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高乐诗这种女儿给多点零用钱,好吃好喝的供着是可以的,但其他的,就想都不要想了。比起正派的豪门千金来说,高乐诗这个“庶女”想要得到更多,就只有指望通过豪门圈子,嫁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以前或许她曾经有过以他左承尧为猎物的想法,但后来,她又有了更高的目标。那就是谢齐。
所以高乐诗说什么因为爱上他继而发现孟瑶的存在,然后安插人在“偏偏”会所的行径根本是不可能的。孟瑶如果那么容易就被人近身,还能偷听偷录,她也就不用混了,会所也早就经营不下去了。当然,不排除这段录音是合成的可能性。
但无论如何,高乐诗既没有动机也没有能力这样做,所以她只能是被利用在前台的打手。
只是在她身后的人是谁?
孟瑶还是顾思源?
左承尧想了想,简短的回复了徐立的邮件:小心观察、加紧约束孟瑶;对顾思源展开全面调查,包括邱安洁、七年前的所有。尤其是他与高歌相关的部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回完之后,他又继续处理了下其他的一些公事,大多是“航空城”的项目,或者说大多是对高志远设下的局。
越是到收官的时候,就越不能掉以轻心,以免功亏一篑。他细细密密的梳理审视桩桩件件埋下的伏笔细节,尽量不去想高歌。
她,现在睡着了吗?
她,在想些什么?
她,还在哭吗?
她那么笨,他应该好好教训一下高乐诗为她出气。很简单,在为高志远所设的圈套里再附加一点小阴谋就足够邱安洁高乐诗翻不了身了。
可他想到这里,又不免自嘲,他怎么能忘了高志远也是高歌的亲生父亲。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谢齐。
左承尧定了定神,尽量用正常语气调侃谢齐,“你们家林漠不是来了吗?你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谢齐落寞的说:“她来又不是找我的,是来找旧爱江一苇的。”
“江家早就失势末路,江一苇即使现在是网络新贵,重又有了身家,也完全无法和根深叶茂的谢家抗衡。谢齐,你要搞死江一苇并不难,何苦在这里生闷气,无聊到打电话给我。”
“有一个词叫投鼠忌器你知道不知道?我伤了江一苇,林漠怎么办?”
左承尧听完谢齐的话,耳边突然冒出另一句话——没了高氏,灭了高志远,高歌怎么办?而另一个声音在旁不齿的驳斥——那你死不瞑目的父母怎么办?
他没有接谢齐的话头,想要转移话题,轻松的与小谢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今天在拍卖会上害我多损失了几百万,我会在你的年终分红中扣除。”
谢齐却鄙夷的说:“小气鬼,我还不是为了让你花钱认清高歌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你这都怒掷千金以搏红颜一笑了,还不肯承认自己对她有情吗?”
这不是谢齐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高歌,他自己是情圣,总会推己及人,乐于为别人的感情操心。
以前左承尧都会强硬的表示不屑,但这一次,左承尧没有正面回答,他说:“我只知道高志远和我有杀母之仇。”
“我从来都支持你报仇,可那毕竟是高歌的父亲,就算他再怎么禽兽不如,但高歌仍是对他存有幻想,那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到时你准备如何安置高歌,她又将如何自处?”
我不知道,小谢。左承尧在心里说。
然后面上他只是沉默不语,他说不出口,因为一说出口就意味着对父母对过去的背叛。
谢齐亦明了,他终是一声叹息,不再提及高歌。“现在万事俱备,你准备几时发动?”
