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远没回答问题,加速,很快便回到别墅区。
怎么去他家了?不会是……郝妙惶恐地瞪视他,手不由自主抓紧胸前的衣服。
他把车开进车库,熄火,拔掉车匙,下车后又绕到副驾驶座开门,又像拎小鸡那样把她抓出来。
“有事好说!有事好说!你带我回家干嘛?”
她拼命挣扎,他却惘若未闻,开灯,把她往厨房里推。“去给我做吃的!”
“呃?”她呆住,张开的嘴可以塞下一只鸡蛋。他把她掳回来,就了为给做吃的?
“我不……”
“你有求于我!”这回他不用问句,而是直接带威胁的陈述。
郝妙已经不知要作何回应,心底是极不情愿,但演奏的事似乎有眉目了,于是颓丧地走进厨房。
冰箱里多了些食材,估计是中午她走后补充的。不知道他要吃什么,郝妙拿出意大面,还有蕃茄瘦肉,开始洗洗切切。
她是全世界最可怜的打工一族,除了工作还要身兼厨娘。
新鲜饱满的蕃茄被热水褪去了外皮,混着橄榄油的碎肉也弄好,锅里的水刚好煮开,她把面放进去,心底还在悲凄地自怜自艾,完全没察觉有人已经坐在厨房与饭厅之间的吧台旁,眼睛像探身灯般打量着她。
矮冬瓜,蘑菇头,还有那双碍眼的大眼镜!要身材没身材,要美貌没美貌,叶文远大惑不解,自己怎么三番四次的会被她挑起了最原始的生理反应?他明明对这种事很淡薄。
脑里是这么想,不过他的视线却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移动。她把意大利面条圆满上盘,随后淋上蕃茄肉酱汁,转身时,嘴角漾起一个满足的笑容,霎时让他的呼吸又是一窒。
见鬼!
他低咒了声,眼睛仰望天花板,喉结不自禁地上下滑了滑。
“做好了。”她把装着意大面的盘子放在吧台上,看着那吸引眼球的食物,肚子也“咕咕咕”地叫出来。她做了两人份,他不会不让她吃吧。管他的!郝妙再拿了碟子,把意大利面分成两盘。
叶文远并未有意见,不说话,表示默许她的做法。
两人在吧台面对面而坐,这场面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仿佛他们是认识已久的朋友。郝妙看着他转动叉子,卷起裹着浓郁酱汁的面条,动作优雅地送进口中无声地咀嚼,不禁小心翼翼地问:“好吃?”
他头也不抬,只淡淡回答:“嗯。”继续埋头苦吃。
“那……”她咬着叉子,沉吟片刻,开始转入正题:“你是答应了?”
“什么?”他抬起头,脸无表情。
“你是不是肯帮我的客户演奏结婚进行曲了?”询问的双眼闪着灵光,充满了期待。
他喝了口冰水,拿纸巾擦嘴。“我没说过。”
“啥?”
他把纸巾扔下,起身走向客厅。
被耍了?被耍了!郝妙跳下高脚椅追出去:“喂!你这人不讲信誉!”她是以为他答应才肯下厨的!
“我从来没答应过你什么。”他在沙发坐下,舒适地伸直长长的双腿,还把及肩的长发拔到脑后。
郝妙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男人束长发,直想把那可恶的长发揪起“咔嚓”一声剪掉,这个混蛋!她向来自诩好脾气,这刻却感到怒火就快从胸口暴发。
“你这可恶的混蛋!”她狠狠地骂了句,他仍是无动于衷,还悠闲地挑起一本杂志看。
郝妙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向大门口。拉开门,却悲摧地发现刚才被要挟着离开,包包还留在餐厅。
要死了!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冷静冷静!她深呼吸了口气,哭丧着脸截回。
头上的光被一个黑影挡住,叶文远停住翻书的动作,等她开口。
“送我回家。”好汉不吃眼前亏,做人就得识相。
嘴角悄悄勾起,他顿觉轻松无比,翻了一页,认真地阅读。
看他翘起二郎腿,对她的请求眼皮也不撩一下,那派恰然自得的神情,让人看着恨不得甩几个巴掌在他的帅脸上。“喂!是你强硬挟持我来的,即使不送,也给我钱回家!”
他依然对她的要求不理不睬,郝妙想仰天长啸。天啊,她是倒霉到大西洋去了!做人要有节气,她不求这混蛋了!
郝妙抬起脚要走,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餐桌收拾了吗?”
折腾这么久,就为了这?郝妙想撞墙,只好死死气地去收拾。站在水槽边洗盘子的时候,她不明白,自己跟他无怨无仇,为何会被耍得团团转?
