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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此刻再没有时间去假装悲痛,她匆匆的吩咐了一下身边的侍女,就急急忙忙出去了,跟羲和连别都没有道。羲和看着谢氏的背影冷冷一笑,她是明白谢氏的心理的,急于转嫁自己身上的责任,可惜这次她无论如何也别想拜托她对杜婉所做的一切。
谢睿还是瘫坐在地上神色呆滞,似乎刚才医正说的话都没有入他的耳,他就这么痴痴的看着杜婉,连眼睛眨都不眨。
羲和有些难过,也许这就是杜婉剩下的最后一点意义——对于谢睿的意义,杜婉爱了那么久的杜战,此刻恐怕连她是怎样的情形都不知道。
羲和向着一旁的张嬷嬷使了使眼色,张嬷嬷很是心领神会的命人将谢睿扶了下去,羲和还是坐在床边,握着杜婉的手,心里有些伤感,张嬷嬷看着羲和,敛了敛神色,毕恭毕敬的说
“殿下,谢氏恐怕早就和谢府上下通好了气,只怕到时候侯爷来问罪,也问不出个什么,杜姑娘这罪可算是白遭了。”
羲和冷冷的笑了笑,神色冰冷的说
“嬷嬷不用担心,原本这次也没想抓住她什么把柄,谢氏那样精明,即使我今天不提醒,也会想办法糊弄过去,只是她现在这样着急掩盖,文渊候又不是傻子,当然会看出其中的猫腻,到时候抓不住把柄只会让文渊候更加痛恨她,杜谢两家的关系也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张嬷嬷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看着羲和的眼神也开始带有一种审视的神情。
羲和倒是没有关心别人对她的看法,此刻她最关心的只是杜婉会怎么样,医正在外室待命,生怕出个什么情况,羲和顿了顿,说
“张嬷嬷,你将医正大人请进来吧,我有话要和他说。”
张嬷嬷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医正就颤颤巍巍的进来了,神色也是不大好,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行礼,声音也是颤抖的不行,羲和有些无奈,这些事她见的多了,宫里的生老病死牵扯出的无辜医者真是数不胜数,只是杜婉这件事的确怪不来医者,一个人要是抱着必死的心,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就不过来。
“起来吧,今日之事的确怪不得你。”
听羲和这样说医正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声说
“多谢公主殿j□j谅,臣惶恐。”
羲和点了点头,又说
“我并不想为难你,但是也要听你一句准话,一句实话,阿婉到底还有多少时间?”
医正的脸色有变得难看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道
“三夫人的身体的确是有些虚弱,若是以后好好照料,臣再开几幅吊命的方子,估计最多也就是这一两个月了吧。”
说完脸上的汗又开始蹭蹭的往下冒,头压得低低的,心里七上八下了半天。
羲和则是一阵的沉默,心里不由得一沉,只剩……只剩这么短的时间了吗,羲和有些茫然,原来杜婉的身体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
知道一个人将死和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死是两个概念,如果只是前者,羲和可以只负责悲伤,但是要是后者,她却还要负责挽救。可是一个不想活的人,你怎么去挽救,所以羲和现在心里有些复杂,一边是难过,一边却是有些感叹。
但是医正此时却不知道哦杜婉的心思,这一阵的沉默生生快要将他折磨疯了,终于就在医正快要崩溃的时候,羲和终于开口道
“那就麻烦医正大人了,你开好方子,我这就命人去煎。”
医正先是一愣,最后才意识到是让自己开吊命的方子,这才赶紧躬身领命,走到书桌前写好了方子。
等方子到了手,羲和立刻命下人将药煎好,亲自将药喂给了杜婉,又在杜婉的房里坐了坐,眼看天已经擦黑了,旁边的琉璃小心翼翼的说
“公主,天晚了,咱要不要回青梧苑了?”
羲和似是一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床上面无血色的杜婉,心中一叹说
“阿婉如今是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这一屋子的婆子丫鬟,谁现在又能用心伺候,今晚我还是留下来吧,明日再说。”
琉璃心中似乎有些费解,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倒是张嬷嬷在一旁说
“公主说的是,可是这毕竟是三少爷的院子,公主在这还是不太合适,公主要是不放心,奴婢今晚就留在这儿照顾三夫人,公主还是先回去吧,三少爷这个样子,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羲和一听也有道理,也就没再坚持,带着琉璃回了青梧苑,等到了第二日又早早的去看杜婉,谁知这一进去便看见了杜战。
他似乎是一脸的暴怒,也不复平时的泠然,只是隐隐透出一股沙场上的嗜血的感觉,屋里上上下下的仆人也都是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只有张嬷嬷不卑不亢的低着头站在一边,而谢睿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痴像。羲和心里打了一个突,杜家派来的人竟然是杜战吗,他这几日不是要上前线吗?