“一个礼拜后,高氏集团财报日的前一天。”
一个礼拜,这就是左承尧所能留给他和高歌的最后时日了。
比高歌留给他们的时间还要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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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高志远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的时候,是从一笔短期贷款开始的。
本来这种数目不大不小的短期贷款出了问题根本上报不到他这里来,但奇怪的是以高氏一贯的信用评级,现在又手握“航空城”这样的优质项目,这种级别的小额贷款到期再展期应该是非常简单顺利的事情,可这次银行却把钱收回,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贷出。
负责相关业务的人员觉得莫名其妙,简直要破口大骂这家银行是不是头脑短路,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神经。
起先财务部门还以为是不是下面办事的人不小心得罪了银行的业务经办人,可后来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部门头头还亲自打电话给信贷主任和行长,表面上人家倒礼貌客气,打着哈哈说得好好的,但一落到实处,就死活不松口,各种理由百出,总之就是不肯再放款给高氏了。
虽然这笔款项完全不影响高氏大局,只是集团下属子公司的一笔短期周转款,但确实发生得有些蹊跷,于是最后层层上报到了高志远手中。
高志远收到这份报告还没来得及细看细思,就得到了一个更让他大为光火的消息。
消息来自专做见不得光生意的某位,他很抱歉的告诉高志远,任务失败了,他要求除掉的麻烦竟然从他们专业人士手中跑掉了,并且现在都处于失踪状态,还没有找到。
高志远气得当场就摔了电话。
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授,之前顾思源的调查也显示他既没背景也没有什么多了不得的社会关系,纯粹就是一个无用书生,甚至还是一个颇为清高,连钱都不会捞,老实了半辈子的书生。上次收高氏的钱还真的是第一次,所以才做得那么过火,那么露骨,无心间给高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事实上这位苏教授要不是为了女儿的前途,根本连高氏的贿赂都不会接受,也因此才这么口无遮拦,被那个小记者拿什么良心之类的吓一吓就和盘托出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从杀手的眼皮底下溜走?还突然闹起失踪了呢?
要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信号。
如果顺利的话,杀手会把苏教授的死亡做成一件非常不起眼的意外,根本不会惹人怀疑。他们组织也不是第一次帮高志远做事了,以前从没出过事。但却栽在一个这种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身上,这意味着什么?
而更可怕的是“失踪”。
现在这个该死的专家在暗,他们在明,即便没有证据证明是高氏指使人做的,但姓苏的已经全然脱离他们的掌控,谁知道他又会突然说什么做什么呢?即使他暂时什么都不说,这样无故失踪也绝对会引起人的注意,难说不被调查引出点什么。
而更恐怖的是,会不会有竞争对手,或者其他什么势力掌握住了这颗定时炸弹,进而要挟他,打击他?
高志远光想想就已经不寒而栗了,又怎能不大发雷霆?
回过头来再看放在办公桌上这笔离奇不放的贷款,他的心更加惊惧了,长久以来拯救过他无数次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是谁有动机这么做?对头王氏家的通达集团?虎视眈眈觊觎陈书记位置的老丁?或者,是左承尧没做干净,记者那边提前通知了姓苏的教授先跑?
都有可能,也都不太可能。
通达集团即使搅黄“航空城”也轮不上他们来吃这口肥羊;老丁的目标是陈书记,陈书记在这件事上最多是督下不严,现在什么事故都还没发生,对陈书记造不成致命伤,没必要这个时候发作;至于左承尧,他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又怎么可能混到今天呢?
不过当务之急,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苏教授,哪怕把整个地球翻转过来,也要把这个人干净利落的干掉,不管这个碍事的专家是自己侥幸逃脱,还是背后有什么暗流在支持,都要让他合理的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无法发出任何有害高氏,有害“航空城”的声音。
他高志远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绝不会这么容易阴沟里翻船的!
他恶狠狠的重新拨通电话:“我出双倍的价钱,你们必须动用最好的人力物力,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姓苏的给我翻出来解决掉。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再出什么问题影响到高氏,你们也不用再在道上混了,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抱住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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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在博物馆的工作室里打了个喷嚏,她有一点点花粉过敏。
春天快到了,气温一天天升起来了,各色沉睡一冬的植物也渐次苏醒,发芽开花。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有点怔怔的想,春天来得真快,去年秋天的时候她回国,转眼间这都快半年了。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她的心理医生告诉她,时间是所有伤痕最好的疗药。她相信了,用七年的时间努力遗忘,忘掉丧母的哀痛,忘掉父亲失望丢脸的眼神,忘掉艳照曝光被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议论耻笑的难堪,忘掉被爱人不齿厌恶的痛苦以及最需要忘掉的,她爱他。
七年过去了,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遗忘了大半,可回国这半年来的种种,完美的嘲笑了她的天真幼稚。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颗种子,被埋在了冻土下,可只要春天一到,就自动的破土而出。
原来她从来不曾忘记过。
zack侧头看了看窗外大好的阳光,伸了伸懒腰:“呀,真想现在就在意大利的街头喝咖啡,无所事事的晒一下午太阳。”
高歌随意笑笑,没有搭话。
zack索性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