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飞速跑来一个人,是他的一个近身保镖。“老大,紧急情况!”
他招手让他靠近说话,只听得一句耳语“锦中庭被袭”便蓦地一惊。寂叔出事了?
手下快速汇报完,他也拿定了主意。“阿靳,这里的事交给你了!五分钟内解决,疗养院汇合。”
刚迈出一步,又顿住,一把将严靳揪过来,凑在他耳边说:“不到万不得已别伤着她。”
“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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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靳示意手下将脸色惨白的男孩拎起来站好,提一口气凝于掌上,忽的砍下。男孩哼都没哼便晕了过去。
他又走到以沫面前,挠了挠头皮。“签还是不签?”
“呸!”
又一掌砍下。女孩的身体软塌下来。
他将协议书放到地上,抓起她右手大拇指在红色印泥里使劲摁了几下,再一一摁到乙方空白栏上。
清晰的指纹印在上面,他吁了一口气,多简单!一边吹那些鲜红的印记,一边命令手下“送他们回去!”
相濡和吉满心神不宁,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当门口响起以沫的手机铃声,急忙冲过去开门,却看见她和杨彻并排躺着,她身上没见伤,杨彻却血迹斑斑,门边还有一只棕色皮箱。大惊之下急忙将两个人拖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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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霂霆赶到锦中庭时,火已基本被扑灭。丁霂震也在,他五分钟前刚到,原本是来看望寂叔的,不料正好帮上忙。
寂叔命大,今早刚换了栋小楼,距离被袭击地点只有三十米远。而原来那栋小楼则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刚住进去疗养的几个人不幸成了替死鬼。
“看清袭击方是什么人了吗?”丁霂霆问寂叔的一个保镖。
“装扮成修管道的工程队进来的,都是陌生脸孔。”保镖回忆道,“动作干净利落,不像一般人的作案手法。我怀疑是雇佣杀手。”
“三哥,你怎么看?”丁霂霆转向丁霂震。
“谁嫌疑最大就是谁干的!”丁霂震冷着脸,“敢跟海狼帮对着干的只有一家!”
“嗯。走,先找寂叔。”兄弟俩肩并肩上楼。
权寂面不改色,仿佛袭击事件与自己无关,平静的邀请兄弟俩坐下。“从今天起,得二十四小时警惕,上次‘红冠’的‘甜心姐弟杀手’幸亏发现得早,否则祸害无穷。那个黑手经过几年的蛰伏已经按捺不住了,袭击我只是个开始。”
“这人的底细至今也没摸透,寂叔,你觉得会不会又是冲着我们丁家那些存货来的?”丁霂霆摸出一根烟来刚塞进嘴里,突然想起医生嘱咐过寂叔需要清新空气,又拿了下来。
“知道这些存货的除了我们少数几个人,应该都死了。这人年纪不大,偷渡出国前才二十多岁,在‘红冠’混到他那个地位很不容易,却跑回国内来跟海狼帮过不去……是为哪般?”权寂摇摇头,“若说报仇,他报什么仇?除非他姓丁?”
“寂叔,那不可能,除了我和?霆,丁家再没旁人了。”丁霂震很肯定的说。
“错,还有一个。”权寂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你应该见过他了。”
“跑跑?”丁霂震恍惚了一下,陡然笑了起来。“是是是,小丁丁!”
丁霂霆也想笑,可总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勉强。
啪,肩膀上挨了一下,丁霂震的脸笼罩着一层亮光,神情掩饰不住的激动。“我真不敢相信他还活着,我的儿子还活着!”
“放心吧,三哥,收养他的那家人已经安排妥当。”丁霂霆的脑海里闪过小妖精追着汽车跑的情形,以及她今晚红着眼睛流眼泪说“把跑跑还给我”。她好像很在乎那个孩子呢,可她分明厌恶他,视他为累赘。跑跑的日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没做错,那孩子跟着她能有多大出息,穷的要死还沾满恶习!
啪,肩膀又挨了一拳。丁霂霆身体一震,听见丁霂震说:“你知道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想到谁了?你啊,?霆,好像看到小时候的你了!要不是那一年你跟僵尸一样躺在病床上跟死神搏斗,我真怀疑你把自己的私生子弄来逗我开心!”
“三哥,我自己也这样想呢,可你忘了,我的第一次还是你拉了个女人硬逼着我上的。”
“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你的第一次真他妈丢人,好容易弄硬了,居然捅错了洞!”
权寂也笑了起来,“这事不能传出去,太丢脸!”
【巨大宝藏】
丁霂震硬忍住笑,“谁能想到当年的腼腆少年如今是叱咤风云的老大了,女人玩了一个又一个,不怕玩出火来?”
丁霂霆散漫的吹了一口空气,痞痞的回他:“怎么会?不是你一个劲儿告诫我千万别爱上哪个女人吗?不动心就不会有被掣肘的那一天。我们的母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放心,我会拿寂叔做榜样。”
权寂感慨的叹息一声,心想,你以为我愿意么?没法子而已。
丁霂震却微微一愣,神色渐渐沉郁,声音也低了下来。“你三嫂是被我害死的。当初我若能收敛点,她一定不会被盯上……她死得太惨了!”
