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看了群吵架吵得热火朝天的亲戚们,摇了下头,去了另一边请来的专家们现在呆著的会议室问接下来的情况。
许百联因十五在城里有演奏会,去了场地适应了一会,中午偷了空出来,到了医院通过保安的层层关卡到了隔离区正好看到这幅盛况,在旁傻眼看了半会,慢吞吞地走到夏时季身边……
夏时季挪出半边椅子给他坐,挺疲惫地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了许百联身上。
「不会打起来吧?」许百联又看了一会,挺担心地问。
「要是真有人动手了,架就停了。」夏时季毫不担心那群吵得唾沫横飞的人群,问许百联:「是今天晚上?」
「嗯。」
「来得及吗?」
「是独奏,钢琴是家里早就调过送过来的,没什麽问题。说到自己的演奏会,许百联情绪有些低落,「我还是不太喜欢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卖身一样。」
「你就这点出息。」夏时季不以为然。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就只想有著几个朋友,有块土能种瓜果,养条狗,有幢漂亮的房子,只要有这些我就能过一辈子。」许百联戳了戳夏时季,叹口气说:「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夏时季伸出手揽住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许百联也不再说什麽,专心致志地看著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吵著架,其实亲戚吵架什麽的最有趣了,自家的什麽丑事一吵起来就在负气之下全暴露出来了,能听到不少内幕。
第三十五章
夏时季面不改色地听著亲戚们相互吵著,吵著吵著,父母们总算不吵了,从吵场退了下来,退到夏时季这块没被波及的风水宝地,默默听著亲戚们之间相互揭对方的老底,听到哪家的儿子撬了哪家的儿媳这种劲暴的事时,在心里也在惊叹著那家儿子撬人墙角的能力……
尤其当父亲们知道李昱泊跟专家谈治疗方案时,当即放心地留了下来,跟著老婆的耳朵一起听著八卦,好回去无聊时拿出来讨论一翻打发点时间。
吵到真动起手来了,两家家长只好上前劝架。
这边劝架,这边李昱泊出了来,跟妈妈们说了一下情况後,把事情交给她们,带著夏时季回家。
顺带送许百联去剧院时,许百联被挑得八卦情绪奋起,一不留神把话给说了出来,「别看我们镇子小,藏著的事可多了,像我表哥暗恋夏时季,这事要不是我碰巧在他那本英汉词典里看到照片,这事有谁能知道啊?藏得可深……深……」
他本是得意地说著,瞬间觉得不对劲闭了嘴,连忙转头,正好看到夏时季僵硬地看著他。
许百联勉强地扯出干笑,勉强地硬著头皮往前头开车的人看去,从後视镜里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神。
「你哪个表哥?」李昱泊问,话里听不出什麽情绪。
「没……没哪个。」许百联结巴,欲哭无泪。
「裴然,裴非,裴闲,裴西西,翡汪洋?」李昱泊把许百联的表哥们的名字一个不落地说了出来。
许百联紧紧地闭上了嘴,绝望地看向了夏时季。
夏时季迅速撇过脸不看他,完全的置身事外,一派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模样。
「哪个?」李昱泊说著,带著强烈的命令口气。
没出息的许百联瞪大了眼,缩下身体,往夏时季身後藏。
夏时季一点关系也不想沾上,连忙推他。
许百联拼了命躲,夏时季拼了命挣扎,许百联眼见躲不掉心急,抓著夏时季的衣角恨恨地说:「我帮过你那麽多次,你不能见死不救。」
夏时季听了没好气,眼神一带,看到了李昱泊冷酷的眼神,当下心下一凉,对著呆得令人发指的许百联就是一爪子,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他就是个能活动走动的醋缸啊?去你妈的。」
许百联呆到令人发指,但李昱泊的醋劲还是十年如一日不变。
回到家,夏时季洗完澡出来看著他盯著手机按号码时就知道这家夥又在寻思什麽了,於是没好气地上前坐到他身上,抓了一把他的头发,没好气地说:「要是都说喜欢我,你一个一个计较得来吗?」
李昱泊没理他,不发一言地把他从身上拉下,把被子帮他盖上,让他睡觉。
夏时季困得很,又不想李昱泊出去丢他的脸,这麽大的年纪了还跟以前那样太丢份了,「你给我也睡。」
他抢去李昱泊的手机,瞄了眼号码,正是跟裴家那几兄弟玩得好的李家那边的人……他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到旁边,抱著李昱泊睡起来了。
他们回纽约那天,夏时季跟李昱泊又差点吵了起来,夏时季什麽都不想带,本来一般如果要吃什麽的话,航寄就成,但母亲们塞的东西有点多,李昱泊一样一样地寄运,根本就是不厌其烦。
夏时季却嫌麻烦,在一旁看著他做这些事情,这没做的比做的更耐不住气,如果不是旁边还有过来帮忙的人看著,他去打李昱泊的心都有。
