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我看……就你食指那么宽吧。”邵义强忍笑意催道,“快点,不然我又没有食欲了!”
“是是是,奴婢这就撕,殿下您可一定要吃哦~~~~”
清乔按耐住心头熊熊怒火,竭力露出蜜糖般的甜美笑意。
我撕,我再撕,我又撕……
她一边动作,一边诅咒。
我要撕烂你的嘴,撕烂你的皮……
“……春娇,你真的忘了吗?”
远远的有少年清稚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犹豫。
“忘记?忘记什么?”
清乔不明所以回头,一脸茫然。
“……算了,等你想起来吧。”
邵义托着腮帮子看她,静静的,笑眯眯。
同一时间,段王府。
熏香缭绕,墨色的帷幕低垂,屋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属下查明,太子殿下最近确实与上清寺来往密切。”
“哦?果然是空空和尚?”
“属下不敢妄断,不过空空大师与此事多半脱不了干系。”
“哼,好,你先下去吧,有什么随时跟我汇报。”
“属下遵命。”
入秋后的夜晚,云淡星黯,白日里灿烂的一切都模糊着,仿佛被巨大的鬼魅所笼罩。
月亮躲在大树后,绞着手帕哀怨望向地上那烛火通明的房间。
终于,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
——人间要变天了,你可要保重啊,达令。
饭合作
八月十五将至,皇宫内各处桂花盛开,一阵风过,花瓣簌簌落下,绵甜香滑铺满一地。
桂花芬芳,也意味着一年一度的中秋月宴要到了。宫中人开始变得忙碌,主子们忙着量体裁衣,奴才们忙着筹备礼品。
这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里,唯有掬芳轩是安静的,安静的近乎诡异。
掬芳轩,花厅。
半堵朱墙,一角飞檐,澄明的泉自小桥下淌过,天幕上浮着几朵淡墨的云。
如诗如画写意的美景里,有位少女正倚柱沉思。她低头抚摸一柄青色的宝剑,脸上隐隐有落寞之意。
“……大家都说得了你就能武功盖世,可为什么我就是没长进?”她拔出剑,轻声叹气。
“……大哥,既然你已经选定我为主人,就该教教我啊!”她用食指敲打着剑身,温柔问询。
“……其实你是会说话的对不对?只不过时候未到?”她忽然做大悟状,“我懂了!莫非要像阿拉丁神灯一样摩擦生热?”
于是她伸出双手开始上下搓动剑鞘,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搓啊搓,搓啊搓,一直折腾的手都要掉皮了,宝剑依旧闷声不吭。
“喂!难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折腾良久,少女终于生气,“本姑娘的智商可高达145呢!比我聪明的没我漂亮,比我漂亮的没我聪明!大胆小仙,拒绝跟我对话是要后悔地!哼!”
她愤愤将剑扔在石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明天就把你关小黑屋里!”
远处等候的冬喜边看边抹泪,心想小姐果然还是抽风了啊!本以为在外游历后症状会有所缓解呢,没想到如今变本加厉,造孽哦~~~~
“唉……不知师兄师姐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呢?”
待到心情稍事平复,少女抬头看天,眉如青黛,一双眼睛孩子似清净澄明。
“三师姐多半在搓麻,鲁花花应该在打理他的新发型,至于四丰掌门嘛……”她噗嗤一笑,“一定是忙着采蘑菇泡妞啦!”
“唉,要是公平在就好了,他准知道这剑该怎么用……”叹口气,她无比哀怨的将脸贴到桌面上,“公平兄,乃如今身在何处?看在党国的份上,快出来拉兄弟一把吧!”
淡淡的胭脂染少女上面颊,娇美的轮廓悄悄融进阳光里。
剑鞘上忽然滑过一道波纹,仿佛破晓的湖面,在廊间暗影里转瞬即逝。
少女嘟着嘴,还来不及留意。
“尚仪大人!”庭院口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
“小二子!”少女从桌边弹起,面露喜色,“可把你盼来了!快跟我说说,你去上清寺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回、回禀尚仪大人……”来人正是当初练习撒花功的小太监,只见他边拍胸脯边喘气道,“可不得了!奴才钓出一条大鱼啊!”
“咦?莫非你知道了什么秘闻?”少女腾的一下站立起身,食指攀住桌沿。
“嗯!”小二子使劲点着头,晃如捣蒜,“惊天劲爆啊!奴才当时一听就惊呆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是……什么?”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沙哑,“你知道了关于空空大师的什么?”
——莫非空空真与朝廷勾结,出卖了我?
花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所有人都悄悄将耳朵竖起。
“秘闻就是——”小二子深吸一口气,高高鼓起胸膛,“空空大师最近两个月都不在京城,因为他跑七台山减肥塑身去了!”
“哈?”众人下巴顿时掉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少女忽然头痛,伸手按住太阳穴上外凸的青筋,“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的?
