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演义`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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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人演义`49-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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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陈家婆婆才横过门前的大路,朝着河岸下方呼唤:“淑瑶,淑瑶,衣物洗好了么?”

  不见码头那边有人回答。龚淑瑶懒得出声,洗湿了的衣物重了许多,她提着,吃力地踏上一步一步的石级。

  婆婆没去码头接应儿媳,她又横过大路,朝自家屋门大声交代儿子:“大宝,大宝呀,妈叫唤你怎么听不见呢?你手上的工夫就不能停一停么!”

  儿子从楼上的窗口探出头来:“又生出什么事情来了呀!一天到晚把人呼来唤去的,你还让人做得了工夫么!”

  “这就让你做不成工夫了?”作妈的开导儿子,“你也真是不知道心痛自己的媳妇,那么多的衣物,那么高的石级,她提得上来吗?你个大男人去帮一下手,能费多大力气?对女人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儿哄着点呢...”

  儿子下楼来了,作妈的怀着她的心事,迈着小脚步,朝青石桥那头走去。

  听到丈夫一路干咳,响着拖沓的脚步声过来,龚淑瑶马上放下水桶,躲到路旁土地庙那边的墙脚下去了。

  丈夫来到码头的石级上,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只见水桶,不见媳妇,叫了了几句‘淑瑶’,也不见有人应声,他便低声狠狠地骂着:“又是跑什么地方‘发草’去了——骚货!”,

  丈夫把洗衣桶踢了一脚,但还是提起洗衣桶来回家去了。

  龚淑瑶只是在心里讨厌丈夫,她已经不打算再与这个男人作正面的争吵和冲突。

  龚淑瑶绕到屋后面,估摸着丈夫已经晾好衣服,上楼做缝纫活计去了,这才推开后园的侧门进屋。

  婆婆不在家里,龚淑瑶也不想找出什么家务事来做,便干脆回到自己的房里,关上门躺下了。

  龚淑瑶还在翻来覆去地想自己的心事,她真不知道眼下这消磨人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才好!

  [场景4]管制地主

  入城(镇)仪式一结束,张炳卿便在武工队队部楼上的办公室里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队部就设在原来的警察所里。

  张炳卿向各乡农会代表传达了上级的有关指示:“...解放大军已经拿下南京城,占了总统府,蒋介石是无路可走了。但闹革命不是简单的事,闹就要闹到底,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防止阶级敌人破坏,只许他们老老实实,,不准他们乱说乱动,对一切有现行反革命行为的人必须严密监管。我们武工队进驻小镇一定得站稳脚跟,希望农民协会、妇女会、儿童团积极展开工作,大力支持我们...”

  隔壁的小房子里,一个人袖手伏在窗台下面一个破烂的木桶边,当听到开会的人“哇”地一声散了场,这人才抬起头来,他叫李寿凡,是旧社会势力在小镇的头号代表人物。

  仅仅是这几天来没有梳理,李寿凡便显现出一付头发蓬乱,两鬓苍苍的垂垂老态来了。

  由于公家一时供不起饭,散会后,各乡来的农会代表都争先恐后地挤出门去,他们还得往老婆孩子处赶路。

  当时,武工队员的情形也一样,大部分人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革命“义勇军”,少数职业革命者的生计依然有赖于自筹粮饷,所以,能够留下来看守武工队队部这个空架子的就只有几个人,群众会一散,这个院子便清冷了下来。

  李寿凡很有些担心被人遗忘,因为,自早晨被叫唤来到这里,还一直没有人来管他的饭,他伏在小窗口边,不时地向外面的过道打望,等待着队长张炳卿对他的发落。

  终于,张炳卿清扫完会场,来这里了。

  李寿凡笑容满面,执礼有加地迎上前去:“张队长,恭逢盛典,可喜可贺,李某人能否...”

  让李寿凡来这里,是因为武工队进驻小镇时以防万一遭遇坏人破坏而采取的措施。这时,张炳卿对他说:“好了,这阵子没有你的事了,不过,我还是得警告你,从今往后,你必须老老实实,不得乱说乱动,否则,我们对你决不容情。”

  “是,是是是,我知道这是上边的政策,我一定老实守法,争取做个开明人士——” 李寿凡说的“开明人士”,是他以前从周朴那里听到的宣传,觉得与刚才上边传达下来的政策似乎还有点差别,但他满口应承,“我不会乱说乱动的...只是,只是你们早上没让我带铺盖来,也没叫我家里人送饭,这,这如何是好?”

  张炳卿觉得这个李寿凡还算老实,应该说,他大概不属于那种有现行反革命行为的人,而且,本来也没有关押他的打算,然而,他自己却准备在这里过夜,这反倒有些麻烦了,便说:“那,你还是回家去吧,从今往后,我们什么时候叫唤你,你就什么时候再来。”

  李寿凡低头出门,他一路上想着:从今往后还真是得随叫随到了!