四驱车开进好福气面店的那条路,郝妙指了指前方闪着灯光的简陋招牌,他“唰”声刹住掣。路面不宽,高大的车身占了半条马路,这回他没下车,外面映进来的霓虹灯光,打在他美得过分的脸上,一闪一闪的显得更加冷漠。
“那个……演奏的事,你可不可以重新考虑?”临行前,她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可以。”
就知道!算了,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经理如果坚持要怪她也没办法了。
郝妙不再多话,自己开了车门下车。车头两束强光笔直地照射着前方,她背光而行,没回头,决定把这个厚颜无齿的臭男人抛诸脑后。
面店就在眼前,温暖的昏黄让她加快脚步。这时恰巧有人出来,硬生生与她撞上。
好软绵绵的感觉,还有那香味,郝妙笑。不过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
“你这臭丫头终于肯回来了?一声不吭的离开,连包包也没拿,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叶子薇看到她叉起腰劈头便骂。
跟绑架差不多了,郝妙嘀咕。
“也不懂得给人打个电话,知不知道人家会担心?”
郝妙自知理亏,缩着头承受叶小妞的怒火。
“妙妙呀,你跑哪去了?电话也不带,薇薇来很久啦。”郝福不知何时走了出来,也是一脸责备,店来还还站着忧心重重的夏美。
“哎呀哎呀,我这不是回来了?”郝妙蹭到爸爸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娇气地嚷。世上最好的男人便是爸爸了,其他男人都是坏蛋!
“你呀。”郝福没好气地回头跟身后的老婆摇摇头,示意叫她别骂。每回只要女儿撒娇,他便弃械投降。
不远处的两束强光闪了闪,四驱车打了个漂亮的回旋,在狭窄的街道成功调头,走了。
叶子薇留意到那辆熟悉的车,再看看好友,神色变得若有所思。
06
庄可爱那天没来,终于在周五出现。跟上次来的不同,这回多了个男主角。
“传真的资料我看过了,之前我说要露天party,你们提议在酒店举行,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跟世伦都从外国回来,婚礼肯定不能按传统的!即使是M城内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我也压根看不上眼。迎亲这种无聊的环节就免了,还搞什么豪华车队,真是笑死人!”
会客室内有四个人,林莉抿紧唇板起脸,新郞严世伦也是沉默不语,郝妙就不用说了,她基本没有说话权,全程就只有穿着艳丽套装的庄可爱指着桌上的计划书,意气高昂地狠批。
“我上次来时就说了,要时尚!Fashio!懂吗?来参加婚礼的大多是年轻才俊,我要的是有大片的草地,还要有现场乐队,气氛要庄严中带着轻松。为了能与别不同,我还打算坐热汽球,然后跟世伦一起以笨猪跳出场,那场面肯定很震憾!”
呃?这下郝妙彻底被雷倒了。结婚要坐热汽,还笨猪跳?她在耍杂技吗?“这样会不会很危险?”
“危险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参考外国的婚礼?人家都是这样安排的,是你太孤漏寡闻!”庄可爱画着蓝色眼线的眼一瞪,郝妙即时闭嘴。
“这里不是外国,跳热汽球从无先例。”忍耐已久的叶莉终于开腔,态度之强硬,郝妙听着几乎要为她鼓掌喝彩。
庄可爱不屑一哼:“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有钱办不到事情!还是你们根本就没这个能力?如果真不行就明说!”
“热汽球不可以!”始终没吱声的严世伦,竟也投出反对票。可是他不说则已,一开口就把新娘的想法推翻,完全不给面子,庄可爱顿时炸毛。
“为什么不可以?”
“我说不行就不行!”
“严世伦!之前你说过婚礼会依照我的意思举办,现在看到经办人是她就反悔了吧?你认为我在为难她,对吧对吧?”庄可爱的声音很尖锐,说话音量又高,郝妙发现林莉把笔捏得非常紧,似乎在强忍着怒火。
“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胡说!你既然还在乎她,当初干嘛要跳上我的床?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是看到她这受气包模样,你就心疼了吧?”
“你别无理取闹!”听得出,严世伦忍着怒火。
“我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好!你好啊!”庄可爱倏地站起来,气势汹汹:“我就要让你看看,什么叫无理取闹!这婚,我不结了!”
庄可爱愤怒地冲出会客室,而严世伦也在第一时间追出去。
哦耶!婚前小俩口竟然吵架,新娘子还说不结婚呢,郝妙这真是大开眼界。不结也好,这样既不用烦心邀请钢琴王子的事,也可避免得失了客户,真是一举两得。
“他们结不成婚,你很高兴?”
“呃?没……没有啦。”被林莉一问,郝妙就脸红了。有这么明显吗?
岂料林莉也轻松地笑了起来:“我也很高兴。”
啊?
“难道你没听出,他们为了我吵架吗?”
嗯嗯,她是很想装作不知道。
“我读大学的时候,曾经跟新郎炎世伦是一对。我们恋爱三年,还打算毕业后就结婚,然后出国深造。庄可爱是我们的学妹,她看上了炎世伦的优秀,竟然恃着家里有钱,横刀夺爱,故意让我捉奸在床!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他们双双出国。我恨这对狗男女,更希望他们客死异乡。也因为这样,这么多年来,我无法再开始另一段感情,我学不会爱人!可是现在,老天却给我开了个极大的笑话,它要我为这对奸夫□筹划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