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歌者那抹纯黑的身影,正是林以沫。绚丽的舞台灯光将她未施粉黛的脸亦照得美艳绝伦,却也照见一丝哀伤。
“什么歌?”他随口问了身边跟班的,立即有人往演播室跑去询问。
不多会儿,过来回复:“老大,是《梦中的额吉》,思念母亲的。”
他点点头,虽然听不懂蒙语或维语,但歌声传递何种情感还是听得出的。
随即,他看到被一帮保镖围坐着的三哥,正盯着舞台笑,笑容有些洋洋得意,根本不在听歌,是在看人。
“三哥笑的真肤浅。”不知谁嘀咕了一声。
丁霂霆心头压抑,他三哥的目光与小妖精的视线时不时聚合在一处,只要她对他三哥淡淡一笑,他三哥就像被灌了蜜糖一般,兴奋的……肤浅。
他忽然觉得这里的舞台灯光太过刺眼,周围的人声太过聒噪。
“三哥真是!让我们老大帮忙带孩子,找人,他找着了人也不通知我们一声,自己先乐呵上了。”狍子愤愤不平。
“看他跟那女人眉来眼去的就来火儿,完全不把寂叔的话当回事!”跟班的个个都来了气。
丁霂霆心里一痛,冷声说:“回去,谁也别废话!”
这里他一秒钟也呆不下去!她的妩媚,她的诱。惑……只为献给那一个男人!
他三哥不通知他显然是想跟这小妖精一道偷偷摸摸共度良宵去。
一想到此,他的心快痛死了!
【荒郊野外】
丁霂霆将卧室的灯调亮了些,看向床上的小家伙。
这孩子像只小狗趴在大枕头上睡着了,小嘴窝着,下方一滩深色的口水印渍。倘若其他人这样睡态,他早嫌弃死了,但这小家伙再弄一团糟他都能忍受。是因为心底愧疚还是其他?说不清,但一见到这孩子心底便会变柔软。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打量童年时的自己,纵然调皮捣蛋的离谱,也没来由的迁就上了。
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小枕头,他摇摇头,过去捡起来。这臭小子自己有枕头不睡,霸着他的,早上还跟他说我在你枕头上放了几个大臭屁哦。
他哭笑不得。
日记本也掉在地上,他顺手一并捡起来。
目光停留在最新记录的那页:阿依古丽妈妈,求求你快醒过来吧,我想问你喜欢三叔叔当我爸爸吗?我也想像其他小朋友那样有个爸爸。其实我更喜欢七叔叔当我爸爸,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像李彤瑶爸爸,是爸爸的味道吧。可两个叔叔好像都喜欢沫沫,这可怎么办呢?沫沫是我姐姐,如果她和两个叔叔结婚,我就一个爸爸也没有了。妈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你长的像沫沫一样漂亮吗?
丁霂霆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拿手轻轻抚了抚男孩乌黑的发。“你的妈妈一定相当漂亮。但不会是阿依古丽。”
那个女人据说瘦骨嶙峋,完全跟漂亮不沾边,但从沫沫的长相看,年轻时应该很漂亮吧。他又想跑跑的亲生父母是谁呢,怎么忍心把这么可爱的孩子扔了?
严靳出现在卧室门口,神色严肃。
丁霂霆竖起手指做噤声动作,踮起脚尖快速离开。
“老大,信息部发来加密文件。查出‘彻骨’真实身份了,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捡重点说。”
严靳吞了吞口水:“跟林以沫有关。”
丁霂霆心中一凛,瞳仁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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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沫看着东倒西歪、不省人事的几个男人,发出指令,“捆好了扔一个安全地方,不许杀他们。这个男人归我了,如果老大怪罪下来你们尽管推我身上。”她瞄了一眼双目紧闭的丁霂震。
穿着环卫工人服和交警服的十几个男人面露为难之色。其中一个矮壮的男人低声说:“大小姐,这样做不太好吧,临时改变计划是不允许的,万一……”
“别以为我不敢开枪!”以沫将枪口对准说话的这位。让她这就交出目标怎么行?她要亲手宰了他。
另一个男人说:“老大命令我们服从大小姐指挥。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帮男人手脚麻利的将路牌、路障和昏迷的几个保镖弄上车,分作三拨,清洁工和交警这两拨开着摩托车和丁霂震保镖的车快速撤离现场。剩下一拨共三个男人回到丁霂震的凯雷德Hybrid内。
“去东郊卢安寺。”以沫命令驾驶座上的男人。
刚上路,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关机,命令车厢内三个男人都把手机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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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霂震醒来后发现四肢动弹不得,瞬间明白自己被绑架了。刚才有交警让他们停车接受检查,突然一团白雾喷进来,他觉得不妙,但为时已晚。
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绑架者竟然是答应与自己共度良宵的林以沫。
“你被宏图帮的人收买了?他们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他还没被交出去,应该还有机会逃脱。
可女孩背对着他吸烟,缄默如海。
“你把我的保镖怎么样了?”
