棹歌看着他,突然笑了,“谢谢!”她也不矫情,看到唐冠华难受她是真的开心,所以对于方子容暗地里的作下的手脚一点也不介意,真的十分感谢,因为没有他的帮衬,也许在唐家的威迫下,那些报馆指不定真的会偃旗息鼓,她也就没有如今的好戏看了。
看到棹歌的笑容,方子容被鼓励了,也不禁露出十分开心的笑容。
突然,风向有些变了,棹歌的脸色也随之一变。她猛然向前三步,走到方子容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一闻。“你受伤了?”棹歌的声音有些急促。
方子容抓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一点小伤。”
棹歌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地看他,这才发现他的左手一直缩在袖子里,棹歌探手轻轻一触他的衣袖,全是湿的,入手带着微微的粘腻。棹歌只觉喉头一紧,抓着方子容前襟的手不禁攥得更紧了。“受伤了为什么不赶紧去治伤,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不敢高声大叫,棹歌只能瞪着方子容低吼。
方子容只是懒懒得笑,似乎受伤的不是他,仿佛那些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红色液体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看着棹歌紧张自己的神情惬意地笑着。他的小风果然还是会心疼他的。
“别关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今天你算不算是大仇得报?我想你一定很开心,看来我猜对了。”方子容顺手将棹歌揽进怀里,虽然只剩了一只手能动,但是能占便宜的时候,他真的不想错过。
“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你还不赶紧回去处理伤口。到时候成了残废,还当什么老大?”棹歌想踢他,又怕他身上还有其他她没发现的伤口。
“小风,你真是个乌鸦嘴,不过是中了一枪,打穿了一个洞而已,没伤到骨头不会残废的。”方子容低笑,单臂紧揽着棹歌不松手,不等棹歌再骂他,紧跟着问道:“我想你今天心情一定很好,所以我才特地过来,就算这只手真的废了,我也得趁你高兴过来问问……
”
棹歌心里咯登一下,一听方子容说这话,她头就大,“问问……”他能问什么?一定又是那个问题!他是真的不怕拒绝,不怕麻烦啊!而她呢,连着被三个男人求婚,是不是应该非常自豪于自己魅力无边?可惜……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男人。
“答案是NO!”不等方子容问出来,棹歌直接了当给了否定的答案,方子容的脸色顿时一僵。僵硬着脸继续笑了笑,方子容无奈道:“我还没说我想问什么,你干嘛回答那么快?”
棹歌回避开他的目光,“不管是什么,回答都是NO。”
“只是把我送到巷子口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是NO?”
棹歌一愣,抬眼看他,有些讪讪地道:“你的跟班呢?”
“刚才走散了,他们替我引开追兵,约好了十分钟后开车到巷子口等我。可是……”方子容身子微微一晃,“我好像失血有点多,头有点晕……一个人,大概走不到巷子口了。”
棹歌闻言急忙再走近一步,将方子容无伤的那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力撑住他,这才发现只说话这一小会儿方子容左臂下方已经积了不小的一滩血泊,以他从中枪到现在的时间推算,他到现在还能清醒着说话棹歌觉得也可以算是个奇迹了,不由得更是怒从心头起。不由得开口骂道:“你到底把自己的命当什么,都伤成这样了,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想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
“我就是想跟你……一起高兴高兴……”声音渐渐地细弱下去,棹歌只觉肩头压力越来越大,不由得微微有些发慌,急忙用力支撑起他朝巷子口走去。走到一半,她就觉得方子容的重量已经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已经有些拖不动他了,他大概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幸好,就在她就要被方子容拉倒,成为他的肉垫前一刻,救兵到了,一双大手从棹歌的肩上接过了方子容,棹歌一抬头,便对上燕熙严厉幽沉的黑眸,那里面仍旧蓄满了对她的极度不满。
“你是怎么保护容哥的,简直就是废物。”棹歌怒哼一声,他对她不满,她何尝对他满意过?
