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演义`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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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人演义`49-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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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芬在这心事万端的时刻见着张炳卿,却不能上前说话,眼见着张炳卿离去的背影,感到鼻子阻塞发酸。她赶忙跑到避人耳目的墙根下蹲了好一会,才直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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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1]大兵过境

  傍晚时分,果然来了大队人马,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彭石贤从门缝里数着过往的大炮小炮,枪支车辆,不免为他的炳哥担起心来。

  这支败退队伍,名为待命,实为观望。部队在小镇驻扎了七八天。传言说,因为武工队抓了他们的人要血洗小镇,人们陷入在极度的恐怖之中。

  当天晚上,张仁茂与七八个农民被起来吊在姜圣初家染布房的横梁上,几个国民党兵对他们轮番进行严刑拷打。

  隔壁的黄大香搂抱着孩子,紧张极了,听那些人在追问张炳卿的去向,又问农协会什么人为头。可听不到张仁茂的回话,也很少听到他哼叫。

  [心语]这次,恐怕再硬的汉子也难逃性命了!

  黄大香在心里暗暗地祈求着神灵的保佑。一直到后半夜,那刑讯才渐渐地泠落下来,最后停息。

  在同一时刻,小镇的头面人物聚在李家大院欢迎这支军队的司令长官,还捐赠了一些劳军物品。

  在酒宴上,李寿凡说了些应酬的话。罢席之后,李寿凡又与这位司令长官在内室进行了交谈,至于交谈的内容,外人自然不得知晓。

  关于这件事,后来的传闻差别也很大:一说由于李寿凡出面求情,小镇才免遭血洗;一说李寿凡密告了几户“暴民”,使被抓的人当中有三个断送了性命,因而欠下了一笔血债。

  人们见到的情况是,当这支部队准备开拔时,李寿凡等出面以全体市民的名义请求保释小镇被捕的八个人,司令长官答应了,但当晚回到家里的却只有四个人。

  第二天,部队离去以后,才有人从河滩上的沙堆里发现了三个人的尸体,八个人中,唯独张仁茂死活不知。

  [场景2]张仁茂脱险

  正在人们叨念猜测的时候,张仁茂却回来了,只是走路时,腿有点跛。他说话依然乐观风趣:“大家愣着作什么?阎王爷不肯收留我,说我那荞麦粑粑还没有吃到头,不能就这样图清闲自在。阎王爷老不高兴地说,‘快去快去,也还有些穷光蛋在叨念你的’,我这不是又回来了么!”

  这时,大家都高兴起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算你张仁茂命大!”

  “是啊,不是这么穷,就不会犯这么大的傻气;没有这么大的傻气,也遭不到这么大的磨难;不遭这么大的磨难,还不知我这命有多大呢!”张仁茂一边笑着说,一边解开衣服,露出遍体的伤痕。大家看了,都不免皱眉咋舌。张仁茂切齿骂道,“想不到这些狗入的整起人来,法子还真不少!”

  [叙述]张仁茂:天晚上,我被打得死去活来,直到打的人累了才歇手。快天亮时,我顺着烟窗翻上房顶,转过几家房檐,滑落到牛棚里,又寻到阴沟,随着污水的流向爬到河边,这才逃脱出来。

  [解说]但是,这话有处明显的疑点:既然双手被反绑着,又被打得死去活来,你张仁茂怎么能挣得断绳索呢?挣脱了绳索,也难爬到房顶呀!

  张仁茂对这个质疑只笑了笑,他说:“那是因为有位神仙搭救,先是用剪刀为我绞断了绳索,后来又用肩膀把我死命拱上烟窗,我这才上了屋顶。”

  [解说]显然,张仁茂编出这神话般的故事来,是不肯说出那个真正救助他的人。

  大家便又逗笑地说:“你倒说说,那神仙是位白胡子的长老呢,还是位有如观世音一般的女菩萨?”

  张仁茂笑而不言。

  大家胡猜乱想,可怎么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位女菩萨就是此刻坐在黄大香身边,一声不响的吴国芬,或许,当时还有黄大香在后门边帮着打望!

  这次国民党部队过境时滥施淫威,只不过是旧政权大崩溃前的回光返照,就连李寿凡这种人也没有得到多少鼓舞。

  [场景3]安抚应变

  大部队刚走,农民协会马上反弹起来,比以前更加肆无忌惮。

  张仁茂被公开推举为小镇的农协会主席。他在刀枪绳索下竟然奇迹般地逃出活命来,在李寿凡等人看来,这也是一种天欲亡楚的警示。

  农协会活跃起来,小镇震荡了。

  李寿凡在小镇唯有财势还可以利用一时。他开仓济贫,广为施舍,还主动减免了一些佃户的租息。

  这天,李寿凡来黄大香的小摊上要了几两花生米,也同其他顾客一般,站着喝了两盅酒,与往来的人有说有笑,并极言这花生瓜子炒得又香又脆,说大香婶的手艺好,人缘更好,生意才这样兴旺。

  黄大香知道李寿凡爱吃炒花生。平时他在陈裁缝家玩麻将时,也常来这里,虽然总是笑容可掬,却没有今天这么多的客气话。

  其他顾客都走了,他最后一个结账,付款时把票子卷成一团,递给黄大香说:“以往关照不周,请香嫂子多多包涵。”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黄大香展开票子一看,里面包着一枚金戒指。这让黄大香大惊失色,她连忙追出门来喊:“寿公,你掉了东西!”