“闭嘴!”有人踹了他一脚。皮鞋头很硬,肉很疼。
“沫沫,跟我说话,为什么这么做?”他边问边看向四周,黑魆魆的山,光秃秃的岩石,荒郊野岭的感觉,看不出是什么鬼地方。
“你们把吃的,喝的带走一些,离我五十米远放风去。”以沫将烟头掐灭,扔下山。
周围窸窸窣窣一阵动静过后,脚步声渐渐走远。
“我带你来看日出。”以沫看向前方,“上高中时,学校曾组织来这附近秋游,景色不错,就是太僻静,估计死了一年都没人找得见尸骨。”
丁霂震惊悚得抽搐一下:“沫沫,你要杀我?什么理由?”女孩婀娜曼妙的身影衬着月的光华,长发在风中轻柔的舞动,如漫画中走出的暗夜精灵。
以沫转过身,蹲下,借助月光看向他,冷冷的说:“别一副无辜的样子。你早该死了。”
“我怎么早该死了?”他愤怒的问,但还没来得及发飙嘴里便被塞了条毛巾。
“老娘答应过陪你共度良宵,天为被,地当床,不错吧。”以沫从随身包内拿出避蚊剂涂抹在身上,也给丁霂震脸上和暴露的四肢抹上些许。“虽然你该死,但看在跑跑的份上,给你享受点人道主义。”说完,将他摁倒在地,自己也挨着他躺好,静静的看深邃的夜空。
他俩躺在一块光裸的大岩石上,白日吸收的热量尚未完全褪尽,并不感觉多清凉。丁霂震的后背被一块凸起的石头抵着,很不舒服,于是挣扎着想坐起来,口中发出嗯嗯声。
“太空浩渺,月朗星稀,多么美好的夏夜。好好珍惜吧,最后的时光。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忏悔做过的恶。”以沫幽幽的说,摸到丁霂震的脸,拍了拍。“别乱动,小心摔下去变成肉饼。”
“嗯嗯嗯……嗯嗯……”丁霂震侧头看向女孩。她有神经病么?
“抗议无效。”女孩懒懒的说,打了一个哈欠,脸别向另一侧,饱满的胸部随着呼吸起起落落,若有若无的香气随着夜风阵阵扑鼻而来。丁霂震只感觉血直往脑部涌。
不能等死,他默默的攒劲,猛的一个翻转,压在女孩身上,下腹部在她身上揉了揉。“嗯嗯!嗯嗯!”
以沫一个巴掌抽过去,将他掀翻在地,使劲踢上几脚。“你姥姥的,都这样了还不老实!”这下流胚居然死到临头还敢硬起老二。她真想割了他那玩意儿。
有脚步声快速移过来。“大小姐,要帮忙么?”一个男人的身影在不远处问话。
“嗯!嗯!嗯!嗯!”丁霂震一字一顿的说,都是嗯,但音调不同。
“他要尿尿?”那边的男人倒是听出来了。
以沫但觉脸上一热,“是吗?”
“嗯。”丁霂震点头。
“你带他去。盯紧点儿,别让他耍花招。”以沫招手让黑影靠近。
丁霂震没能找到机会开溜,这里地势复杂,很容易迷路。但当他回返时摸到腕上的手表,一丝希望浮起……
女孩的轮廓渐渐清晰,丁霂震一夜未眠,就静静的看着身边的她,看着她蝶翼般的长睫,淡粉色的唇,美得炫目,可是……她要杀他!什么理由?莫名其妙!
心底一声接一声的叹息。他活了三十二年,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他何时结下这么个梁子,怎么一点头绪也没有?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未免太冤枉!
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颗晶亮的泪滴从眼角滑落。“太阳就要出来了。”她转过脸对他说,声音喑哑。
丁霂震的心一紧,她眼里的光充满伤感,很快蓄满更多的泪。她的泪勾起他心底的悲伤,酸酸的,竟也想流眼泪了。
她把脸贴近他的胸膛,泪水就流在他的衬衫上,顺着衬衫渗进去,肌肤也湿了。他觉得恐怖,整颗心都缩了起来。“嗯嗯嗯嗯。”他拿下巴蹭她的发顶。
“你的心跳得很快,害怕吗?我知道你舍不得死,你的命很精贵呢。可你造孽太深,不得不死。我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姑姑,姑父……十几口人,就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你没杀我,但比杀死我更残忍。”她顿了顿,自嘲的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美?”
丁霂震口不能言,急促的呼吸,但还是点了点头。
“很想再次占有?”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没法点头或摇头。再次占有是什么意思?
“你休想再碰它!”以沫抬起头瞪着他,咬牙切齿,“一想到被你这种肮脏的男人碰过,我就会颤栗,会惊恐,会僵硬,你这个该死的下流胚!”
丁霂震急剧摇头,他何时碰过她?
以沫平复了一下怒火,对着他的眼睛说话。“跑跑刚生下来时才四斤六两,小狗一般,我以为养不活他,可他现在结结实实的,多可爱。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让我十三岁就当上了母亲!告诉我,你对我做那种事情时是不是很有快。感?”她的手摸到丁霂震的裆部,“哦,好大一个包啊,硬起来会更大吧,你这个禽兽!”
丁霂震用力挺了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