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闭上眼,狠掐一下自己大腿。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一切实在太出乎人意料了。先确认是不是做梦再说,要是做梦,到头来不是白忙一场么。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时间到,睁眼!——
白乎乎又连着白乎乎的液体中,蛀虫依旧在眼前爬行。
天旋地转,一屁股颓然地坐到地上。
平生第一次感到这种无力感,竟然像个小孩子,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这道理我懂。可如今,真要葬身在这肮脏之地么?
老娘一辈子没讲究干净过,原以为以我毒蛇晴的江湖地位,就算哪天挂了,也能立块墓碑受到几百名小弟的膜拜。
可现在。。。。。。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咱要轰轰烈烈地活,轰轰烈烈地死!!不是有句话叫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么。
出口是吧,老娘找,只要有一线生机,都找!
基因突变男消失得这么块,说不定,出口就在附近。
扒在地上,中指扣起,一块块板砖慢慢敲,附耳倾听,看看有没有机关。
可惜让我失望了,石板下全是实心。
地下室里的温度,升高了,又降下去了。升高了,又降下去了,如此反复3次,看来已经过了三天了。
难道,猜错了?
饿肚子,还能忍耐。可是,我好渴,渴得恨不得咬破自己的血管喝个痛快。
好在,看到石板两旁恶心的白色腐液,我又恢复了理智。
继续,一步,一爬地敲地面的石板。
来到一个三岔口处,终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意识开始模糊。
我看到,遍地,都是白色的蛀虫向我涌来。
呕——
空腹的我,又吐出一口酸水。
体内,已经清空了,除了胃酸,什么也没有——
我需要食物,我需要水!
还有,我,好累。
眼睛缓缓闭上。。。。。。
世界,越来越暗。。。。。。
从白,到明黄,再到大红,再沉淀成降红。
那,那是什么?
一片血色中,五颜六色的鸡冠头,好熟悉,不,是辣鸡断了的头!!!旁边还有阿宇带假金戒指的手,和黑豹没剃干净脚毛的腿在血泊中抽搐。
不!不能这样!
于小晴,你不能倒。
另一把声音在心底突兀地响起。
站起来,站起来!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辣鸡,阿宇,黑豹三个傻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老鼠砍挂。
我是海垣黑道的神话一姐,毒蛇晴啊!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去。
我不要葬于一群蛀虫的腹中。
我要死在西瓜刀下,哪怕被砍成肉酱,也要在几百名小弟的膜拜中下地狱!!!!!!!!
年轻气盛的我,快合上的双眼,猛然一瞪,又了小下去。。。。。。。
再瞪。。。。。。
不停地为自己打气!强支开眼皮不让它闭上。
小朋友都知道,电视剧里有教,人在缺水的情况下,一倒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得想个办法让自己一直保持清醒。
目光缓缓地向四周搜索。
白色的腐液在眼前晃啊晃。
拼了!
把心一横,我深呼吸一口,捂住嘴巴和鼻子,闭气。整个头“咚”的一下浸入冰冷的腐液中。
地底的水本就特别凉,更何况这掺合了无数冤魂的腐液?
刺骨的冰寒,宛如一支钢针,在我脑门一扎——
眼耳口鼻顿时恢复了感观,也更清晰地感觉到,无数蛀虫在我头发上游过,它们舒展着丑陋的肢体在发间翩翩起舞,在那里交配,起窝,产卵。。。。。。
呕!!——
“哗啦”一声,头抬出水面,对着石板地,又是一阵猛吐。
直呕得,胃抽筋,胃酸都吐尽。
我,彻底地醒了!
站起来,在空中用力比划了一个中指,我相信石室之中一定有监视器,基因突变男,一定在某个角落偷窥,当我是戏子一样取乐!
心底的怒火盖过了他给我的恐惧。我咬牙,奋身继续向前走。
。。。。。。
三天,都搜不到基因突变男离开的机关。看来是时候换个角度找了。
基因突变男与我验血,是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婚检之事应该不假,这石室必有逃出去的出路,否则实验室中发生的一切不是白搭吗?
冷静,冷静,不要怕,不要急。
我仔细观察起眼前的两条路,一模一样。到底哪一条才对呢?
正再三思考,突然眼角扫到左边有块不寻常的地方。
大片的白色腐液中本密密麻麻布满了蛀虫,那一块,蛀虫好像特别少,腐液在附近也有薄薄的一层涟漪,不消说,那边应该是有一个暗瞧,眼看面前这两条布满残尸的岔路,我突发奇想,想跳到暗瞧上看看。
两条岔路都这么多尸体,也就是很多人走过了。可他们都没走出去,代表着什么?或许两条都是死路!
