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我是在绣一段经历,用不着宣扬。”
梁子这才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餐盒递给嫣儿:“犒劳你的!”
嫣儿笑眯眯地去吃美餐,丢下梁子独自感叹。
晚上,嫣儿把这些画都取下来封装进一个大纸筒,外面又做了个小标记,依旧写上:一年遗逝。
做好这一切,她仰躺在沙发上想:“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呢?”无意间碰到手边的一个小盒子,那是她刚才拿纸筒的时候,从储存柜里看到的,当时就顺手放到了沙发上。这会儿又看到它,嫣儿心里微动,这是楚源送的那把钥匙,五一的时候,自己还和徐墨去那里看过。如今,物是人非了。
第二天早晨,嫣儿拿出李悦的那四幅肖像画,梁子已经给装裱好了。她看着李悦俏生生的脸,眼睛就模糊了,心里被酸楚涨满。忍住眼泪,她又拿出李悦送给她的那双鞋。一双白色的厚底手绘的凉鞋,那上面的水粉色的莲花活灵活现。嫣儿把它们捧在胸口捂住,深深地把头埋下去,“李悦,李悦啊!”她心里默念着,终于忍不住,两行热泪淌了出来。
嫣儿把那四幅绣像装进挎包,又到水果店里买了草莓和火龙果,这是李悦的最爱。之后她又去买了瓶五粮液,记得李悦曾经说过,她最爱喝的就是五粮液,那也是她喝过的最好的酒。
嫣儿带了这些东西,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李悦的墓地。
李悦的墓碑上镶嵌着她的照片,嫣儿依旧能感到她毫无顾忌的笑意。她下葬的那天,嫣儿没敢来,她没勇气面对那个曾经躺倒在自己怀里的人,那把颤动的刀柄,她胸口汩汩溢出的血,她凄然的笑,无助的话。。。。。.
那一切就如同眼前的事,嫣儿把水果拿出来,拨去火龙果的皮,轻轻地摆放在李悦的墓碑前,又打开酒瓶的塞子,轻举着瓶子把酒洒在地上。看着最后一滴酒滴入了土里,嫣儿再也控制不住,她丢掉酒瓶,扑在李悦的墓碑上嚎啕大哭:“李悦,你说过的,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你为什么这么傻?呜呜呜呜。。。。。。”
悲恸的声音萦绕在整个墓地的上空,绿茵茵的松林下,每一个来祭奠的人都被这哭声感染,一声声啜泣混合在突然刮起的风中飘散开去。
嫣儿终于哭得没了力气,她就倚在李悦的墓碑旁,直勾勾地看着地面上湿润的痕迹,感觉着那里散发出来的酒气。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的灼热让嫣儿感到浑身烦躁,她把李悦的那四幅绣像取出来,整齐地摆放在她的墓碑前:“李悦,我送你的,你看了一定会大叫的。你高兴的话,就在那找个人拥抱庆贺吧。我走了。”
嫣儿最后看了一眼李悦那嗔怒的眼神,顺着小路走出墓地。
半路上她与一对中年夫妇擦肩而过,瞥了一眼那女人,嫣儿觉得她与李悦很相似。她没有理会,继续往山下走。到了公路上,好久都没能打到车。她就沿着路边走。秋日的阳光又猛又烈,她觉得身上就要被灼伤了,无力地扭动了几下,看看路上都是穿梭的车流,怎么就没有一辆出租呢?
她把挎包搭在后肩颈上,遮住烈日的烘烤,双手在胸前握住包包的带子,低垂着头往前挪动。
一辆蓝色的保时捷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车上的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摇摆的小小身子,眼里是窃喜的光。
第一卷 尝试伤痛 第一百零八章 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 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 离开
嫣儿拖拖拉拉地走了500多米还是没有车,她沮丧地停下来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会儿。四下看看,路两边的边沟里有很多的积水,想坐也没地方坐,早知道会这样,不如让送自己来的那辆出租车等着了。
“唉!事事不如意呀!”嫣儿叹了口气,正好脚下有一块小石头,她就用右脚把它勾过来,踢踢踏踏地玩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回头看路上的车,这会儿对她来说,那橘黄的颜色是最迷人的。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数二十个数,一定会有黄色出现。
她转过身,对着公路开始数:“一、二、三、四、五。。。。。。二十”她数到二十,猛地睁眼:一辆蓝色的车出现在她视线里,距离她十几米远。
嫣儿一看又不是出租,心里气闷,一脚把脚下的那块儿石子儿踢出去,它就飞速地转啊转的,直奔那辆蓝色的车窗去了。嫣儿一惊,看着它一点儿点儿地逼近那块儿明亮的玻璃,她的心也一点儿点儿地揪起来:“千万千万千万别落到那上面啊,别,别,别。。。。。。”嫣儿的身子弯成了大虾,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越来越小的石子儿,“呯!”的一声脆响,石子儿不偏不斜地落在了司机的眼前,司机的头下意识地往一边偏了偏。
嫣儿的心“咕咚”就落回去了,沉甸甸的砸得她一颤:“该死的石头也找茬!”嫣儿咒骂着。
“完了,我要鞠躬啦。”嫣儿垂下双手,蔫蔫地等着车里的人过来。
车门开了,下来一个高大挺拔的人,米色的休闲裤,米色的鞋,淡蓝色的T恤。
嫣儿没敢看他的脸,心里准备着怎么应付,不管怎么说,要先道歉,想到这,她就抬头抢着说:“对不。。。。。。”
来人已经到了她的眼前,那张脸好熟悉呀。
嫣儿说到一半的话憋了回去,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惊奇地说:“楚源,你怎么在这儿?”