权寂抚了抚他的手背:“过去这么久了,忘了吧。”
“不,我要为她报仇!一定要把杀害她的凶手找出来!”丁霂震执拗地挺起身板,握紧的拳头骨节发白,脸也扭曲了。“你们把我挤出帮就是不让我再查下去,可阻止不了我!我经常会梦到她,浑身是血,死不瞑目。她才二十二岁!她死不瞑目!”身体颤抖,带累的声音也在颤抖。
每回一提到三嫂就会失控,魔怔了。
丁霂霆想起去年三哥的三十一周岁庆生宴,这寿星佬喝多了兽性大发,把一个染了金发的女宾客错当做三嫂拖进休息室反锁了门,一口一个“奕儿”直接将人家摁在地毯上贯穿了。那女人受不住他的狂猛,当场晕了过去。事后花了二十万元封口费才息事宁人。
“三哥,”丁霂霆紧紧的抱住他,“只要把那些想害我们的人统统挖出来干掉就一定能帮你报仇!这事交给我办,你只管把精力放在照顾小丁丁上!”这也是寂叔坚持留下跑跑的原因。有个孩子实际上对丁霂震是一种掣肘,阻止他鲁莽行事、破坏帮规。寂叔没告诉他的另一层意思是——万一丁霂震仍有控制海狼帮的想法,孩子会让他有所顾忌。
“好!一定要干掉他们!”丁霂震恶狠狠的说,将满腔仇恨化成铿锵的语言。
说实话丁霂霆不太理解他三哥这种行为——时不时提醒别人远离爱情,自己却死陷在里头出不来。是为了给他当活教材、避免他将来也走上这条不归路?
他反而有些向往了,难道那是个比白面还让人欲罢不能的东西?
小妖精哭泣的眼睛再次划过他的脑海。他歪斜了一下嘴角。这两天总会想起她不过是因为尚未得到手。
她跟其他女人有区别么?没有。
他一向冷静的出奇。他丁霂霆是不会重蹈丁霂震的覆辙的,也就是说不会留给敌人任何以此掣肘的机会。
“来,跟你们商量一下葬礼的事。”权寂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的葬礼。”
丁霂霆一愣,旋即明白了寂叔的意思。“同意。”
刚谈到一半,丁霂震的贴身保镖从车上打来电话说家里乱套了,小少爷又哭又闹,谁也劝不住,所有的玩具都扔下楼了,还威胁保姆不让他见家里人就如何如何的。
“一个小孩就让你们慌张成这样,没出息!都可以卷铺盖滚了!”丁霂震一本正经的说,“我正在忙,过会儿回来。”
丁霂霆心里莫名的幸灾乐祸,他算是解放了,而三哥将被那个小恶魔缠住,这可不是三、五个月,那是——遥遥无期的纠缠啊。
“?霆,你笑什么?”丁霂震看他的笑容似有些猥琐。
“当父亲可不容易。但我保证你不会像小丁丁的爷爷那么悲剧。”他实话实说。父亲丁洪乾女人多,事情也多,当他的儿子挺郁闷,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面,能有多亲近?更糟糕的是这位父亲家长作派厉害,难得见一回面还上演打女人,训孩子的传统剧目。几个孩子对父亲是又惧怕又厌恶,对生母倒是感情笃深。说到底,丁家兄弟叔伯间这场厮杀跟丁洪乾自己脱不了干系——遗嘱内声明一定要最有能力的丁氏子孙才有资格继任海狼帮老大,也就是巨额财富分配的话语权,控制权。
什么叫最有能力,无非看谁更狠,更辣,有本事踩着别人肩膀甚至尸体上去……
丁霂霆其实是恨父亲的——惹起事端的主谋。虽说没这份遗嘱也会引发这样那样的家族矛盾,但不至于短期内便如洪水猛兽,削弱自身实力不说还叫敌对势力乘虚而入加剧这场浩劫的血腥程度。
“难得见你有个笑脸,这会儿倒笑得悠然自得,不安好心的家伙!”丁霂震不客气的擂了弟弟一拳。
被挤出海狼帮,他是十个不愿意。他的野心不在财富而是在权势上,更直接的说是为所欲为上。商场上赚钱再多也抚平不了他的创伤,就像女人再漂亮再性感也取代不了他的“奕儿”一样。可以说,她的死成就了他的最爱——一生的缅怀。甚至,他是恨那些跟奕儿年龄相当,品貌相当的女人的。见她们活得轻松快乐便莫名的恨上了。任海狼帮老大时,心情好他会像个正常男人陪她们玩玩,玩腻了一脚踢开就是,心情不好则挺变态——将她们关起来虐养。
他给她们配发动物食盆,提供剩饭剩汤,每天还要伏在他脚边祈求宽恕。待这些禁脔优越自信的目光变得呆滞木讷,完全不见青春勃发的姿采时,他才放她们出来。他经常会跑到奕儿坟前喃喃自语,“看,不止你一个人受罪,她们也一样。”有一次,一个女人伏在他脚边忏悔时咬了他——恰逢他心情很糟——立即被他拿来祭刀了。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奕儿缺少个闺蜜。
那次祭刀事件发生后,一直在背后默默替他收拾烂摊子的丁霂霆揭竿而起,废除了他的老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