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过后,阿容就被请到了内院里。隔着栅栏看药童招了只猴子来喂药。这些药猴早被养得老实了。有人来喂药应接过来。三口两口咬下去。
丹药在药猴身上发挥得更快一些。毕竟这都是些打小喂药的药猴。身体里药性通畅,更有助于药效发散。约是半个时辰后。那药猴就开始上下蹿跳了,却没什么异样。那药童在一边说,“盛药侍,如果药效起作用后一柱香没有异样就说明药成了。”
“嗯,那我再等一柱香的时间。它现在这样算是正常的吗?”阿容见这药猴没个消停,就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那是不碍的,如大造化丹一类的丹药本就是补益的。精神大好了没处使,这才上蹿下跳的。只要不恹恹的就好,要是那样儿了,就说明无补有损,那丹药就自然不成的。”药童大约也是没什么事儿。就在阿容身边解释了起来。
一柱香过去后,那药猴消停了下来。药童去看过后没有异样才冲阿容点了点头,又在档上记了个红色的“益”字。可以的药记个红色的益字,不可以的药则是黑色的损字,这是试药房的规矩。
阿容见这状况,就出了试药房,一路上又是疑惑又是不解,“这样不按常理施药投药就可以练成大造化丹。那要是像至融丹一类的方子不按常理,还不得炼出九转仙丹来。”
一边走一边摇头,阿容总是觉得这样不正常。就算成了她也不理解:“人都说不见黄河心不死。我是见了黄河也还是不死心。”
因为她相信,一切都应该有规矩。当不合规矩的时候,也要合理。要不然要规矩要理做什么,人人都来瞎炼一通。然后总有一个把仙丹炼出来的。还学什么宜与忌,还学什么怎样有损怎样有益。
这时候天已经老晚了。正在她思索着这此问题的时候。迎面转角处就撞上一个人:“姚东家,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里。”
“阿容姑娘,我是陪祖母来看病的。别跟炸了似的。那事儿难道真要我见你一回道一回歉不成。悔过我也悔了。你就当我是个好胡掰乱诌的,就跟一逗乐的段子似的忘了就成。”姚承邺也想不到迎面撞过来的是阿容,见她这炸开了的模样不由得想笑。这姑娘多久不见,还是个即傻又炸的脾性。
听得姚承邺说是来陪他祖母看病来了。阿容这才把那炸毛的表情收了回来,然后顺便地问了句:“是什么病症。要紧呜?”
见她表情正常了,姚承邺才笑道:“旧疾缠身。老人家了总容易不适,开春时阴复晴雨又多,染了些湿寒之气。她老人家又不信旁的药师,只瞅淮了黄药师大人。我也只好送她老人家来了。”
正在这时候,来了一名药女来找阿容。见面就说:“盛药侍。黄药师大人说,如果你从炼药房出来了。就去西侧院那边看看下午来的姚太夫人。眼下黄药师大人正在那边。还请盛药侍加紧些过去。”
“好,我这就去,劳烦你了。”说罢就又回转身朝另一头走。
她正走着,就听得姚承邺就在后边喊了一句说,“慢些,我这也要过去,一道走吧,我又吃不了你。”
这话说得阿容看了姚承邺一眼。心说,“你要是敢吃,我就让你一嘴的身全蹦了。”
两人不和谐地到了西侧院。黄药师在屋里一看阿容来了就招手说:“阿容,赶紧过来,我跟你说说太夫人的病症。姑娘家的总好处理一些。”
姚太夫人的病症其实也就是普通的老人病。诸疾久在身上,现在只能调养着,从前就是黄药师下了方子。由药女负青侍候。现在好了,自家有了个女徒弟,交托起来不就更顺手了。
“师父,这是刚炼好的大造化丹,你抽个时间看看。”阿容把大造化丹递给了黄药师,然后就在一边等着黄药师交待姚太夫人的病症。
“行,走,我先带你去见见太夫人。”黄药师领阿容过去。主要是姚太夫人这人吧,脾气大了点。喜欢的人呐。那是做什么都看着顺眼,要是见了不喜欢的人,那就真是做什么都看着烦了。
进屋的时候,太夫人正在屋里喝着药草茶。见黄药师领着个低眉顺眼的姑娘来了,就知道这是那叫盛雨容的姑娘。太夫人年岁大了。眼神不是太好,所以看不太清容貌。
“太夫人,我领着这不成器的徒弟来看你来了,阿容赶紧上前去给太夫人见个礼。”黄药师把阿容推到了太夫人前头。
这时姚承邺上前一步,心想着:这好歹是咱救命恩人。总得让自家奶奶有个好的印象。于是姚承邺走到了太夫人身边,冲太夫人说:“奶奶,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从前救过我的阿容姑娘。那时候我不是说过嘛,她跟小姑姑是像了七分的。”
“噢,像未然啊,来来来。赶紧上前来我龌龊。”姚未然在家是小女儿,之所以前叫着姚大姑。无非是因为姚未然是姚家上一代正经嫡出的姑娘而已。
姚未然的母亲就正是太夫人。
太夫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打小那是捧在手心里疼得不行。姚未然性子又好,才貌俱全却惯是个喜欢在太夫人跟前撒娇承欢的。姚未然过后,太夫人那是心疼到如今。眼下听着有姑娘像自家闺女。当然就想好好看看。
见状阿容上前几步。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老听人说起她像姚未然,可这世上像似的人多了。现代时谁没少见什么明星脸的。
所以阿容也没多想,再说她已经多想过很多了。所以现在总试着让息少胡思乱想,别把自己整到歪道上去。
“见过太夫人。太夫人安好。”
这时候太夫人睁大了眼睛,看着缓缓抬起来的那张脸。一瞬间就以为是自家那小乖女儿回来了。那张脸是极相似的。只那眉眼不像。太夫人不由得起身拉住了阿容的手:“这真真是缘份。可不是像未然嘛。润安那,以后就她给我看症吗?”