  [场景5]疏散财物

  天色近黑了,陈裁缝的婆婆才回到自己家里。

  婆婆来到厨房,那里没灯没火,连叫了几声“淑瑶”也没有人应声,她便去推开了儿媳的门,好一阵才听到有人在床上翻动,儿媳哼哼唧唧了两声,只说了声“我头痛死了起不来”便又睡了过去,婆婆知道这定是小两口争吵斗气了,没办法,她只得给儿媳去生火煮面条,同时,丈夫与儿子一直闷声不响地在楼上赶针线工活,那也得好好安抚安抚才是。

  听到厨房里锅瓢碗勺乒乓作响,龚淑瑶才觉得有点饿了,她今天倒不是要跟谁赌气吵嘴,她现在觉得自己以前那套搞法全是些不顶用的瞎折腾。

  [心语]龚淑瑶:当时,我如果跟李青霞他们一块走了该有多好啊!便是几个月前,能与张炳卿他们一道上山去打游击,那也会很风光呢!

  刚才,龚淑瑶就正是沉浸在那虚无缥缈、离奇怪异的梦幻之中。

  [梦境]迎面开过来一支大队伍,一色的高头大马,一路上好不威风。那领头的很像是张炳卿,他还高兴地招呼她一块同去。

  可惜的是,恰在这时,她给婆婆一阵“淑瑶淑瑶”的叫唤,把她惊醒了过来。

  [返回]婆婆给龚淑瑶端来了一碗面条,还不让她下床来,叫她好好地歇息。

  吃过面条,婆婆又给儿媳按紧了被子,叫她有事就叫唤,千万别着凉。

  龚淑瑶也还想再美美地睡上一觉,最好是把刚才的梦接着做下去,可是,她已经再也无法入睡了,夜校的事,离婚的事以及所有七七八八的事全都挤到她的脑海里来,结果是,她越想就越糊涂,越糊涂就越烦躁,越烦躁就越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夜色渐渐地变得深沉起来,婆婆那边已经没有了动静,大概也上床睡下了吧,除屋外悠长的虫声,就只有楼上那父子俩还亮着盏油灯在赶夜功夫,不时地传过来几声干咳,整个的屋里屋外显得格外清冷而又寂静。

  一直到公鸡叫过头遍,龚淑瑶才迷迷糊糊起来,可鸡再叫的时候,她又醒了过来,而且,还像是听到有人去开门的声响,她马上坐起身来,借着朦胧的月色,果然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傍着后园的矮墙在向屋外移动。

  龚淑瑶探步来到窗前,看清楚了那是婆婆与李寿凡在一起,这种事情,她以前就发现过多次,只是今晚这情形很不一样。

  婆婆与李寿凡在侧门边缠缠绵绵说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的话,最后,婆婆爬在李寿凡的胸前抽抽咽咽地哭了,李寿凡只得又回身送婆婆走了好几步,这才与婆婆分开手,去拉开门走了。

  婆婆低着头在门边站立了许久,终于关上园子门,下了门撑,又抹了好一会眼泪,才摇摇晃晃地回自己房里去。

  [心语]龚淑瑶:除了这解放的庆典,他们还能为什么事情伤心呢!

  [场景6]乘夜潜逃

  在惶惶之中,李寿凡又过去了好些天。

  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李寿凡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

  刚才,李寿凡吩咐家里人,让他们不要前来打扰,说是要给政府写交代材料。

  可是,平时堆放在案桌上的书纸笔墨等物件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回忆]李寿凡双手捧着个大茶缸,不时喝上一口,又闭合上眼睛,他正处在沉思默想之中。

  [片段1]武工队已传问李寿凡好几次了。

  每次传问,李寿凡都反复表白他要老实开明,但是,不管是真想开明也罢,假想开明也罢,实际上,他不可能开明到让革命的穷苦人满意。他认了减租退押的最高份额,马上又有人揭发出他贱价变卖田产,疏散浮财的事情来,他总是被动。

  今天上午,李寿凡又被传唤去了武工队的办公室,问了一个上午的话。

  武工队办公室的摆设全都将就着原来警察所的一套现成器物,这本来是李寿凡熟悉的地方,但是,挂在墙头上的那张人头像被取掉了。当他面对着案桌上方那个叫张炳卿的武工队队长——其实,他只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小篾匠——那英俊的面容、犀利的目光时,不觉感到好些的心寒胆栗!张炳卿要他准备好在群众大会上坦白交待自己的罪行,他想,这不就是要开斗争会吗?

  对于张炳卿说的话,李寿凡能够作出的反映只可能是口头上连连称好,在心里却后悔不迭。他想,真该趁早弃家出走呢,不说一年前通往台湾香港的道路畅通无阻,就是一两个月前也很容易寻找去向。

  [片段2]现在,真是想走也没有那个“店”了。

  当时,田伯林搬着账本去了李家大院。他在竭心尽意地劝说李寿凡出走;

  李寿凡虽然感到大局已在风雨飘摇之际,却仍然动摇不定;

  李寿凡所说的话有侥幸,也有无奈。这些话在田伯林听来,心情很是难受,但他出走的主意已不可动摇,便把账本推到了李寿凡面前;

  李寿凡长叹一声,沉默过后,问了一句:“你打算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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