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门
元末此时已缠了伊竹整整一个多时辰,显然一开始的兴奋消散了七八,玩味也降低了九十,如今仅剩下了好奇心与不耐烦了。
伊竹站在石桥呆呆地望着河水,清泠的水面似一块铺地的透明宝石,就连内里的鱼儿都能瞧的一清二楚,而水中滋长的水草苔藓更是成了它人工所不能及的自然美景。
小小石桥的那一端,便是第一次的来时路,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在这儿,只是随便走走便走到了这里而已。
一呼一吸,她甚至都能闻到自己身上那淡淡的酒气。
素手捻起飘落桥上的梨花,唇角在不觉中微微上翘……,脑子里拂过他为自己佩戴梨花的记忆,不觉喃喃道:“梨花,离花,很久之前,你就想离了么?”
转而,略显忧伤的气氛一瞬收起,漂亮的杏眸中有皎洁一闪即逝!
没了束缚又有了他的车做挡箭牌,真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那么也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将诽心学会才是,以最快的速度……
哀伤骤转喜悦,这着实让元末看的有点搞不懂了!莫非她是哀伤许久不见,欢喜携手私奔?
这个想法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呃……,这可如何是好!私奔这话他也说了不下七八遍,可真的私奔却是一次没有,只因为他已拿准了女人的思想;再说,虽那群旧相好并不知道,但每一个人的归属都是他精心策划的;所以他才敢玩弄她们于股掌之间,因为他知道,她们根本不会私奔也绝不敢私奔!
可她又是个什么情况?
“想好了么?跟我私奔?还是……”这话他都问的有些心虚了,万一她答应了自己,自己恐怕又得费一次脑子了……
伊竹遁声望去,神色一晃不屑,嘲讽道:“私奔,就凭你。”
这句话显然不是个问句,而是百分百的鄙视句!
元末轻轻一笑,俊逸的脸霎时绷着分傲然:“怎么,你不想?”
“呵……”伊竹掩唇轻笑,接续道:“你身上共有十二份香包,可都系不同女子所送;若非没错,送礼的不止有官宦之女更是有青楼歌姬,公子的艳福已然不浅,又何必跟我玩这套把戏来吸引我?再则就是,你不觉着你连我相公的一个指甲都比不上么?既然比不上,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伊竹细细分析着空气中刺鼻的异香,断然嘲讽着一直不愿搭理的元末;有些人你一旦给他点脸,他就不知道该把这脸放在哪了!
猝然一拂水袖,轻移莲步与已经听愣的元末擦肩而过。
“啪……”身影交错却发出一声闷响。
元末反手一捉,不偏不倚地握住了伊竹的手腕。眉心微蹙,双眼中的玩味早已被警惕所取代,开口不觉寒凉道:“你究竟是谁!”细作?刺客?若是的话,她得有怎般的通天本领,才能混入这天下第一迷阵,天机门!若非不是,她怎么会连自己身上有几个荷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伊竹只觉他愈发的碍眼了!从一开始就说着不明不白的胡话,到如今竟又敢三番四次的动手轻薄!自己方才不过在想心事不想搭理而已,呵,还真把自己当无知少女欺负上了?
“枫儿!”
伊竹闷声一喝,凝枫恍然而出,当即甩出一抹强劲内力于右手,飞身直奔元末而去!
元末眉梢微挑,不得不放开伊竹闪身躲避那近乎发了疯的人!伊竹则抬手扫了扫手腕上本就没有的脏污,猝然瞪了眼元末抬步离去。
枫儿自能摆平他,她根本不需担心。
“都住手。”灵动的声音悠然而起,期间还带着分刚刚睡醒的慵懒。苍游伸了个懒腰,直至听到骨头噼啪作响方才作罢。迈着悠闲的步调走来,一抬手便在双人之间形成了一道逾越不能的屏障,强硬地阻断了两人的搏斗。
“师父。”元末一瞬正色,言语里满是对苍游的恭敬。
苍游不满地睨了他一眼,道:“大中午也不让人睡个好觉!哪凉快哪待着去!”旋即走至伊竹身旁,顿了顿道:“你跟我来,该是让你入门的时候了,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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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恭泽之死(好好修过)
就算苍游不来找她,她方才也打算去找苍游的;他这一来倒也顺好了,即解决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也省了自己找他的麻烦,毕竟对这天机门还不是很熟,哪跟哪基本都要靠问;话又说回来,这老儿收徒的眼光着实不怎么高,怎么连那种花花大少都收入门下了?是真不怕苍梨被他勾引了么?!
轻轻颔首移步至苍游身侧,走过元末身边时,余光依稀可见他正用打量的神色瞧着自己,就好似在说:你怎么也是师父的徒弟?我真不认识你么?没理由呀!
不屑地一撇收回视线;这种人是不是认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应该跟他有一腿才正常?简直荒唐!
