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七婶端过一盅血燕,到我面前:“少夫人,您喜欢什么口味,有椰子汁,姜汁,糖浆……”
我皱皱眉,对这些高级食物向来没有好感:“我不吃这些,留给姑小姐吧。”
七婶说:“少夫人,这是泰国专门订购的顶级棕尾金丝燕窝……孕妇吃,最好了,可以降火,减少孕吐反应,对宝宝将来的皮肤也好……或者七婶把做好的十七种口味都端上来给少夫人挑选……”
我不耐烦道:“都说了,不吃!”
七婶尴尬地看了司徒墨扬一眼,似乎在等待司徒墨扬的命令。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燕窝定是司徒墨扬吩咐人做下的,否则,七婶不会这幅不敢撤又不敢不撤的模样。
司徒墨扬眉间微蹙,示意七婶端下去。
我冷笑:“你和你父亲果然流淌的是同样一种血!”
司徒墨扬大手一紧,本不想应,最终却像给个机会让我说完似的:“什么。”
我嘲弄道:“把女人当成一个肚子。”
他面色一寒,性感的喉结,剧烈地波动几下,最终开声淡淡的道:“不想吃就不吃。”
我嘴角牵出一抹冷笑,自己夹起一块卤蛋,放入嘴中慢慢嚼着,回味。
不是故意无聊地小打小闹刺激他,而是,我的态度,绝对不能缓和。因为于小晴,向来不会轻易原谅人,如果突然转变,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认为我有后招,反而将这种恨意摆上桌面,他倒觉得正常了。
司徒墨扬薄唇微微一挑,淡勾出讽刺的笑容,但似乎没有对象,仅是给自己看一般。
当洪姨聊天回来,两人已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般,我拿着筷子细嚼慢咽,他端起七婶呈上来的茶轻啜一口。
洪姨笑道:“刚才同事打电话给我,说啊,怀孕期间,要是多见谁就像谁。小晴啊,墨扬这臭小子,虽然没什么好,可你看,他的眼睛长得不错是吧……眉毛也不错……脸型也不错是吧……”
我自然知道洪姨的目的,也想顺水推舟,但还是冷淡道:“明天贴几张明星照在我房里就是了。”
洪姨急道:“小晴,你说哪家明星有我家墨扬长得帅?”
我讥嘲道:“我的孩子永远不要像他!”
司徒墨扬手中的餐具一碎!脸色阴鸷得吓人。
第三卷:迷雾重重 077 爱的方式
原以为,他的耐性到了极限,定要撂下一句狠话,却不料,愠怒的眸子逐渐降色,宛如随波在烟雨之中,一切归于平静。古铜色的大手缓缓松开,捏成粉末的瓦碎扑簌落下。他淡然起身,上楼。
洪姨在旁边拍着我的背,轻声一叹:“小晴,不要这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算为了孩子好,难道你想孩子将来和墨扬一样没有父爱,没有母爱的长大吗?”
我夹起一块卤蛋,往嘴里送。
洪姨恳求地摇了摇我的手:“今晚搬到墨扬的房间好吗。两人要多在一块,才会冰释前嫌。”
我装作沉默片刻,最终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饭后,和洪姨逛花园,走到一个不显眼的花盆处,耳蜗上的通信装置微震起来。我冷眼扫去,果然某一盆不知名的紫色小花下暗藏着两小袋药粉。我找了个借口支开洪姨捡起,不动声色地装进裤袋。
晚上。
拿着熏香走进司徒墨扬房间。
他没有抬眼,只将指间雪茄随手掐灭。看了,洪姨已经提早和他说了。
我并无和他交谈,插上熏香的电插头,也不管他在做什么,盖上被子侧身睡下。
一小时后。
房内,薰衣草的香味逐渐浓郁。
墙上,一个黑影渐渐拉近,冷魅的身形停在电熏灯前,蹙眉想拔下电插头,最终大手一顿,拿起旁边的一瓶精油,晃动着上面的标签,而后放下了。
标签上的字很简单,不过是适合孕妇怀孕期间睡眠不佳使用罢了。
但,这却是对付司徒墨扬的最好办法。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或许是比他的父亲更无情,只有牵涉到宝宝的事,才能不被怀疑!
精油里面掺杂了南宫绝翊给我的药粉,那些粉末在熏灯下逐渐融化成液态掺入精油中,蒸发出来从呼吸管道,或者毛孔侵入司徒墨扬体内。它只针对拥有御尸术的人,对我,却是无害的。
司徒墨扬睡上床,大手将我身上为了观察他的举动而盖得并不严实的被角往上拉了拉,而后沉默地关上床头灯。
强有力的大手从身后绕过来,掌心停在我的腹部,柔力反复摩擦着,仿佛极期待里面的东西。
我厌恶地想甩开他的手,但一想到20天后就可以手刃这个仇人,我嘴角微微一勾,最终什么也没动慢慢沉入梦乡。
晨起,司徒墨扬已不在身旁。我下楼吃了早餐,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一支油性笔,在那瓶掺了药粉的精油上,慢慢地平均划分了二十个格子。
看着已经降下的一个空格,冷冷一笑,还有19天。
起身正要站起去抽屉拿装怀孕的药,不料,脚下一软,腹部一阵翻搅的疼痛,仿佛里面被人当成刚刚洗净的衣物般,用力地,用力地拧干着。冷汗自额头滑落,唇边突然干裂异常。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咯吱’——另一手的油性笔在劲力下断成两截。
怎么回事?