“是奴才自己问出来的!”小二子兴奋了,说的手舞足蹈,得意洋洋,“奴才挨个去问上清寺的僧人,空空大师最近两月都去了那些地方?那些僧人们开始都守口如瓶,奴才就威胁他们,说自己是宫里尚仪大人派去的使者,再不说就给他们好看!结果第二天再去,他们不等奴才开口问就主动坦白了,连说法都一模一样呢!哈哈,没想到空空大师也是个爱美之人呢,哦呵呵呵……”
还没等他笑完,一堆逆天华丽的七彩水果雨就从天而降。
“我能指望你什么?!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少女崩溃了,抓起桌上的食物就朝他砸去,“我让你‘私下’打听空空大师的踪迹,你就是这么给我打听的?!”
她声嘶力竭咆哮着,俏脸通红,眼眶含泪。
“——你给我听好了!当初是我瞎了眼才派你去当侦探的!你个二楞子,永远当不了金田一!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是万年老二!懂了吗?金——田——二!”
大内小太监金田二,生平第一次面对主子奔放的怒火,不由得纳闷倒退一步。
——姓金名田二,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吗?
啧啧,没觉得啊
———————————————不要奢望了柯北是没有的分割线————————————
“小姐!小姐!”
当冬喜揣着一颗怦怦跳的少女心狂奔进房里时,顾清乔正在对着铜镜练习笑容。
“小姐这是做什么……”冬喜看她龇牙咧嘴的古怪模样,吓一大跳。
“没什么,只是偶尔欣赏一下朦胧美。”清乔低哼一声,无精打采。
“小姐不要不开心!”冬喜怔一下,即刻恢复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你看,段王爷派人来接你了!车就停在掬芳轩外,是一辆四驾的金顶乌木车呢!”
那神态,那语气,活脱脱一个终于亲眼见到传说中南瓜马车的童话粉丝。
啪!
清乔将镜子随手搁到旁边,懒洋洋侧过身子,妩媚勾唇。
“来,冬喜,好孩子,去绕着清心殿跑十圈。”
“……为、为什么呀?”
冬喜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你不是中午吃多了,撑的慌吗?”
清乔以手托腮,笑意盈盈:“小丫头要哄我开心,也要想个现实点的桥段——王爷怎么可能光明正大派仆人来请我呢?他只会让乌衣卫悄悄的暗杀我……”
“报!乌衣卫总管,刑四刑大人求见——”
门口忽然有人高声通报。
冬喜瞧见,小姐的笑意就这么僵在唇边。
“……不好!敌人居然光明正大杀进来了!”
牙关紧咬,双手捏拳,清乔的身子开始抖动起来。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这群草菅人命的黑社会,姑奶奶今天就要和他们干上一场!豁出去了!”
颤巍巍宣誓完毕,她一个箭步跳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蒙住脑袋。
“冬喜,你快跑出去告诉那只黑乌鸦,说我突然痢疾拉肚,虚弱不堪晕倒了,你正要去请御医!”
“——对了,别忘记通知太子和戚先生!”她忽的从被子里冒出半颗头,“速速告诉他们,分舵被段玉的人要挟,请求组织加派增援!!!”
冬喜简直哭笑不得,只好伸手去拖棉被:“小姐你别多心啊,王爷怎么说也是小姐的未婚夫,虽说小姐现在已改名换姓,但小姐还是小姐,王爷怎么可能想杀你呢?”
“天真!愚蠢!简单!”清乔恨铁不成钢,死死抱住棉被缩成一团,“你以为爱情是能当饭吃的啊?在身价利益面前,一切都是假的!屁股决定脑袋!!”
冬喜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忽然打开。
“刑四奉王爷之命前来请杜尚仪进府做客,还望尚仪大人赏脸。”
一身黑衣的刑四冷着脸朝床上人行礼,不卑不亢。
主仆二人顿时呆住。
“啊!!”
顾清乔抢先回过神来,一边尖叫,一边将手中的枕头砸出去。
“大胆!未经允许私闯内廷!少女的闺房是你随便可以进的吗?女官的香阁是你随便闯的吗?滚出去!滚滚滚!”
刑四依面无表情,微一侧头,轻松躲过飞来横枕。
“既然尚仪大人精力如此旺盛,想必身体并无任何不适。还请大人速速随我上车,王爷已久候多时了。”
“——哎呀!”
清乔忽然眼一翻,脸色惨白开始哼哼。
“我的头好晕……我快虚脱了……晕了晕了……晕了!”
她头一歪,就这么硬邦邦直接栽倒在床上。
——看你这个面瘫男能把我怎么样,哼!
“敢问姑娘,尚仪大人这是怎么了?”
刑四却不理她,转头径直和冬喜交谈起来。
“呃,呃,是痢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