  李寿凡回头笑着说:“没事,没事,你就留下吧,那不关紧,不关紧的。”

  但黄大香依然招手,坚持着让他转回来:“那不能,你一定得过来看看!”

  李寿凡只得进屋重新坐定。他说:“香嫂子,你别见怪,让我把话说清楚。从前你丈夫帮我家尽心办过事,后来借了些钱,理当相助,可你人穷志不短,全数还清了。现在想来,那本钱不说,利息是计算得重了些,对这件事,我一直于心不安,现在用这枚戒指抵清多余的利息,你该收下才是。”

  提起偿债的事,黄大香的眼圈红了。

  [解说]为偿付债款本利,黄大香被弄得倾家荡产,差点逃不出命来。这中间的苦和难现在提起来,至今仍如滚油煎心。但这些事情毕竟过去多年,今天还来说什么抵偿不抵偿呢!

  [心语]黄大香:现在,你李府大老爷还记得这件事,算是很难得,再说,收租放债也不只是你李家兴起来的。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还提这些作什么呢!借债还钱,清本付息是历来的老规矩,我哪里能够不认命?” 黄大香把戒指递了过去,“这是我万万不能收的呢!”

  李寿凡把退回来的戒指放在一旁,又提起另外的事来:“这戒指就算借给你作成本吧,记得那年姜家二嫂子枣秀,她为你去送绣下的寿屏,想替你把工钱借下来做本。我一时没顾得上过问,后来听说这让她白说了许多话──这事你该记得吧?我是来向你赔礼了,你就收下这戒指──是真货色呢!”

  “唉,我哪能记得那许多的事情呢!”黄大香的话虽这么说,但能不记得么?当时正是她无路可走的关节处,现在,她只是不想再说起这些。

  [心语]黄大香也有个感觉:人家说寿老爷不理家事,现在看来也并不完全实在,他的记性可好呢!不理家事,哪来那大的家业?说有钱人不重钱,也没那种事。我给他李家做了许多的针线活,从来没有白收过他们家一个铜板;而在我遇着为难事时,他李家的人却并不认这些情。

  黄大香只说:“你寿公不必把这借钱的事挂在心上了,再说,后来还是借下了那笔工钱的,怎么说也还是你们帮了忙呢。”

  “后来借下了么。。。 那是应该,应该!”李寿凡不清楚当时由于田伯林从中圆场,打发吴枣秀走了的事,“我知道你是个少见的厚道人,光凭这,送你这戒指也并不算过分。”

  黄大香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听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不管怎么样,这已是时过境迁的事,她重又拿起戒指,执意要退给李寿凡。

  李寿凡只得收起了那个戒指。出门时,李寿凡不免有点难堪地说:“好呢,好难得呢──往后李家的事还望您香嫂多多关照啊!”

  [解说]这无疑是李寿凡为善后图存采取的措施。黄大香不一定见到了这一点,即使见到了,她也会按自己宽厚待人的处世观念行事,从后来黄大香不肯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就可以证明。

  共产党的组织早就指出这个敌人企图分化瓦解革命队伍的反动策略。张炳卿派姜信和回小镇向农会积极分子传达了这个指示,张仁茂也向那些从李家大院得到施舍的人作了宣传,让他们提高警惕。

  [解说]将要来临的是一场社会暴力革命,当对立集团的斗争进一步激化时,李寿凡想一家一户去了结以前的恩怨完全打错了算盘。到时,自会有人出来找李寿凡清算,根本不可能有他的安然。

  可是,经不住诱惑,明里暗里去李家大院捞取好处的人总会有的,其中姜圣初就是一个。

  这也难怪,在这春荒时节,许多人家的小孩饿得张着嘴嗷嗷叫,大人饿得按着肚子咕咕响,农民协会光说几句空话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场景4]农民协会

  李家大院有好几处庄园,张仁茂出了个主意,说:“明天我去借两把钥匙来,给大家开两个粮仓,先解了这燃眉之急再说。”

  张仁茂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走进李家大院。

  [解说]张仁茂生性倔傲,平时他对那朱漆大门甚至望也不朝里面望一眼。

  张仁茂有句口头禅,常在人前说:“他富他的,我穷我的,两脚一伸是一样的;活着不相干,死了两处埋。”

  张仁茂跨进李家大门,走过幽深的庭院,有人见着他,赶忙向李寿凡通报去了。

  李寿凡在大厅前迎上张仁茂,双手抱拳说:“仁茂公光临,有失迎候,请里屋就座。”

  张仁茂随李寿凡进入内厅,马上有人端过茶来,张仁茂站着喝了一口,说:“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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