苍游倒没在意这两人的不对劲;元末的性子他是极为了解的,就算不问也知道那小子方才肯定是缠着这小儿了!收手将真息收回,横在凝枫与元末中间的屏障瞬时消失,抬眸凝了元末片刻,才道:“以后离这丫头远着点!”
话毕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当先抬步离开。
伊竹随上苍游的步子,只觉在这天机门走了许久许久,且也不知什么时候远离了小镇般的中心地带,来到了天机门的边缘。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翠竹挺拔入云,偶有几只雀儿站在竹叶上歇脚鸣叫,素手掀起不知何故折断挡路的腐竹,深一脚浅一脚地紧紧随着苍游。
小调声戛然而止,苍游伫立原地左右瞧了瞧,旋即抬步走到右侧三根相互交叉的竹子下刨起土来,或许是东西埋的久了,上边的泥土都落了个结实,不费点力气还真不太好挖;随着泥土细细碎碎地散落两旁,苍游执手从坑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牛皮包裹,抖了抖手上的土,一双眼都耀着点点精光。
包裹逐步揭开,一鼎三爪黄铜镂刻四象的小香炉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伊竹看过都不觉眼前一亮!虽这物件仅有巴掌大小,可做工却极为精致细腻,青龙白虎等物皆刻画的惟妙惟肖,最美的还属炉盖上那用七枚各色宝珠镶嵌的七星图,且不说这香炉有何功用,光是这精美的做工就足以当做一件珍贵品珍藏了!
苍游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不小心掉落在香炉上的泥土,依旧无言地带着伊竹赶路,直至走到深处的一处瀑布前,方才顿下脚步。
双人面对面盘膝而坐,苍游掏出一块像极了檀香的深褐色小木块燃起放入炉中,声线不再带着平日的灵动,而是一种极为空旷的威严:“看着它,集中你全部的注意力。”
伊竹略略颦眉,旋即便听从苍游的嘱咐细细凝着那一缕飘渺轻烟,淡淡不知名的香气钻入鼻中让她感觉很舒畅,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做到完全沉心静气地集中注意力,只因这一瞬在她的眼前滑过许多人,前世今生的都有,而闪现最多的,却是颜如玉。
苍游一挑笑意满意地点点头,轻声打了个呵欠侧躺而下,竟打起了盹来。
风拂过,吹动着野草沙沙作响。
颜如玉拽着恭泽的手一跃而过草地里的暗沟,一双漂亮的凤眼绷着满满的戒备之色,手心里都不觉溢了一层细密的热汗,恭泽却好似故意唱反调般,总跟他反着较劲,那情形就跟巴不得被黑衣人追上一刀来个痛快!
即便如此奋力,身后的脚步声还是愈发的接近。
鬼面的视线太过模糊,这一路都不知撞了多少次的树,冷峻的脸都磕出了一片血迹,耳听黑衣人愈发的接近,他稳了稳身形折身道:“主子你先走!我去拦住他们!”
“站住!不许去!”颜如玉闷声喝令道!
“可是!”不等鬼面说完,颜如玉那磁性并带着微凉的嗓音乍然而起:“这是命令!”
鬼面不甘地收回宝剑再次随在颜如玉的身侧。是的,他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可如若真到那一步,他肯定会违背他的命令而护他周全!
黑衣人见追逐许久无果,于是彼此递交了一个眼神,一时只听几声风响,其中一半已然凭空而起落在了树尖之上!
“唰!”
“唰!”
“唰!”
置于树梢上的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拾起背上的弯弓搭箭拉满,一边追逐着那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边调整焦距!
“嘣嘣嘣……”
一阵乱响,一时只见乱箭于空!而矛头所指全不过那基本不配合逃命的恭泽!
银铸的箭头在恭泽的瞳仁里缓缓放大,生死一线时,他却没有寻常人的恐惧惊颤,反而是晕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就仿佛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颜如玉的心猛然一沉,形势所迫他也无力回天,十几枚羽箭他与鬼面又能抵挡多少呢?不难看出,上方的黑衣人依旧在拉弓,如若此刻乱动,没准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这,着实有些不值!
“呲呲……”
羽箭射来一瞬将恭泽扎成了刺猬!“噗”地一声响,恭泽猛地喷出了一口黑血,青筋猛突着,一双眼都快胀出了眼眶,绷着渗人的红!
“幸不……辱命!”恭泽从牙缝中挤出这最终遗言,终摔落在颜如玉的脚下。黑衣人见任务完成,丝毫不理会他是否是自己人,用不用为他收尸,而是立刻闪身回去复命。
危机解除,鬼面摸索着蹲下探了探恭泽的鼻息,道:“主子,他死了。”见主子并不回话,又道:“看来那群刺客应该是楚国人了,主子,现在怎么办?”
颜如玉轻声一叹,掩唇打了个响哨,两匹骏马不过片刻便飞奔至他们身边;扯过缰绳一跃上马,最后凝了眼恭泽,淡淡道:“先去边境把事情办了,楚国这边不急。”顿了顿,“加紧赶路争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