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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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似玉-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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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亚琴哭啼着对算命先生语无伦次的说,先生,你真是活神仙,求求你能指点一下。

  算命先生摇头晃脑的手托着一本卦书,冥思苦想了半天后,告诉亚琴说,回头是岸,只要你不再勾引别的花心男人,行淫作乐,也许灾祸会擦身而过安然无恙的。你好白为之吧。

  亚琴一时神经兮兮的哭笑起来,逼迫着算命先生给她画了一道祓灾求福的咒符。亚琴问,先生,神符贴在哪儿呢?先生告诉她说,贴在她大腿上的任何部位都行,一个月就够了。

  回到家里,亚琴把那张神符丢在床上,她说,那个算命先生快要把我气死了,哪有神符贴在女人的大腿上,他是一个半仙,一个疯子。老末阻止道,你不要乱说了,他的卦术这么准,咱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夜里亚琴爬上床后,迟迟的不能安然睡去。她搂过一个布枕头,用握紧的拳头砸着布枕头,撅着嘴巴咕哝道,没想到从良了,心里还是这么乱。这种清规戒律的日子过够了,我真想回四喜堂去。

  老末毛手毛脚的说,你不能总耍小孩子的脾气,嫁给我老末你应该知足了。

  未了,亚琴躺下来一直在想,老末也许说得很对。他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知道疼爱她的男人,嫁给他也是她的福份和造化了。

  于是,亚琴侧身揪住了老末的耳朵说,我可以不回四喜堂,可是男人的心都是千变万化的,你敢保证一生一世对我好?老末平心静气地说,我敢说这样的话,一旦都老了,如果我死在你的后面,你决不会吃苦遭罪的,我能好好的在床前侍候你。万一我死在你的前头,剩下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你到底要遭受多大的罪只有老天知道了。

  翌日的清早,在去往说书馆的路上,老末经过东关街时再次登门造访卦馆的算命先生。老末走进去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压在卦桌上的一本线装的卦书下面,他跟算命先生会心地一笑后,说,先生,果然是一个好主意,她真的害怕了,已经相信了先生你的话,先生,你算积德行善了。算命先生嗬嗬地笑道,你的太太会相信我的话。她只要能改了就好,让她做你家里本本分分的太太。

  老末听了,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同时光倒转一样,九蝉彻底结束了在韩家摆弄账簿以及跑腿学舌的日子。那不敢奢想的荣华富贵竟然唾手而得,让他坐享其成。在九蝉跟蓉妈平分了韩家的祖业各有所得之后,最初他的心情一直忐忑不安,有如胎动的孕妇一样充满了无边的忧虑。随着韩金坊被逐出韩家宅院成了落魄的少爷,一切的忧虑已经是显得多余了。在他看来,可以高枕无忧地开始他全新的一种富足生活。

  可以说,九蝉的阴谋得逞和棋局的全盘皆赢,除了蓉妈,他把功劳都归结在梅香身上。那个四喜堂的女孩子,的确让他怦然心动。其实,在灯红酒绿流光溢彩的世界,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抗拒金钱和女色的诱惑。九蝉有时便这样想,他有钱了,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余下来的就是享受夜夜笙歌的*时光。而世间只有红粉佳人,才能给他带来日月中的欢娱和快乐。

  每次九蝉到四喜堂寻欢,即使是在白天也要挂上梅香房间里的一道窗帘儿。他一边拉着窗帘儿,一边站在窗前的黑暗之中默想着,如果拿窗帘儿去打比喻,妓院里的女孩子就是一道窗帘儿,男人要想用的时候或者用过之后,可以随手的打开或者拉上,很简单。

  九蝉夜里大多依偎在韩家三太太的床榻上,白日的时候则纵情于梅香香水味浓浓的房间里。两个女性充盈着肤香的气味迥然不同,但是一样的能令九蝉为之喷发出欲望和激情。这种没有*节制的床笫生活,使他的脸颊开始日益憔悴下去。有一天梅香摸着九蝉浮黄的脸说,你瘦了,一定是三太太惹你生气了。

  笑话。九蝉笑了笑,你以为我会看好三太太?那是先前当账房的时候拿她开开荤。如今三太太是韩金坊吃剩下的一碗残羹剩饭,没什么滋味了。

  我呢,梅香说,我也是韩金坊吃剩下的饭菜?

  你是水煎包子。九蝉笑嘻嘻的说,真正好吃的包子不是在面褶儿上,而是里面的馅儿。

  梅香操起拳头拍打着九蝉的胸脯,嗔笑道,你坏,你坏嘛,我要你请我出去吃夜宵。九蝉歪着脑袋取笑说,在你的床上?梅香说,床上的东西也吃,饭馆里的东西也吃。九蝉说那好,我让你一次吃个够。说着,他把梅香掀翻在床榻上,发泄掉了他在梅香身上的最后一次烈焰勃发的激情。

  傍晚时分,他们走出了四喜堂。秋风吹面,九蝉站在胭粉巷的巷口打了一个寒噤。两个人不由自主的抬腿来到天赐福。饭馆里,坐满了吆五喝六的酒客。九蝉说,你喜欢吃什么?梅香说我什么都想吃,就怕你心疼花钱。九蝉一字一板的告诉梅香说,我的钱两三辈子也花不干净。等我把韩家的大宅院转售给瑞庆和商号,付完了钱咱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梅香问,什么时候带我走?

