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苏琳听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不清楚到底少了什么。
“晓莹住在家只是临时的,我会很快安排她住到外面。”徐健把烟灰缸拉近一点,弹一下烟灰,“她在家住的这段时间,我会回家吃饭,但不会住在家。”
苏琳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句话马上抬头。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轻声问,“怎么跟表妹解释?”
“不用解释。我会等她睡着后再走。如果她早晨问起来,你就说我很早去了公司。”徐健站起来倒杯水,回来坐下,“还有,与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乱说。”
。。。
苏琳再次低下头。想问他为什么就是不愿与自己睡一起,却没有勇气问出口。
徐健盯着低头不语的她好几分钟,“晓莹明天晚上8点左右才能到,我下班后直接去接她,你等我们回来再吃饭。”
6
胡晓莹的印象中,表哥一直都很严肃。其实她与表哥很少有过交流,毕竟两人年纪差距较大。而且近几年更是很少见面,连春节都难碰到。
所以坐在车里还有些紧张。
徐健简单询问了几句后,路上就沉默下来。
直到进屋见到表嫂,胡晓莹的心情才轻松。虽然与表嫂更陌生,但表嫂非常热情。这份热情让她顿时感到温暖,紧张的心情瞬间消失。
“晓莹,这么晚才到,肯定饿了,多吃点。”苏琳一直热情地招呼她多吃菜。
徐健很少开口。席间到一旁接了个电话。
还没等她们吃完,徐健放下筷子。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表妹,“晓莹,这是给你介绍的那家公司地址与联系电话,明天我不能陪你去,你上午去了后直接去人事部找黄经理。”
“我晚上还有事要出去办一下,回来可能比较晚,你们不用等我。”徐健出门前又回头,“对了,一会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已经到了。”
徐健走后,苏琳的心情马上低落下来。
她知道丈夫不是真的有事,更不会回来。而且让她难过的是丈夫一直没与自己说话,都是对他表妹说。
胡晓莹把纸条收起来,继续吃饭。边吃边说,“表哥怎么这么忙?晚上还要出去。”
苏琳勉强笑笑,“他就是这样,公司的事比较多。”
。。。
“不过表哥看起来很威风,那辆车挺不错的。”胡晓莹笑着说,“是他自己买的,还是公司的?”
苏琳并不知道他换了车,以为是外地那辆车开回来了。“是公司的车,我们目前哪买得起。”
“嫂子,我来会不会打扰你们?”
“当然不会,你能来我们都很高兴。”
胡晓莹笑了笑,“其实还是跟嫂子在一起轻松,表哥太严肃了,都不敢与他说话。”
徐健到公司时,已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焦急等他。
徐健把他带到办公室,刚坐下就说,“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男子坐下,声音有点急,“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按说他也算老员工了。”
“公司明文规定不许业务人员接触现金,怎么会让他接触到现金账款?”徐健点支烟,声音依旧很平稳。
“那天恰巧客户有现金,他打电话问我能不能收现金。我想他在公司好几年,已是老员工,肯定不会出问题。谁知这么一疏忽就出事了。”
“金额多少?”
“五万多。”
“按成本计算,再抛除他未发的工资以及未报销的费用,金额多少?”
“没有具体算过,估算应该也在3万以上。”
徐健抽了几口烟,沉思几分钟。
“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做两手准备。一方面通过可联系的方式追查他,一方面去备案,他这属于携款私逃。但对于公司我们要有交代,你是直接领导,负有主要责任,我虽然?上任不久,但一样负有失察之责。这笔金额按成本核算后,我争取让公司承担一半,你要承担30%,我承担20%。”徐健看着他,“如果你同意这样处理,明天我就打申请。以后假如能追回这笔款,你承担的会再给你。不能追回,我会尽量在绩效考核制度上暗中补偿你。”
。。。
徐健的成功不是偶然。
遇事冷静,处事果断,敢于承担责任。这是公司高层对他的评价。
但他自己知道,在妻子出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了,更无法果断。毕竟私人感情与工作不同,不可能按正常冷静方式处理。
下午给潘伟打电话,“我表妹的事安排好了吗?”
“这种小事我没关注。放心好了,早晨我就跟黄经理打过招呼,肯定会处理好。”潘伟又说,“晚上出来喝几杯?”
“明天晚上吧,我请你。毕竟表妹刚来,还是回家吃饭比较好。”
徐健回到家,妻子与表妹都还没回来。看了很久电视,两人才一起回家。
胡晓莹看到表哥时,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也没怎么理他。
胡晓莹的确很委屈。她没想到刚来表哥就不管自己。
早晨起床就没看到表哥。与表嫂吃早饭时,委屈地轻声说,“表哥只给我一张纸,连怎么去我都不知道。”
苏琳看她这样,临时决定请假半天陪她去应聘。
徐健吃饭时看着表妹的神情,突然笑了笑,“是不是对我今天不陪你去有些不满?”
