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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看着刘俊的眼里没有一丝半点对今时今日的他的尊重,反倒是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哟,霍董,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
刘俊阴沉着脸,半晌,才缓缓地开口,“叔叔,我知道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但是现在躺在这里的,毕竟是你曾经的妻子。人死为大,希望你能够对她有所尊重。至于你要求的事,待妈妈发丧之后,我一定为你办理,可以吗?”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听刘俊的口吻,仍然是对他好言相劝。
哪里知道,他的继父却丝毫也不领情,“呸”地一声,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吐了一口唾沫,“霍董,虽然你现在是飞黄腾达了,但我毕竟也养育了你十几年。做人总得讲点良心,不能像那个睡在棺材的一样的忘本吧!她当初和我离婚的时候,明明说好了在N城的那套房子归我的。可到了户主竟然写的是你的名字,这算什么?她不明摆着是耍我吗?亏我还帮她养了这么多年的便宜儿子,到临了竟然这样摆了我一道。现在她倒好,两脚一伸就躺进了棺材里,却让我有家归不得,这算什么?”
“陈仁天!”听着那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诋毁着自己去世的母亲,刘俊也难得的发怒了,“我说了,人死为大,希望你对我妈妈保持你仅有的尊重,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念你多年的恩情了!他愤愤地道,眼睛瞪着那个人。
而那陈仁天一见刘俊真的发怒了,这才吞了吞口水,软了软身体,“呐,刘……霍董,今天我们这件事一定要当众说清楚,那套房子,你什么时候过户到我的名下?”
刘俊忍着怒意,压抑地道,“我说过了,等我吗发丧,我就办。这样还不成吗?”
陈仁天却呲了呲牙,“那不行!你是久没回来了不知道,N城这里正在搞拆迁,我现在住的房子正在拆迁之列。现在政府和开发商正在和我们谈拆迁事宜,你迟一天,我就晚一天拿到新房或拆迁补助。你这不摆明了亏我么?”
哈!听到这话,我哑然失笑:竟然会有这么不明理的人!
听到他这么蛮不讲理的话,刘俊忍了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那么叔叔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仁天又呲了呲牙,“很简单,你现在马上去帮我办理这件事。明天,最迟明天下午,我要拿到过户证明!”
刘俊听完他的话,眉一皱,“什么?叔叔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想让我现在放下这一切,跟你去办过户?”
“没错!”陈仁天头一昂,说得理所当然。
刘俊咧咧嘴,嗤笑一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你认为……可能吗?”
陈仁天一听刘俊的意思是不可能答应他,顿时撒起泼来,“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当年你吃我的用我的,如今就连这么一点小事也不想替我办吗?你当心我把你那不要脸的娘以前的事全抖出来,让全天下都知道,威扬董事长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刘俊闻言脸一横,“陈仁天,你敢!”
“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别说我不敢,我陈仁天一个过气的摄影师、酒鬼,只怕没有你霍董的名号响亮!说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的出身,知道你妈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我陈仁天顶多也就是个被戴了绿帽的王八,总好过你霍董在人前丢尽你妈和你那亲生老子的颜面……”
在他的话语中,刘俊的脸色越来越黯沉。双拳,握得紧紧的,似要掐进肉里。
我却从他的眉宇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当年,只道他这个继父对刘俊并不好,却不料竟是如此的无赖之人!
可以想象,刘阿姨和刘俊那时候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心下一痛,再也受不了这个无赖如此的攻击我所爱的人和他竭尽一生所能都想要保护的母亲,那个为了他受尽屈辱辛苦一生的母亲。我握紧拳头,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飞奔了过去……
“啪”的重重的一声,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我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陈仁天的脸上。
“陈仁天,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刘俊为你做什么?你有爱过他吗?你有保护过他吗?你有关心过他吗?没有,统统没有!当年,在兴德的校长室里,你就不顾他的解释狠狠地当着老师同学的面打他,不顾他的一点点尊严。如今,刘阿姨尸骨未寒,你竟然又当着她的面,当众羞辱她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他们为你做任何的事?你不配,你一点也不配!”我恨恨地对他吼。
陈仁天被我这劈头盖脸的怒喝所惊,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我的手腕亦被刘俊抓住,他看着我,眼底有着一抹感激,却更多的是关心,“念伶,你在干什么?我和他之间的事,你……”
“哦——”陈仁天回过神来,看着我的目光顿时怪异了起来,“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娼妇啊!当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魅力,勾引刘俊为了你神不守舍甘愿放弃当贵公子的机会也要留在你身边,结果还不一样被你给甩了?怎么,现在看他友情了,有地位了,又巴巴儿地攀上来了?”
