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茂“啊——啦”了一声,放下烟杆来,终于同意去试一试。
17
[场景1]收编黑雷神
周朴走后,张仁茂上了床,思绪翻腾,不能入睡。他干脆又重新穿好衣服,找出一小瓶洒来,倚在床头上抽一会烟,喝一口酒,反反复复地掂量着这件事。
[心语]张仁茂:也还不能说周朴的这些话不在理上呢!
[回顾]周朴侃侃而谈:这世道已经到了该变的时候了,贫富不均,人心难定,但江山是打出来的,没有枪杆子,出不了新世界,我们共产党就是主张穷人翻身当家作主的。
[思索]张仁茂:炳卿早已与周朴、姚太如当了共产党,看来,他们这声势已经不小,路子没有走错。可现在,要让自己去大后山劝说黑雷神这些人接受改编,话该如何说?
[插叙]早年,张仁茂与黑大汉在江湖上多有交往,情谊深厚。
[心语]张仁茂:这些人不也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么?既然人家同意合伙,不就是同心了么!黑大汉能占有一方山水,聚拢起几十个人,来得不易,我怎能去叫他拱手让人?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在小镇,在这当口,是你们几个无处安身的*去投奔他们呀!
张仁茂在默默地思索、回想。
[说服]周朴:你让他们最好还是接受共产党领导,硬要说合伙也行,在小镇,在现时,我们是小伙计,但在全国,在今后,他黑大叔就只算得个很小很小的伙计了!他们现在之所以站得住脚,山势地形险要是一条,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的山头还太小,影响还不大,当局才没有在意,他们得对付共产党的大部队。在有飞机大炮的年代,想搞个水泊梁山是绝对行不通的,他们最终只可能接受共产党领导,这是大势,迟改编不如早改编好...
入冬很久了,后半夜更冷。虽然有酒下肚,张仁茂还是禁不住寒意,连声咳嗽,毕竟年纪大了。
这时,天已渐渐明亮起来。张仁茂觉得这创世界的事已经属于下一代人,他们以为我能帮,那就帮一把吧,于是,他从床上下来,取出一缸高粱酒,包了一包豆腐干,准备进大后山去
进山后,张仁茂的事情办得意外顺利。黑大汉倒不在乎那带点威胁的‘迟改编不如早改编好’的话,他只是向来相信张仁茂。几杯酒过后,黑大汉爽爽快快地答应了:“老兄,这件事我听你的得了,既然炳卿侄子也是共产党,我这挑子让了他也无妨!”
第二天,张炳卿匆忙去了趟大后山。最后商定,由姚太如任指导员,黑大汉当队长,这支农民队伍正式定名为青石镇人民地下武工队,张炳卿仍负责与小镇远近各乡的联络工作。
[场景2]国芬的疑惑
这件事情大功告成,吴国芬却有些失望,当时,她为这位炳哥耗心耗力地办事,可真是满腔热情,兴致勃勃的啊!
那天晚上,国芬见到周朴进入张家时,本想闯进去与他们一块说说话,但又一想,觉得太冒失了,明天向炳哥去打听也不迟!
可是,第二天一早张炳卿就不声不响地走了,连把说过要去看望姑妈的话也抛到了脑后。
[心语]吴国芬不免灰心丧气:炳哥看不起我!他们那事真那么紧急?或者,他真该那么冷落人?
周朴仍然留在小镇没有走,吴国芬碰到过他几次,只是不便答话,一天,在河沿的堤岸上又遇着了他,周围没人,周朴便主动招呼国芬:“小妹子,谢谢你帮了大忙,让你特意给我去送凉席。”
国芬一听便能会意,但回不了话,只笑笑。
周朴又问:“你姑妈的病好些了吗?”这话更让国芬吃惊,他怎么打听到姑妈病了呢?国芬依然只是笑了一笑。
周朴欲走时,吴国芬才突然想到一句话:“李老师那夜校怎么会散了呢?”
周朴听了这话,也不觉一怔,但随后便坦然了:“你怎么问这种事?是想着要上夜校么?好聪明!可我是外地人,怎么知道这些?你就不能去问问你那个叫炳哥的人么?”
吴国芬几分丧气地说:“我早退学了——这种事情,我便是问他,他也不会跟我说,我才不问他!”
周朴嘿嘿嘿地笑起来:“原来是这小篾匠不认人,那他是该挨骂呢!”
吴国芬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他周朴还真能知道我心里的事!她本来还有话要问,可是,周朴朝她挥一下手便走了。
[心语]吴国芬:张炳卿与周朴肯定说到过自己,那周朴就是这些人的头领了!只可惜刚才没与他多说些话,同时,周朴在李家大院进进去去,也该知道田伯林与李墨霞会不会离婚的事,不然,也不会问到姑妈的病情上去,可是,连这也没来得及打听!