杜战一看羲和过来,立刻收敛了一下脸色,低着头说道
“臣杜战,叩见公主殿下。”
羲和顿了顿,脸色尽量温柔的说
“杜将军客气了,如今阿婉这个样子就不要多礼了,本宫也是心焦阿婉的病情,不知杜将军今日来可有良策?”
杜战明显一愣,脸色也变得痛惜起来,声音沉痛的说
“舍妹的病情,想必殿下也有所了解,臣……臣并无良策。”
羲和叹了口气,将屋里吓得瑟瑟发抖的仆人都使唤下去,这才说
“想必将军也看到谢家的情况了,如今也算是请尽了名医,可是就是不见好转,杜将军可知道,阿婉的这个病其实算不得病,不过是心病罢了,俗话说得好心病还要心药医,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就算杜将军将这谢府拆了也是不济事的。”
杜战的脸色这次变得好看了一点,俯身一拜道
“还请公主赐教,阿婉到底是怎么了。”
羲和有些为难,看了看坐在一旁痴痴傻傻的谢睿,又看着心急如焚的杜战,羲和实在不知道此刻到底要怎样,要是告诉杜战实情不但救不回杜婉,也会让他自己一生懊悔,可是要是不告诉他实情,对付谢家的把柄又少了一个,最后羲和还是叹了口气说
“谢氏刁难。”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
☆、第二十四章 情殇
第二十五章情殇
杜战隐隐一震,神色晦涩不明的说
“公主所言当真?”
羲和浅浅的点了点头,又斜眼看了看谢睿的反应,谢睿似乎还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眼神木呆呆的,但是仔细看去还是能隐隐看见眼底的波动,羲和知道,谢睿和谢氏母子虽看起来和睦,但是因为杜婉的事情,早有嫌隙,羲和故意当着谢睿的面说这些,也正是有意加剧他们之间关系的恶化。
而再反观杜战,此时也是怒气冲天,脸色铁青的站在一旁不说话,羲和顿了顿,这才说道
“杜将军不必生气,谢氏平时虽对阿婉有所刁难,但是想必也不会到这种地步,说来阿婉这样都是我的不是,平日里对她疏于关心,竟然不知她的病情到了如此境地。”
杜战一阵默然,最后才从牙根里憋出一句话来
“公主言重了,阿婉这样是谁的过错,臣虽然不才,但是还是能辨的清的。”
羲和心下一动,杜战果然相信了她的话,她此刻心里闪过一阵不明的情绪,也许这是因为杜婉之前那些话的缘故,羲和此时心里有些复杂,其实她的这些话并没有什么依据,可是杜战却这么轻易的相信了她,这里面包涵了哪些感情,羲和心里都明白,可惜此时她却顾不得杜战的感情了,她只想想将谢家这个毒瘤彻底的铲除。
她使了使眼色,张嬷嬷立刻心领神会的将谢睿带了下去,杜战看着羲和一阵不解,而羲和却缓缓的出了口气,神情艰涩的说
“杜将军,我虽然是公主,可是在谢家也是举步维艰,而父皇在朝堂上也是受制于谢正河,真真是四面楚歌,如今阿婉这样,我却为她讨不来说法,心中实在愧疚。”
杜战看向羲和的神色一阵痛怵,似乎心中十分的不忍,羲和当然将这些看到了眼里,神色更加的楚楚可怜,而杜战的神色也就更加的露骨,最后羲和仿佛不经意的抬起了头,果然看见杜战的神色一阵躲闪。
羲和轻笑了一下,说道
“阿战,你现在怎么倒是害羞起来了,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有没什么人,你怎么还是这样。”
一听这话,杜战浑身一震,神色也变得慌乱起来,连忙附身道
“微臣不敢。”
羲和低着头看着杜战隐隐发白的嘴角,心里大约是知道,自己的这步棋是下对了,争取到杜战,也就是争取到了杜家,对于大夏对于父皇对于社稷都是有利的,可是羲和知道自己这样,虽然对的起所有人却偏偏对不起杜战,可是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杜战对于自己感情是此刻自己唯一能利用的武器了。
面对已经可以预知的未来,羲和此时也只能做出这些自己不齿的事情来。
“阿战何必这么多礼,我们自小相识,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抵不住一个身份吗?快起来。”羲和面色柔和的说。
杜战低低俯下的身体有些僵硬,搭在自己肩上的这双手,是自己多少年魂牵梦绕的那个人的手,杜战的心绪有些乱,茫然的抬起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