  九蝉回答,还说不准。

  梅香偷着在九蝉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说,吃完饭咱们就回四喜堂,我房间里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完呢。九蝉说,你不要忘了带走那个首饰盒。其余的东西嘛,带在路上也是累赘。梅香点了一下头说,那咱们吃饭吧。九蝉说,你到底想吃什么?梅香说,我吃肉早就吃腻了,我想吃砂锅豆腐。九蝉笑着说,我还是想吃水煎包子,水煎包子跟你一样,很耐吃的。梅香用筷子抽打了一下他的手背,骂道,你真坏。

  在离开天赐福饭馆的时候,外面一片暮色苍茫,无边的黑夜簇拥着他们。九蝉望着梅香让人怜香惜玉的面容,他问,明日你还接客?

  梅香说,明日是风喜死去的百天祭日,我要跟亚琴去坟场祭奠她。

  九蝉说,好吧,明日我会去四喜堂找你的,两个人便在一条巷口分手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钱财被劫
第二天的天气还好,但给人明显是一派残秋的印象。城外一条直通坟场的乡村道路上,两边树木的枝权光秃秃的,在秋风中发出鸣镝般的流响,夹杂着塞宰的声音,像是一个苍颜发斑的老女人,在黑暗中剥去衣裳的响动。梅香和亚琴手里各自挽着布包袱,坐上邱先生借来的一辆马车。马车上拥挤不堪,堆满了扎彩铺里买来的银箔金箔、纸牛纸马、金童*一类的纸扎品,还有一捆捆的冥钞。

  马车从西关街出了城。坐在马车上,邱先生发现梅香外面披一件挡风的秋衣,里面却穿着一件青灰色镶着白绸边的长袖旗袍,样式格外的素雅。亚琴一猜就知道,里面的旗袍是九蝉给她在成衣铺花钱裁剪的。那天,亚琴身穿一件颜色十分水灵的绿色绣花的衣衫。梅香凑近亚琴悄声说,咱们这是去坟场,又不是去交际场合,你咋穿得这么花哨?亚琴瞥了一眼邱先生说,我不怕谁笑话,反正我从来都喜欢穿大红大绿的衣裳。

  坚硬的马蹄敲击着路面,城墙在层层秋岚的若隐若现中远去。

  路边破败的树木上,偶尔有几枚残卷的叶子飘坠下来,硕大而斑澜。附近乡村的一片片白绿相间的菜地上,一些农人将拔下的地里的白菜堆积在田垄上,裸露出泥黑的根须。梅香说,冬天快要到了。是呵,冬天快要到了,邱先生附和道。秋风闪闪皱起,邱先生浑身的草药味淡淡的在风中四散而去。

  这时候,梅香从旗袍里不由自主的伸出来两条蜷曲的大腿。

  那两条浑圆的腿,在秋日下闪现着白滑柔亮的光晕。梅香发现邱先生转动着一双极不老实的眼睛,在她的大腿上跳来跳去,如同两只肉麻的手在她的大腿上面游梭。梅香拉过一角旗袍,遮了遮她的大腿。她背对着邱先生,心里却痛彻地感觉到了,外面的男人跟妓院里的男人都是相同的,他们都是推开自己怀抱里的女人,眼睛就要挖着别人怀里的女人。

  坟场上荒冢累累。凤喜的坟墓突兀而孤寂,在颓落的秋日照耀下,那座孤坟摇曳着一片衰草的枯黄。梅香跳下车来,眼泪也下来了,想着风喜一个人在这里太清静了,也太孤单了,没有一个人陪一陪她,哪怕说一说话也好。坟前的一堆火纸焚起后,马车上一切纸扎的东西统统的扔进了火堆里。灼人的热浪发出焦燥的气息,烘干了梅香噙在眼眶里的泪水。看着快要烧光了冥钱,梅香从包袱里拉出一根长长的黄纸搓成的纸绳,一段一段的丢进火堆里焚烧着,她喃喃的说,风喜,你死得太冤了。案子还没有告破,谁也不能帮助你。你只有在阴曹地府显一显神灵,拿着这根绳子勒死杀你的仇人了。

  风喜,亚琴也泪流满面地说,你一定要勒死他,勒死你的仇人。

  邱先生没有过多的悲恸,坐在早天的孩子坟前,看着眼前扭起的袅袅飘逝的青烟和一堆灰烬,他似乎忘记了身旁围绕的那种冥纸散发出的刺激口鼻的烟火味。邱先生忽然想起自己的口袋,口袋里还有一个叮当乱响的拨浪鼓,是他早天的孩子玩耍过的拨浪鼓。掏出来一扬手把它丢进火堆后,他语气低沉的说,邱喜,我的儿子,这是你的东西,留着玩儿吧。

  在离开坟场的前后,梅香依然直着身板蹲在坟前,目视着残纸冥钞化为一片散去的黑灰。亚琴揉着红肿的眼睛,把梅香从灰土的尘埃中拉起来。站在坟前,望着风喜坟前的墓碑上镌刻的字迹,梅香惊奇的对邱先生说,你到底是给弄错了,风喜的墓碑上,怎么会是李青莲的名字?

  就是李青莲嘛。邱先生道,这是凤喜原来的名字,你们是好姐妹,还会不知道?

  亚琴说,凤喜从没说过的。

  这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梅香轻声说,在青楼里卖笑的女孩子,谁没有一个真名和一个花名呢?跟男人们的感情是假的,名字也都是假的。她说,一个好听的花名,男人都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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