目测石地板和暗瞧的距离,大约三米远,先跳过去看看,倘若没有路,再跳回来也不迟。
三米的距离对于饿着肚子几天没吃没喝的我,是有些困难,但,跳不过去最多不就掉到腐液里么,反正头已经湿了。
当下,将衣服撕下一块,往后脑勺一系,捂住嘴鼻,退后十来米,一个助跑,猛地跃起——
苍天保佑!
天天泡健身房的功夫没白费!左脚刚好够着了暗瞧,再使出个狼扑虎的姿势,身体前顷,让自己往前倒,不要向后——
“呯”——的一声,我身子跌在暗瞧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膝下的皮擦破了一大块,殷红的鲜血淌出,暗瞧上不时浸上来的腐液一沾,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但,此刻,疼痛远远不及眼前的喜悦更引我注意。
陆陆续续的暗瞧纵向铺开,相互差距大约一米,立地跳就可以过去了。
随着暗瞧铺开的方向前进,空气中混浊越来越少,脚下的腐液也越来越清。当跳过第十九块暗瞧后,我来到了另一条石板路。斜斜的,隐隐往上。
赌对了,困境中,都爱看哪条路走的人多,就走哪条,实则恰恰相反,正是走的人多的那一条路才是死路。
通往出口的路,找对了,但能不能顺利走出去还是一个问题。
5271平方千米啊,天晓得,这条通往出口的路有多远,有多长,我有没有精力支撑出去。
取下适才蒙住口鼻的衣布,在腐液中浸透,再两指夹着,带着走。。。。。。。
走不动了,就坐下来,慢慢往前挪。。。。。。
挪不动了,想睡了,就将浸透腐液的衣布,放到鼻子前闻。
恶臭一熏,又是一阵呕吐,吐完;人清醒过来了,继续走。。。。。。。
到最后,只能吐出空气,连胃酸都没了。
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苟且地向前爬行,也许,痛苦到最后,还是出不去也不定,又也许,痛苦到最后,出了地下室迎接我的依旧不是阳光。
但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牛脾气倔性!
基因突变男不想我出去,我就偏要出去!!!
老天,想我饿死,我就偏不要见阎王!!!
一直靠意念支撑着。
地下室的温度,低了,又高,高了,又底,都数不清多少次交替了。
我只知道,顺着路一直往前走。。。。。。
。。。。。。
当第一缕阳光射入。我的人生从未感觉到如此美好过。
强光下,双眼一时适应不了,只好闭上双眼,继续蹲在地上摸索。脑海中,已经呈现了一大帮兄弟在天心吧斗酒庆祝的热闹画面。
这时,耳边,一把陌生,中气十足的中年男音打断了我的遐想: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墨扬,看来这一届司马夫人的基因是最好的。还不过去扶起你媳妇?”
附近有人?
我心下一阵狂喜,他说的话,全然没听进去。
只知道。
有人了,可以送我去医院了。
我要回家了!
勉强睁开半只眼睛,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米八打上,两步跨到我面前,亦不嫌我脏,一把搂住我的腰。将一个奶嘴塞到我口中。
是清水的味道。好久,没喝过了,贪婪地吮吸了几口,一直支撑自己的意志也倒下了。
可以睡了,有人救我了。
用最后一丝力量推开口中的奶瓶,我断断续续地留下遗言:“兄弟。。。。。。我。。。。。。我是海垣道上的毒蛇晴。。。。。。如果,如果我救不活了,记得帮我去。。。。。。去墓园立块碑。。。。。。叫我的兄弟来给我多烧几串纸钱。。。。。。地。。。。。。要空点的地方,咱手下三百多个小弟呢。。。。。。”
话完,头一歪。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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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碰面如初
黑暗中。
温温热热的柔滑在唇上滚动。。。。。。
丝丝缕缕的清甜侵入唇瓣,好香,是粥的味道。恨不得一口将它吞入肚里,可为啥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哦,想起来了,我应该在昏迷。我是一个病人。
不知在照顾我的是谁。意识中,最后,是一个高大的黑影。粥,不晓得是不是他熬的呢?
呵呵,会做饭的男人。
天生的,对这类男人有好感。古人说的没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正沾沾自喜,突然——,温热的粥香离开唇瓣。耳边,很远,又好像很近,传进一男一女的声音。
“拿筷子来,直接撬开她的嘴灌去!”男人不耐烦地说。
“少主,老爷吩咐,粥一定要您亲自喂下。等少夫人醒过来后,好感动一番,女人,要心情好才容易受孕。”另一把柔声劝道。她的声音很好听,似乎每一个字都用鼻音精心美化过,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又不为过。
可惜,男人却似不解风情,烦躁地将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