好痛——!
眉头紧拧着,正思量,忽然大腿间,一缕艳红流下——
那是什么?不是月事的颜色!
大片大片暗红的色彩,它们不断地向外流着,从我的身体里面毫不间断地流了出来——!
难道……难道……?
未曾试过,却也看过电视有些常识。
我手指颤抖着,按下书桌上的内线:“叫医生,来房间……”
昏眩,头,好重。
我咬牙撑着,只为听到一句落实的话!
很快,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少夫人,少夫人……” 我凝聚所有的力气,厉喝一声:“进来!”
“门反锁了……”外面的人小心翼翼地回话。
Shit!
我又痛又急,一点点,一点点,强撑起身子,头晕沉着,下身,鲜血流得更急。看不清眼前的画面,踉跄地扶着墙壁,摸了好久,终于摸到一个圆凸的东西,扭开——
“少夫人,少夫人……”门外的人冲进来,七手八脚地将我抬起。
我的视线全黑了,运用最后一丝理智,冷问:“是不是流产了!”
“……”医生支吾着。
“说!快!”我的十指陷入掌心,用力地内扣,利用刺疼保持最后的清醒。
“是的,少夫人,流产了……”
真的是,流产了!
仅剩的理智淹没下去,我来不及想任何,便晕了过去。
醒来时,洪姨含着泪坐在身旁,司徒墨扬站在五米开外,狠狠地一口一口抽着烟。
我的视线缓缓扫视着,很静——
忽然,‘哗啦’一声,猛地坐起!
我听到我的声音很冷,很镇定,却带着某种希冀:“我是不是发烧了?”
洪姨低泣:“小晴……不要这样……”
我嘴角轻扯:“不过是发烧!哭什么,一年一小病,十年无大病!”
我记得的,昏迷前有人说我流产了。但,那怎么可能,于小晴分明是假孕啊!怎么会有流产?一定是我烧糊涂了,有了幻听。哈哈,一定是!
但是,一把颤抖的声音彻底地断了我的念——
“少夫人,您是流产了……”
什么?
为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机器人般偏过头,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你再说一遍!”
“少夫人……”
“我让你说!”我厉喝一声。
她低头,不敢言语。我‘哗啦’一声扯开被子!裤子,我的裤子换了!谁他妈的未经允许给我换个裤子!谁他妈的擅作主张!
不,不是啊,于小晴,好多血从你腿间流出,所以要换裤子啊!
是流产了,流产了……
司徒墨扬手中的雪茄狠狠摔在地上,鞋尖用力地踩着。
我呆滞地问:“为什么会流产?”
十几个医生低着头,没一个人回话。
我将视线投向洪姨,最后看向司徒墨扬,希望有人告诉我答案——
司徒墨扬沉音有些钝痛:“因为胎位不正。”
我听不懂:“什么叫胎位不正?”
他说:“那天,我摔了你,所以胎位不正。”
“你……你害死了我的宝宝?你,你害死了我的宝宝?”痛楚一泻千里!恨意愈加浓郁!我咆哮道,“为什么?司徒墨扬!我于小晴到底欠了你什么!欠了你什么!”
我手往裤兜一摸,却什么也没有!
枪,枪……
我茫然地扫向周围寻找,所有人都怯懦地看着我,他们,都是司徒墨扬的爪牙!
没有人帮我!没有人帮我!
光脚落在地上——
洪姨要扶我:“小晴,你要去哪,先好好休息……”
我已经没有知觉了,一把摔开她,跌撞地走向司徒墨扬,没有任何色彩,对上他的双眸,双手缓缓举起,对准他的脖子,那个象征着生命涌动的地方——
猛地!狠狠掐下去。
我要掐死你,掐死你!活活掐死你!
司徒墨扬没有动,任由我掐着,脖子开始红涨。
洪姨从后面跑过来,剧烈地摇着我的手:“小晴,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不冲动?怎么能不冲动!虽然从未预料到,我会有孩子,但,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我孩子被这个男人杀了,我怎么能不冲动!怎么能不冲动!
司徒墨扬伸手搂上我的腰,低沉的声音柔淡道:“以后还会有的……”
奇怪,我掐得这么紧,他为什么还能说话?我抬眼看着他面上淡蹙的浓眉,他怎么没有呼吸困难的模样?
是了,我怎么可能活活掐死他,他的力气比我大,功夫比我好,我掐不死他的——
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