垂落在地上,诺颜的脚边。
诺颜拾起它,微微偏头看着熠瞳:“熠瞳,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能够毫无芥蒂的与杀母凶手共度余生吗?”
听了这话,熠瞳原本平和的心境突然变得烦躁,颇为不耐地说:“诺颜,我都说了,这需要时间。我们都给对方一点时间,好吗?”
诺颜轻叹:“再多的时间都没有用的,我因为二十年前的往事尚且很难释怀,何况她是你最亲的人。熠瞳,你相信我吧,你母后当真不是我杀的。”
熠瞳愣了一会,才问:“不是你,那么凶手是谁?你当时在门外站了那么久,你一定看到了。”
她是看到了,可是她当真要告诉他吗?诺颜突然很是犹豫,洛叔找太后报仇是理所当然,自己一直下不了决心报仇已经不对,难道还要出卖他吗?
熠瞳见她迟疑着不回答,冷笑道:“答不出来了?你还想怎么抵赖?”
诺颜心头也来了气,她是诚心要向他解释,为什么他就是听不进去呢?
再解释也没有用
恼怒地说:“你是认定了我要抵赖吗?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如果是这样,我就是把真凶的名字说出来,你也一样会认为我是在抵赖,对不对?”
熠瞳变得更加狂躁:“真凶是谁?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是你那个洛叔?反正他都是同你一伙的,你们串通一气,呀……”
熠瞳突然止住了话头,大叫了一声,猛地站起身,迅速跑了出去。
诺颜手中的树叶无力地落在地上。熠瞳说得没错,洛叔和她是一伙的,她再解释也没有用。
她在阶前独自坐了很久很久,才默默地起身,回到房间休息。熠瞳不知道去哪了,一直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天上午她去前殿上香也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诺颜点了香,跪在佛像前。殿内只有她一个人,其余的人都守候在外面。向来不怎么信佛的她现在却无助地久久地跪在佛前,也许,她只是在寻求内心的平静吧。
忽然听见佛像后面传来轻微的响动,若不是她耳目灵敏,又在潜心静思,根本察觉不了。
会是什么人在佛像后面呢?寺里的僧人都被请出殿外了,她带来的宫女侍卫也都守候在外面。而且,那声音明显是刻意被人放轻了的,刻意想要隐藏踪迹。
诺颜疑惑地起身,转到佛像后面,要看个究竟。
她的动作也放得很轻。她的身上没有佩带什么首饰,又是穿着软底的鞋子,因此连一点最轻微的声响也没有发出。
转过佛像,后面是两个僧人,正在佛像背上鼓捣着什么。他们埋着头,背向着她,她看不见他们的面容。佛像的背上被开了一扇小门,显然门内藏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