“呵呵呵,你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在这儿。”
“对不起啊。刚才吓坏你了吧?”嫣儿看着他一副难缠小鬼的摸样,心里的那股冲劲又冒了出来。
“修嫣儿,你这是承认错误的态度吗?”
“跟你承认错误?你省省吧,谁让你开着车在那儿瞎晃悠呢,车速那么慢?是我的功力不够,就应该让那块儿石头破窗而入,最好打到某人的嘴巴。哼!”嫣儿也不理他的横眉立目,直接从他手里拿过车的遥控器,远远地打开车门,说:“大设计师,赔罪的事以后再说,先让我给你当回司机。”她一边说着,就往车那儿跑,根本就不理一脸黑线的楚源。
楚源一直跟着嫣儿,看着她烦躁地等车,就想捉弄她一下,没想到她却“飞脚伤车”。
眼看着嫣儿坐上了驾驶座,他也大步上了车。
嫣儿总算找到可以坐的地方,没了烈日,没了灰尘,她可以喘口气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跟踪你来的。”楚源细细打量嫣儿。
她更清瘦了,尖尖的下颌,窄窄的肩膀。脸和脖子都被阳光晒得绯红,嘴唇略有些干燥,起了一层的皮。鼻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脚上的运动鞋浮了一层的灰尘,身上穿了黑色的运动短衣裤,裸露出白皙的双臂,圆润的小腿,眼里噙着忧伤,脸上却露着微笑。
楚源的心里一紧,他顺手拿过一瓶水递给嫣儿:“先喝点儿水吧。下来,我开,想开的话,以后让你开个够。”他不等嫣儿有反应就先下了车,绕过去开了车门。
嫣儿看着楚源一脸的温和,一时很不适应,但是她还是乖乖地下了车,她知道,自己今天的情绪实在是不适合开车。
楚源一直沉默不语。他一会儿让嫣儿喝水,一会儿让她吃水果。
看着嫣儿的脸色逐渐正常起来,他才说:“我在哈满的县城里看到你上了出租车,就一直跟着你到这来了。你去祭奠亲人吗?”
“我的朋友,一个月前去世了。”嫣儿哽咽地说。
“祭奠过了,别再难过了。她会看到你伤心的。”
“嗯,我知道。你到哈满来干嘛?”
“来看看你。不欢迎嘛?”
“怎么会呢,当然欢迎了,你来旅游吧?”
“也算是。一会儿到你家里再说吧,看你累了,睡会儿吧。”
楚源体贴地打断了嫣儿。
她就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
嫣儿精心泡茶,她娴熟地给楚源的小茶盅里斟满了,然后谦恭的说:“楚先生,您请用茶。”
楚源就倚在沙发里细细地观赏嫣儿的表演,她做的很到位,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甚至于神态都透着娴雅。听到嫣儿坏坏的招呼,他弯着嘴角说:“多谢修小姐,烦劳你了。”
“噗!”嫣儿还是忍不住笑出来。“这是演古装戏吧?我的天呐,从没想过你楚源是个这么好玩的人。呵呵呵。”
“噗!”这回轮到楚源了,他不是笑的,是直接把茶喷了,他望着水雾后面的嫣儿说:“你说我好玩?你什么意思?”
嫣儿捂住嘴,递给楚源一张纸巾辩解说:“好玩和幽默是同义词,没有贬你的意思。”
“这话听着就别扭。”
嫣儿用鼻孔哼了一声,干脆闭嘴了。她又给楚源续了茶,嘟囔着说:“楚源,你来这要待多久?十一长假都在这过吗?”
“我没那么多的时间。本来是几个南方的朋友要去你们的采风地点看风景,我送他们过来,想到这还有你这么一个欠我债的人,就过来看看你喽。”
嫣儿开心地笑了。她知道楚源特意来看她,心里就温暖起来。
楚源突然问:“嫣儿,想不想到临海去生活?”
嫣儿一愣,“临海?”
“嗯。”
“那的环境很美。我很喜欢那。可是,我去那干什么?”
“你在这干什么?”楚源反问她。
“在这?”是啊,以后在哪儿都是一样了。
楚源盯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里瞬间闪过的惆怅,接着说:“我的那所房子空下来了,你可以住那。”
“我付房租吧。”嫣儿出口就答。
楚源眼里有了笑意,“你同意去啦?”
嫣儿也为自己的话吃惊,既然说了出来,就去吧。如今是只身一人了,无牵挂,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去生活当然最好。
“我去。”嫣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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