听他这样扭曲事实,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刘俊一把拉过我,将我护到他身后,直视着陈仁天,“陈仁天,你不要像一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我说过,你的事我一点定会帮你办,请你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我怎么乱咬人了?怎么牵连她了?”陈仁天却像是逮到了把柄一样咄咄逼人起来,“她不是和你小小年纪就在恋爱么?想当年,我和你妈可是为了你这件事急白了头发啊……”
“陈仁天你给我滚出去!”刘俊指着大门吼他。
“怎么,做得出还怕人说?哼,贱货养出来的儿子,怎么也是贱货,只配得上这种小小年纪就懂得大张双腿勾引男人的货色……”
“咚!”刘俊的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将他重重地打倒在地,发出“碰”的一声巨响,“来人,把这只疯狗给我轰出去!”刘俊冲着外面大喊。
顿时,两个威扬的保安冲了过来,拖起地上的人就往外拉。
“刘俊,你个婊子养的,你过河拆桥,你卸磨杀驴,你数典忘宗……你个不得好死的……”陈仁天被人拖着边说边吼,声音渐渐远去,然而,那一句句刺耳的话,却仍让刘俊脸一片青灰。
“刘俊……”看他神情不对,我伸出手,想要去拉他。
却被他摆开,他咬了咬唇,“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转身就往外走。
“刘俊!”我担心着他,想跟出去——手,却被人一把攫住。
转头,正好对上顾骏城一脸震惊和不可置信的阴鸷的眼。
“张念伶,你刚刚叫霍董什么?嗯?刘俊……他是刘俊?”
我的心蓦地一沉,糟了,我怎么忘记了顾骏城还在这里?
奈何关心刘俊的心情,又让我无暇对他多作解释,只能急急地挣脱他的手,“顾骏城,有什么事,我等一会儿再对你解释……”转身,追随着刘俊的背影跑去。将一脸阴沉的他留在了身后。
“刘俊!”我呼唤着他的名字,看着他加快脚步跑到灵堂外的洗手间外。
“别过来!”他大声地喊,冲到洗手间外面的梳妆台前,一把拧开水龙头,掬起清水,使劲地往脸上浇着,浇着……
我静静地看着,慢慢地靠近他,听着他从喉间溢出的一声声啜泣的哽咽……
我知道,他在流泪。也知道,他并不想让我知道。
这样的他,让我的心……好痛,痛得快不能呼吸。
轻轻地靠近他,从背后伸出手,环过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后,默默地陪着他流泪。
刘俊,我知道你痛,有些伤,是一辈子也好不了的。
所以,我只能这样默默的陪着你,陪着你流泪,分担着你的痛苦。
感觉到我在哭,他转过身来,一张脸上全是水,一道一道,湿透了他胸前的衬衣。
抬起冰凉的手指,他轻轻地,替我擦拭着眼角的泪珠,似怜惜,似感动……
“傻……傻丫头,你哭什么……”
我笑,挂着泪,看着他脸上那分不清是水还是泪的水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我……想要分担你的痛……”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动容。
猛然间,他狠狠地抱住了我,将我搅进他的胸前。
“念伶,我想哭……”埋首在我的颈间,有水迹,滴落其中。
我伸出手,一如十年前一样的抱住他,“好,我们一起,把这些年来,压抑在心底的伤痛,都哭干净……然后……好好活着……走下去”
106
大哭一场后,是一片宁静。
陪着刘俊静静地坐着,看着一轮下弦月渐渐地从天空升起,晕满了整个黑蓝色的天空。
没有人说话,此时,沉默,是我他之间唯一的语言。
时间,在我们之间流逝,仿佛消耗了亿万年的生命。
夜,有些凉,凉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缓缓的,我抬起手,轻轻的抚上他的手背,用微凉的手指抚着他,企图给他以温暖,却又似企图……从他那冰冷的指尖,汲取一点温暖。
他抬起头,用一种沉寂而温存的目光看着我,然后低下头,看着我抚着他的手,反手,将我的手紧紧地握住。
十指相扣……
刹那间,我竟然有了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却也悲哀的发现,这个承诺,也许永远不会再有实现的一天。
泪,突然间涌出了眼底。心里,说不出的荒凉。
抽回手,我站起来,看着他坐在花台前那挺拔的身形,那乌黑的发顶,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先走了……”慌乱间,我听到自己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