「这个箱子就不要了,要这麽多干什麽?」夏时季见他还在跟海关的人在说话,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气地上前把人给拖离了几步。
「老实坐著。」李昱泊看他一眼,指了下凳子。
夏时季想发作,但又不想失态,只好去了一旁坐著。
要换以前,他掉头离开的可能性都有。
他从来都不排斥给李昱泊添点麻烦,只是那事过後,他心境要平和了一点起来……无论怎麽样,人在眼前就是最好的事。
等他们下了机,回到一个半月没有回来公寓,夏时季帮著李昱泊有模有样地打扫房子,只是干到半途嫌枯燥就又爬到床上去睡了。
睡到半路做了恶梦,在书房找著了正在整理书的李昱泊,也没去打扰他,自己躺到旁边的沙发上就又再次睡了起来。
夏时季睡一会就会睁开眼睛来看他几眼,然後再闭上眼睛接著睡。
李昱泊改不了他那习惯,只是在他睡时过个几分锺就去亲亲他的脸,头发什麽的,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夏时季平时炸炸嚷嚷得跟他吵架,说讨厌他也好,不想见他也好,这些都是些不重要的话……李昱泊从没想过用自己的离开去觑探自己在夏时季心目中的重要性,对他来说,这个人从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与自己在一起,那麽自己死的那天,他也必定在自己身边。
他以前就这麽想著,一直这麽想著,以後也会这样想著。
他否认不了自己离不开这个人。
他爱著这个他只会磕磕碰碰走路时就已经抱在怀里哄著他的人……有多爱谁都无法知道。
所以,谁都不能堵在他们中间。
李昱泊的工作一开始就很忙碌,晚上夏时季不得不去他的办公室睡觉,他一个人简直就没法睡著,不得不采取下策。
所幸李昱泊的沙发一直以来都挺让人想在上面睡觉的……不过沙发再舒服,夏时季这个睡胚有时候睡到半夜起来看著他家男人还在工作,也会轻轻叹几口气再接著睡。
他要是不睡好,脾气不好,也是件给李昱泊添麻烦的事,所以他一般在处理好他手头上的事後,自己就睡自己的。
只是这样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夏时季这天刚睡不到半小时,醒来就再也睡不著了,他去办公桌那头拉著李昱泊,说:「睡不著,你陪我睡会。」
李昱泊在看新的投资报告,没有时间,看著报告嘴上说著,「把毯子拿过来。」
夏时季撇嘴,不过还是拿了羊毛毯过来。
「这样呢?」李昱泊用毯子把他裹紧了抱在怀里问。
夏时季亲了亲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在李昱泊翻页时,他开了口,说:「你要有多大的成就,爸爸妈妈们才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
李昱泊没有说话,在看过一小节的段落後才正眼看著夏时季,他说:「不是我要多大的成就,爸爸妈妈们才让我们在一起……而是我要做什麽,才能担负成我们两个人的生命,我要给你最好的,那就必须要去付出一些东西,我一直都能做,所以我一直拥有你,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那一天,你也不能,是不是?」
夏时季点头。
李昱泊笑了笑,亲了一下的脸,随即又回到了文件上面。
而夏时季靠著他闭了会眼睛,突然说:「这辈子你照顾我,下辈子,就让我对你好吧。」
「好,下辈子。」李昱泊笑了,嘴角勾勒出深刻的弧度。
日子相对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夏时季却在其中显得有些病态了起来,他甚至於在没有见到李昱泊的情况下就会吃不了东西,连喝口水都勉强。
李昱泊忙,他完全不想把这事告诉他,所以他自行安排了心理医生去排解。
但,医生说得再多再好听,他还是改不了。
其实事情首先没有暴露时,情况完全没有显现出来。
学校与华尔街并不远,早上他是跟李昱泊一起吃的,中餐他们也是一起吃的,晚上就更不用提了,他们是一起用的餐。
只是在五月中旬,李昱泊与其它几个经理被派去指导分部,要前去一周,也就是在那段分开的时间,夏时季才明白自己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不过托他善於欺骗别人的脸孔作祟,与他一道修课的上图书馆的罗伊都没有觉出什麽不对劲……事实上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对於夏时季把李昱泊做好的各种点心与零食都给他的慷慨劲,他除了觉得夏时季一如既往的大方之外,他根本就腾不了别的智力来判断情况。
这几天夏时季没有与罗伊吃过饭,谢绝了他的邀请。
在李昱泊出差的第三天时,他们视频了一下,李昱泊第一句话就很严厉地指出他瘦了。
夏时季笑著含糊说自己只是偶尔忘掉一两餐。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还是无法吃下东西……他的厌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情况。
没有李昱泊在身边,他的胃糟糕得像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