胡晓莹继续低头吃饭,有些赌气地不理他。
“你要知道,所有一切最终都要靠自己。我之所以不送你去,就是让你提前感受一下这个陌生城市,感受无人陪伴的情况下去找一个陌生公司,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独自去面试,这样你就有是自己找到这份工作的成就感。”
“嫂子上午陪我去了。”胡晓莹终于开口。
徐健眉头一皱,想起两人一起回来,而且有些晚,又问,“下班也是她去接你的?”
胡晓莹没说话。苏琳也没开口。
徐健一看就知道自己猜测是对的。
徐健一直坐在客厅看电视。等表妹洗完进了房间,才站起来对苏琳说,“跟我进房间。”
。。。
徐健关上门,面露生气,“你以为这样就是帮她?我不送她去,就是希望她能多些独立性。如果连一家公司都找不到,如果连怎么回家都不清楚,还能做成什么事?”
这是苏琳第一次看见丈夫在自己面前发火。就算上次在外地查出怀孕的那个晚上,他也只是摔门而去。
所以愣住半天没开口。
好一会才轻声说,“晓莹还是个小女孩,刚来这座城市,身边只有我俩两个亲人,如果不管她,她会感到委屈。”
“什么叫感到委屈?以后连生存的独立性都没有才叫委屈。”怕表妹听见,徐健有意压低声音,但还是明显听出气愤,“苏琳,你别总是拿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好不好?”
如果说丈夫发火让她感到惊讶,那这声“苏琳”无疑让她更是惊讶。甚至感觉像听到与自己无关的陌生称呼。
这么多年,丈夫一直称呼自己“丫头”,第一次听他直接喊出“苏琳”。
徐健很清楚,并不是真的为她送表妹这件事生气。之所以发火,无非就是把这段时间对苏琳积压的恨意发泄出来。
躺在出租房床上,思维再次矛盾起来。
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处于矛盾的思维当中。
虽然前几天与潘伟提过“离婚”一词,但仔细审视内心,却发现从一开始就没真正想过要走到离婚那一步。他不想失去7年多的感情。起码目前还不想失去。
大概正因为这点,才在调回来前与张媛媛发生关系。
他想寻找一种心理平衡,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消解对苏琳的恨意?但回来见到苏琳,才知道这种方式完全失败。
面对苏琳,总是轻易想起7年多携手走过的艰难,想起7年多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这些就更恨她。
当然,他对张媛媛抱有歉意。对那个小女孩仅仅只是在当时特殊的情况下利用她。他很清楚,与她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又不禁想,她这次是临时回来看看,还是回来找工作?上次吃过一次饭后就没再联系,也没问她这些。
。。。
不过徐健没多想这事,目前还有一个重要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表妹的住宿问题。
第二天晚上与潘伟吃饭时,徐健提到这事。
“你应该知道,公司没有解决员工住宿这一条。”
“我知道。”徐健说,“这不是因为特殊情况。目前与苏琳的状况,表妹住在家里实在不方便。”
潘伟思考了一会,“没有理由,很不好处理。而且会让你表妹觉得是你要赶她出去,到时可能适得其反,你会变成恶人。你就忍忍,让表妹再在家住些日子。”
“可我这样天天在外住,表妹难免会发现。”
“你就在家住怎么了?”潘伟说,“反正你迟早要跟苏琳离婚,就当成是与自己无关的女人睡一起。”又补一句,“与谁睡不是睡。”
“我做不到。”徐健摇摇头,“跟你说实话,看见她就想起她与别的男人睡过。你说我还怎么跟她睡一起?”
潘伟不禁笑了笑,“你还是太看中这份感情。如果你真的已经看淡这份感情,就绝对不会这么想。”
徐健无法反驳,只能沉默。
“我要告诉你两句话。”潘伟看着他,“第一句,只有不出轨的女人,没有只出轨一次的女人。第二句,践踏男人尊严的不是贫穷,不是被人瞧不起,不是其它任何事,是女人的背叛。”
徐健继续沉默,显然在思考这两句话。
“所以男人在感情上一定要学会洒脱。我知道你重感情,而且一起走过了7年多。但世间女人多得是,何必纠缠在一份感情中。”潘伟端起酒杯与他干?杯,“当然也不能轻易离婚。要不在离婚前伪装一切,把自己变成宽容善良伟大的男人,再找理由离婚,让她悔恨一辈子。要不拖到她主动提出离婚,让她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