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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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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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以成之。’你做到了几条?《泰伯》中有言‘君子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言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你又做到了几条?书未读几本,就开始张狂卖弄,殊不知自己才是浅薄无知!
  本来阿玛说到这神色已经缓了,结果四弟直起脖子又道:儿子知道自己浅薄,因为儿子不是圣人,可就连圣人也经常自相矛盾,《礼记》中有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孟子也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就连朱子都说,‘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私有也。’这些都曾令儿子为儒家之发人深省、大快人心而欢呼。可是为何夫子又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岂不是自相矛盾?还不如老子说得明白,‘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智,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说到底,还不是‘权力制衡’四个字。朱元璋为什么把孟子牌位撤了又放,还不是家天下的权力制衡?无论治世还是乱世,圣人之言都是用来维护这个权力制衡之存在,愚民之心、弱民之智。太史公《殷本纪》中说,‘西伯归,乃阴修德行善。’儒家都说文王之行仁义,可为何儿子却只看到了‘权术’二字,更别提实心为民之举。足见儒家之悖!什么圣人,什么君臣父子,什么名不正则言不顺,就为了一个‘名正言顺’,曹操杀孔融,司马昭杀嵇康……如果上位者是杀害名臣贤人的刽子手,那么,孔子就是帮凶,是一切罪恶的缔造者……’
  阿玛已经怒不可歇,气得不行,大骂四弟‘逆子!’还让四弟跪在了外面,说不想清楚自己哪里错了就别起来……”
  弘时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冷汗如雨了,小念的思想有一些不能否认是受了我的潜移默化的结果,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我明白小念的话有些偏激,无论他怎么出色也毕竟才八岁,看问题有其局限性,可是不能不说是有道理的,然而这一番话,一定会大大的触怒胤禛,这明显是在跟几千年的伦理教条唱反调。
  这两个人都是倔脾气,如今这个局面,真真令我进退两难。现在首先就是让小念别再跪了。
  我几步奔过去,小念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不稳的样子,我吓得让弘时帮我把他扶起来,他的腿已经麻木了,还死活不肯。
  我干脆将他抱起,往我屋里去,再这样冻下去非出事不可,胤禛要怪,就怪我好了。
  
  “妈妈,阿玛说不清楚自己哪里错了就不要起来,我还得过去。”我把他放到椅上,他还要挣扎起来。机灵的木香已经去吩咐底下的人熬了姜汤。
  我把他按住,蹲在他旁边替他搓着冻僵的手,道:“儿子,听妈妈说几句。”他安定下来,“你的想法有点偏激,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你看到消极的一面,却没有看到积极的一面。”
  他愣愣的望着我,我笑了笑,道:“而且一件事物在历史潮流的推动下向前发展,而发展的方向有它的必然性,比如禅让成为世袭,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一种进步。”见他似乎若有所思地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道:“儿子,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是该说的,什么不该说,也要想清楚,然后再去和爸爸讨论,只是再不可惹爸爸生气了。”他点了点头。
  木香端来了姜汤,我就道:“再给爷端一碗去。”木香应了一声,放下碗退出去了。
  小念喝了姜汤,笑嘻嘻的搂着我的脖子:“妈妈,小念今晚想和妈妈睡。”又可怜兮兮的说,“小念好久都没有跟妈妈睡了,妈妈有了爸爸,就不要小念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道:“又胡说了!好了,妈妈答应你。”
  他一下跳起来,跑到里屋,扑在榻上。我忙过去把他拖下来,“臭小子,先把脚洗了!”
  
  胤禛还在写着什么。姜汤温在一旁。
  我端了递给他:“先把这个喝了。”
  他停下笔,接过喝完,把空碗递给我,问:“那小子呢?”
  “在我那儿呢,正反省着,你呀,也别跟他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他还小不懂事。”
  胤禛冷笑一声:“不懂事?他懂得事多了,圣人的书也读了,连邪门歪道的书都看过了,好个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思如泉涌,哼,可惜不用在正道上!”
  “行了,他正在想哪儿错了,你就饶了他一回,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胤禛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有一句话叫,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全是。”说着又叹了口气,“这个孩子,野性难驯啊……”
  