[追述,场景3]穿针引线
自从吴枣秀与田伯林断绝来往,她病倒在床快一个月,一直要死不活地拖了下来。
本来,吴枣秀作出与田伯林断绝来往的决定时,想着可以装个若无其事就过去了,可是,那天黄大香对她说的一番话,却不偏不斜正正点触到了她致命的穴点:“你们这情真的断得了么?如果人不死,你们这事情就难了断;了不断,不要说事情败露,老是这么揪心揪意,最终也会折磨死人的!”
吴枣秀终于发现,自己与田伯林断情的决定到底只是一种无奈的短浅之见,结果极有可能如黄大香所料:她对田伯林的情意分明未断,全郁积在心里了,人怕伤心,树怕伤根啊! 真情不能了结,人就更难活下去。
这不就是!第二天,吴枣秀就爬不起来了。
黄大香多次向国芬询问了枣秀的病情,反复交代她,一定要小心侍侯好姑妈。
前天,黄大香去了一趟田家,但没找着田伯林。
此时,她守在货摊前,眼睁睁关注着过路行人中有没有田伯林的身影。
[心语]黄大香:我还得先见着田伯林,看他到底在怎么想,如果不让他拿出个办法来,吴枣秀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恰在这时,见田伯林从街口那边走来,黄大香马上叫住他:“保长,请你进屋里坐坐吧!”
田伯林进了屋。黄大香打发走了一个顾客,直截了当地问田伯林:“吴枣秀病了,你不知道?”
“病了。。。 ”田伯林马上显出不安,“我很久没见到她了,病得重吗?”
“病得不轻,起不了床!”黄大香说,“她让我告诉你,往后你们各顾各,就当没见识过一般,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田伯林有些慌忙,“她是说过这话,可是,这。。。 ”
“枣秀把事情全都跟我说了。”黄大香直言不讳,“她是个寡妇,有大伯管着,你们竟弄出这种事来,你倒是好,说撒手便撒手,女人却不一样,说丢却丢不了,不像你们男人,她现在不是病倒了?弄不好,还真能赔进命去的!你这不是作孽么!”
“你是说她、她。。。 ”田伯林冒出汗来了,“是不是怀上孩子了?”
“怀孩子与没怀孩子有多大差别?反正这都是要命的事,”黄大香说得有些激动,“你能说她这病不是因为你么?”
“是因为我。。。 是呢!”田伯林也算能够了解吴枣秀的性格。她情深意重,既敢冒死为他,也肯断情为他,他承认,“枣秀待我是好,可她想让我怎么办呢?”
“她能让你怎么办?一个女人,除了说让你不用管她,还有什么别的法子?”黄大香说:“可是,做人总得讲个良心才是,你就不该拿个主意么?”
田伯林这才想到该拿主意的是他。他问:“这事情姜圣初知道了么?”
“现在还不知道,但往后能保他不知道?一旦知道,那情形会是怎样,你能想得到的!”黄大香进一步说,“你家里人不就已经知道了!”
“李墨霞知道了?”田伯林又不免一惊。
“李墨霞跟我说起过,也许她是猜测到的,她不蠢,也不傻,能不知道?”黄大香干脆把话说个透亮,“她说她早就打算与你离婚,你说她的这话是真还是假?”
“这话倒是不假。。。”田伯林却蹙紧了眉头。
[解说]问题不在于李墨霞愿不愿意离婚,而是一旦背离了主子,田伯林便是虎落平丘被犬欺,不说其他,连姜圣初也对付不下,这又如何保护得了吴枣秀?那结果,恐怕最终免不了亡命他乡。田伯林敢不敢为吴枣秀亡命才是问题的关键!
但田伯林在思量了一番之后,对黄大香说了这样的话:“请你替我去看看枣秀,劝劝她,枣秀待我一片诚心,我心里明白,我怎么也不会做没良心的事,请她放心。眼下这时势千变万化,许多人都还不知道前面的路如何走。但我当着你香嫂的面说一句,到时候,我总会想出个妥帖的办法来。。。”
有了这话,黄大香才如释重负。
[解说]黄大香看人看事的目光并不势利,也不鄙俗。她不但见到了吴枣秀的悲痛欲绝,见到了李墨霞的苦涩忧烦,见到了田伯林的难堪落魄,而且,她也敏感到了时势的某些变化。她认为,此时此刻,吴枣秀要离开姜家就只有跟上田伯林,那才是唯一的生路。所以,不管吴枣秀如何偏执,黄大香决意替她做主,她是要玉成这桩姻缘,而不是苟且偷欢,不然,祸殃定会接踵而至。
这以后,田伯林就少不得常往黄大香家里跑,或打听吴枣秀的病情,或商量解脱的办法。
昨天,当黄大香说到去探病时;吴枣秀一言不吐,甚至还拒绝听她说话时,她对田伯林心情沉重地说:“枣秀这妹子是前生前世作了孽么?落到了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境况里!偏偏她的生性又那么执拗,用心又那么凄苦——她对你田保长是死心死眼了!口上说要与你断了绝了,可心里又淤着血,囿着气;想着要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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