燕熙差点就想拔枪爆她头,若不是因为确实是他没保护好容哥,还要容哥替他挡子弹,他真的,真的会一巴掌拍死这个嚣张的女人。
“大小姐,大小姐,你消消气,容哥会没事的,熙哥,赶紧送容哥去陈医生那儿吧,再耽搁下去怕容哥真的有危险了,他的手好冰。”从后面跟过来的阿飞一边帮着燕熙扶住方子容,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剑拔弩张的两个火药桶分开,万一一个闹不好在这儿炸了,尸骨无存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燕熙还是更担心方子容,一听方子容的情况不妙,急
忙握住方子容的手把了把脉,再顾不上跟棹歌置气,半拖半抱着急急带着方子容上车,油门一轰就绝尘而去,再也没有理会仍旧站在暗巷里的风棹歌。
望着那辆飞驰而去的汽车,棹歌倒并不非常担心方子容的性命,多少大风大浪过来,这点小伤对于方子容来说算不得什么,她只是担心——以方子容现时现今的地位,竟然还会闹到受伤,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乱子。可是……那家伙肯定是不愿意跟她说的,只有找机会去问阿飞,相信那个臭小子,一定不敢跟她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猜到这个幕后的推手是谁呢?其实,能够这么了解小风身世的人,真的不多啊不多啊。
第四十二章
唐伯昭与楼景帆的谈话还是非常愉快的,可是当他回到家中;接到一个电话后;就非常的不愉快了。
电话是楼亚轩打来的,约他在天枫茶社喝茶。那家茶社;是风棹歌最喜欢去的;每次他们几个人一起出去玩累了,回家之前,她总喜欢到那儿坐坐,喝一杯果汁或者吃杯冰淇淋,这个习惯,他们都知道。如今他邀他出去,居然选在天枫茶社;这里面有着何等意义;真是不言而喻。可是,如今与楼氏的合作案公布迫在眉睫,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允许楼亚轩和唐宠玉的婚事再传出什么变故,否则这条利好消息必然会因唐楼两家联姻出现问题而被质疑,从而失去预期的效果。在这场赌局中,他——输不得。
杯中的咖啡已经冷了,可是对面而坐的两个男人还是谁都没说话。
终于,唐伯昭不耐烦了,“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见唐伯昭首先打破了沉默,楼亚轩也不能再继续发呆,他微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细瓷咖啡杯,突然端起杯子,一仰头将已经冷透的半杯黑咖啡一口喝下,任那苦涩滋味弥漫唇齿。
“我爱的不是宠玉,是棹歌。”开门见山,再无半点犹豫,从情敌到大舅子,楼亚轩认为他和棹歌的事情应该有了转寰的余地。
唐伯昭听得却是额头青筋一跳,“那又如何。”
“在我爱着棹歌的时候去和宠玉订婚,这对宠玉不公平。”楼亚轩的语气让唐伯昭非常不舒服,他当自己是情圣么?
“宠玉爱你。”为了唐楼两家的合作案,唐伯昭强压下满腔怒火,好言相劝。
楼亚轩不语。
唐伯昭轻叹口气,动之以情:“亚轩,你和宠玉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你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啊?这种感情才是最纯粹,最珍贵的。你应该知道宠玉有多爱你,她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你的新娘,而你也是承诺过她的,不是吗?男人就该有担当,要言而有信。”
楼亚轩眉头微微皱起,想要说话却被唐伯昭拦下:“你是不是已经和宠玉说了你的想法?”
楼亚轩目光微微闪烁,缓缓点头,唐伯昭顿时怒火中烧,桌下的手紧握成拳死死揪住桌巾才勉强压制住再把楼亚轩暴打一顿的冲动。他居然敢这么对待宠玉,居然敢那样伤害他们唐家的宝玉明珠,他该死!
闭了闭眼,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唾液,唐伯昭才算缓过一口气,勉强能用正常平静的声音开口说话:“宠玉平时受不得半点委屈,我对她稍微说点重话都她都是要哭闹半天的,可是,你跟她这么大的事,她居然都瞒着没跟我还有爸妈透露半个字,你难道不懂是为什么吗?”
楼
亚轩微怔,为什么,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再多的愧疚也不可能变成爱啊。
“你真的就那么爱棹歌?”唐伯昭突然语气一换,抬头紧盯楼亚轩。
“是!”这句话楼亚轩答得斩钉截铁,在唐伯昭的印象里几乎从来没有看他这么爽快坚决过。
“棹歌哪里比宠玉好?”
对于这个问题,楼亚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不也爱过她?”他挑衅地看着这个过去的情敌,眼中一片轻嘲,既然他也爱过,又何必再来问她哪里好?她若不好,他唐伯昭又岂会爱上她?
唐伯昭语塞,觉得自己确实问了个傻问题,但仍旧蕴怒难息地强调:“这不一样!”
“不一样仅在于你幸运的没有一个从小订下的未婚妻。”楼亚轩不甘示弱,“在遇见棹歌之前,我以为我对宠玉的疼惜,怜爱就是爱情,可是遇见了棹歌之后,我才知道爱情与友情、亲情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可以疼爱宠玉,我可包容宠玉,只要我有能力我愿意把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但是,我的心却只为棹歌而跳,因为她而喜,因为她而痛,没有了她,我的生命毫无意义。”
楼亚轩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却也是让唐伯昭实在忍不可忍的情种,他终于忍不下去,猛地站起身,一拳打上楼亚轩的脸,于是楼亚轩前两天还没消肿的眼眶,再次青紫起来。
“我不管你爱宠玉也好,不爱宠玉也罢,十天以后你们的订婚典礼必须如期举行,否则,我要你们远帆航业再也不能踏进欧洲半步。”把忍了很久的拳头挥出去之后,唐伯昭无心再跟楼亚轩废话,丢下一句狠话威胁后转身就要走。
“宠玉和棹歌都是你的妹妹,我与棹歌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同?仍旧是唐楼两家联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