                  萧墙
  胤禛看了看烛光下熟睡的小念,望了我一眼。我抿嘴笑了笑,替他宽衣。然后自己也宽衣钻进被窝里。
  他靠在床头,手指轻轻描着小念眉骨和鼻梁的轮廓,眼中有柔和温暖的光芒,轻轻地说:“这里最像我。”
  我侧躺在最里面,手肘搁在枕上,撑着头,一手轻点着小念嘟着的唇和闭着的眼,轻轻道:“这里最像我。”
  小念微微耸了耸鼻子,哼唧了一声,翻身往我怀里钻了钻。
  “臭小子。”胤禛愤愤地皱了皱眉,但是低沉的声音明显不愿吵醒小念。
  他吹灭床头的蜡烛,躺下,室内昏暗的光线下我仍然能看见他的眉间有淡淡的忧郁与疲惫。
  “这些天累吗?”我问。
  “有点。”他说,“才刚开始而已。”又转过头看着我,“睡吧。”
  我躺好,掖好被子,伸手抚平他的眉心,说:“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他闭了闭眼,轻轻拿下我的手,塞进被窝里,说:“我知道。”
  
  过了半晌。
  “松萝,”他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
  “嗯?”
  “……二……”
  “什么?”
  “……二月的时候,你跟我去园子住吧。”
  “圆明园吗?”
  “嗯。”
  “怎么这么早就想到明年二月去了,”我笑看着他,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在望着我,“你是等不及要和我观赏春景了?”
  “……嗯。”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胤禛,怎么了?”我问。
  “……困了,睡吧。”
  “哦。”
  
  早晨天蒙蒙亮,我一觉醒来,揉了揉眼,胤禛已经醒了。小念还窝在我的怀里酣睡。
  大脑还有点迷糊,额上就碰到一个温软的东西。
  “再睡一会儿吧。”胤禛一边下床穿衣服,一边又看了看我怀里的小念,道,“让他今儿多睡半个时辰吧。”
  丫头伺候他洗漱完,他又折回来,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替我们掖好被子才出去了。
  “妈妈。”
  我低头,见小念正眨巴着眼看我。
  我点了点他的额头:“臭小子,你早就醒了是不是?”
  他“咯咯”笑起来,腻在我怀里说:“还能多睡半个时辰,真好。”
  我闭着眼,轻轻拍着他的背。
  “妈妈,”
  “嗯。”
  “小念想通了,是小念没好好读书,很多东西都不明白,认识片面。”
  “嗯,读书肯动脑是个好习惯。”
  “妈妈,小念再也不和爸爸顶嘴了。小念不想让妈妈不高兴。”
  “嗯,好孩子。”
  “妈妈……你好香。”
  “傻小子。”
  
  起床之后,用过早膳,照例去那拉氏那儿请安,坐一会儿,喝一盏早茶,像多年的朋友一样缓缓地说话,淡淡地微笑。只不多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刚出来没走几步。
  “福晋,”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停下脚步,转过头,就见钮祜禄氏望着我微笑,“兰儿想让福晋帮忙画个花样,不知福晋有空没?”
  我点点头:“你随时找我都行。”礼貌的笑笑,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见到其她说笑的女人,也是礼貌的点头而已,像一阵微风一样从她们身边走过,忽视她们嘴角别有意味的笑容。
  “哼,装什么清高。”年氏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楚的传入了我的耳膜。我只当没听见慢慢走着。
  “不就是仗着有爷宠她,有什么了不起,这才到府里几天,见人就没个正脸儿。”
  “侧福晋您就少说两句吧,仔细爷知道了。”
  “哼,说着就来气,倒要看爷能宠她到几时,新鲜劲儿一过,还不是明日黄花。”
  “侧福晋,人家还有个争气的儿子呢。”
  “再争气,还不是一样挨罚。我就纳闷了,这刚过门才多久,就蹦出个八、九岁的儿子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怒火从心里腾起来,我停下,转过身向她走去,估计是看我面色不善,她也住了口,只是挺直背瞪着我,其她的人早看情形不对找借口告退了。
  我走到她面前,“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我没打过女人,没想到你是头一个。”
  她身边的丫头气的撞我,我抓住她的胳膊她就痛得叫起来。
  “你干什么!”胤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年氏捂住脸,抽抽嗒嗒哭起来,垂了头,哽咽得道:“姐姐,妹妹不晓得哪里得罪姐姐了,姐姐告诉妹妹就行了,为什么……呜呜……”
  “福晋,明明是她不讲理……”
  胤禛已经走过来,看了我一眼,把年氏的手拿开,她的左脸似乎有点肿了,留下了几道红印。
  胤禛皱了眉,转过身望着我道:“这怎么回事?还打起人来了?”
  我不想说什么,咬着牙不看他。
  “四爷……呜呜呜……”年氏扑进胤禛怀里哭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走掉。
  
  回到自己屋里,我扑倒在炕上。每一天都有那么多的事在提醒我,胤禛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来之前关于婚姻生活的一切憧憬和幻想,一点一点从现实中慢慢抽离,也许最后剩下的,只有回忆了吧。胤禛,因为有你在,我能够忍受每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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