见姚太夫人明显顶顶亲近阿容。黄药师那心敢安了下来,“是啊,太夫人,以后就让阿容来,不知太夫人意下如何?”
“那当然是好的,看着这姑娘我就觉着亲近,要不是小二子订了亲,我还真稀罕这姑娘。”太夫人看着心里高兴。于是嘴里就多应了一句。
却把黄药师给弄愣了,心说:我徒弟果然抢手。那头一个惦记上了。这又添个惦记的。幸好姚家也就姚承邺没成婚。所以这亲是肯定结不上了。
“那我就把阿容留下,阿容。你给太夫人诊诊脉。你处置好方子后再拿来我看了再施药。”黄药师也算是有意交手。各深宅大府的女眷们惯爱到他这里来养病,他之所以当初一眼就请上阿容这个女弟子。也多是为了这个着想。
“是,将父。”阿容应了一声。待黄药师走以后。才坐下来给太夫人诊脉。
太夫人一边伸着手,一边看着阿容。表情神色都显得极是亲切。
阿容诊过脉后抬起眼来一看,差点被这热情劲吓着了。这老太太看人真是恨不得贴着鼻尖看:“太夫人。您往日里都惯吃些什么。惯用些什么果点。”
老人家不好太过用药,还是食疗为主的好。而且大户人家饮食上总是偏荤一些,也过于精细了。所以阿容才问了这么一句。
“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总是时令鲜蔬。鸡鸭鱼肉。我不好吃那些个山珍海味的东西,近年来也多吃斋。只有一样略略吃得多一些。我喜欢吃粘米做的点心,一天总要吃上些。这么多年也就剩下这点爱好了。”
所谓的粘米就是现代的糯来,肠胃弱的人不宜吃。老人小孩也不宜吃,吃也必须适量。而眼前的太夫人肠胃弱不说。又年岁长了消化更是不行,所以首先要戒的就是粘米点心。
不过,老人家是向来难得说服的。阿容想了想决定先把点心给这位妮太夫人换了,至于做什么阿容也已经想好了。
98.荡气回肠的消息与对话
“药之美者,花茸、芳芝、苍藓也。”
这所谓的美,不是指长得好看,而是味道美,也美在温平中正,多一分则过,减一分则损。而花草就完全可以替代江米,糯而且粘,但花茸“久嚼即化,咽之生津”,所以吃了不用担心像粘米一样伤害脾胃。
花茸的味道好,对老人来说养生的效果也好,天生甘香不用糖蜜一类,更不会加重身体的负担,所以对于姚太夫人来说,如果非爱吃又粘又糯的食物,花茸是眼下最合适的替代。
但是阿容又担心一下子改了姚太夫人会不习惯,又跟厨房说了:“四分花茸粉,五分粘米粉,再加一分椈叶粉。不要加糖,油也少放,用了黑麻子做馅,六分黑麻子,两分芸芰粉,两分椈叶粉。”
这天厨房准备的点心是冷团子,和好的粉先蒸熟了,放凉后再和制好的馅掐剂子揉成团子。厨房事先还担心按照阿容说的去做,到时候姚太夫人会不满意”
但是厨房的人也难做啊,一边是顶着连云山大师姐名头的阿容,另一边是素来挑剔的姚太夫人,最后厨房在阿容的眼皮子底下只能按她说的做,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嘛。
当做好的冷团子呈到姚太夫人那儿去的时候,姚太夫人一看就眉开眼笑:“还是阿容姑娘会事儿,那些个药师,怎么都不让我吃这东西,就连黄药师也一样。其实这就偶尔吃几颗。有什么关系不是,到底还是姑娘家贴心啊!”
“太夫人您尝尝看,今天我加了些东西,你尝尝味道是不是更好一些。”阿容特意具有暗示性地这么说了一句,这算是属于心理范畴了,用带有暗示性的话引导,希望姚太夫人只觉得更加美味,而不是想到别的地方去。
且说姚太夫人吧,只要是粘粘糯糯的就喜欢,一听阿容的话就挟了颗给团子进嘴里。咬了两口姚太夫人就皱眉了,看着筷子上剩下的半颗半晌没有说话、就在阿容以为姚太夫人不喜欢的时候,姚太夫人看着阿容说道:“这加了什么,尝起来就觉得甘爽,不像别的冷团子,要么甜过头,要么淡得没味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