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夏自己的主见,声明一下,我可没有挖你的墙脚。再说了李总,这么好的人才留在你这里,我不下手也会有人打她的主意,与其让别人得手,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还有谁在打我们的主意?”
“还能有谁,你的竞争对手呗。”
“妈啦巴子的。”李老板发起狠来,“那帮孙子,当年我搞汽车贸易的时候他们还骑自行车呢,零一年那会儿,有人跟我争品牌代理权,Z市批了两个,晚上我喊了一帮人就去给它砸了场子,十几辆车的车玻璃全都碎了,他们没脾气,见了面李总长李总短的,吓,现在他们都发达起来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总以前在外贸公司当总经理吧?”
“是啊,好汉不提当年勇,海茂,昌达,永盛,它们的经理当年也是我手下的人,现在都牛逼大发了。还有物资局的一群小喽罗,也都做起了汽车生意,租个门头就可以自封总经理,都是这帮孙子把市场搅乱了,妈啦巴子的。”
“李总当年也是风云人物,Z市的微型车品牌几乎都被你一个人全拿下了,这个市场是很大的,不像有些轿车品牌,一年才卖几十辆,风险很大。平稳就好。”
“我这里的档次太低了,利润也低,赚不了多少钱,我也想申请几个好点的品牌,比如现代、标致、丰田之类的,它们在当地的数量还是比较少的,你觉得哪个有前途?你研究这个嘛,分析分析。”
“李总看中的都是国内主流的合资品牌,市场前景不错,但能否申请下来是个问题,因为现在争相进入汽车销售行业的人太多了,这也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据我了解,其他的经销商也在积极申请,实现多品牌经营,提高公司的整体实力。”
“对海茂它们来说资金大概不是什么问题。我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李老板开始翻动桌子上的报纸,“我们广告做了不少,效果并不理想,我们的顾客大都不看报纸啊,都是些小土鳖。不过你放心,广告费的事一定会有个解决的办法,关键在于我们的合作还要继续进行,下期再给我们做一个软文广告,硬广告太多,价格还贵得要命,小品牌显不出优势,又被淹没了,只能做人家的陪衬。不比以前了,我们要花小钱办大事。”
“李总,今年报纸的广告价格平均上调了百分之十五,你这一拖再拖,我们也实在难以承受了,如果继续合作,只有先把旧账结了,否则还要恶性循环,弄个不愉快,到时候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里是个大摊子,你看,也算有个像样的家业,不会赖帐的。容我的资金宽裕了,很快就给你们。”
“有钱人总说自己口袋紧张。我给你出个主意,实在不行,我们开几辆车回去,也好向领导交差。这可是帮你卖车了。”
“再说吧这事儿,我跟市场部小刘说一声,一会儿你去跟他谈,厂家下达了下半年的广告任务,给你们也排上广告计划,马上就做。”
“妈啦巴子的。”王连城心里不禁暗骂了起来,真是有钱人爱哭穷,出了李老板的办公室,走到店外的停车场,对着一辆崭新的沃尔沃的后轮胎踢了几脚,几乎是诅咒着说,“卖的车不怎么样,开的车还不赖,卖多少辆小面包车才买一辆沃尔沃啊,挺怕死的。”
第二十节
打开自己的富康车门,发现车窗上被人粘上了一张推销矿泉水的小广告,把他气得咬牙切齿。这个人坏透了。幸好没有粘牢,耐着性子小心翼翼揭下来,本想扔在地下,忽然看到了旁边的沃尔沃,于是性本恶作崇,四下看看没人,顺手把小广告贴在了它的后备箱盖上。
“有车就是有钱人吗?没看到价格十倍于富康的豪华车沃尔沃吗?开不好的车就好欺负?”他坐在车上鸣不平。
王连城无功而返,杜新春料到他办事不力,似乎有意为难他说:“海茂那边的款也该到了,我不想看到比赛因为钱的事情受影响。社长对此十分重视,把这次活动作为报社向社会展示形象的机会,打算邀请市里的有关领导参加,你可千万别办砸了。你也是老员工了,知道轻重。”
他耷拉着脑袋走出来,虽然广告不是自己经手的,但没要回钱来确实说明自己的能力不够。一会儿,夏芙蓉被杜新春叫进了办公室,谈话内容好像是让她去催款云云。
下午,夏芙蓉窝在待客厅的连体沙发上打了几通电话,有说有笑声情并茂,有问候,有关切,时而严肃,时而惊讶,时而故作天真,通话内容丰富驳杂,就像聊闲天煲电话粥。下班时间到了的时候,终于打完了电话,她走到王连城面前想说些什么,忽而又改变了主意。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报社大门。她开口说,王哥,如果晚上没事就出来玩吧,待会儿给你打电话。太没诚意了,口气听上去好像他无关紧要,去不去都可以。他还是问,上哪玩?夏芙蓉说,袭人酒吧,不过要等吃完正餐再去,请你喝酒,我现在要先去美容生活馆找一个朋友。他摆摆手说,再议再议。
跟小林分手之后,王连城的生活变本加厉地百无聊赖起来,自己的圈子就那么大,知心知底的朋友没几个,也不能天天泡在那群人渣堆儿里鬼混。前些日子,他把乡下的父母接了过来,要在往常他们是不会来的,理由是住不习惯。这次父亲说,趁着地里没农活,来住几天也行。于是他添了一些简单的锅碗瓢盆,将就用。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烧好饭菜枯坐着等儿子了,父亲到社区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白酒。他没有陪父亲喝。到阳台上给文化馆的哥们儿大鸡打电话,大鸡说,兄弟,没空陪你郁闷,今晚有文学青年请我吃饭,以后找我请提前三天预约。王连城说,是不是还要先给你的女秘书打电话啊,瞧你得意的,改天喝酒的时候小心灌死你。大鸡说,开玩笑的,不过今天确实有人请客,还是女的,挺漂亮,对了,我的一个中篇要在国内的某家大型文学杂志发表了,编辑给我打来了电话,到时候请你。
“重色轻友的家伙。”王连城自言自语地说,知道要是没事他不会有意推脱,但还是替他感到高兴,该生已经多次在国家级文学刊物上发表文章了,作家的头衔不是徒有虚名,大鸡已经不是以前愤怒的文学青年或者文学爱好者级别了。
不到八点钟,夏芙蓉打来了电话,让他到袭人酒吧,没等他答应与否,那边就把电话挂了。召之即来,呼之即去,以为他是出租车呢。他又想,这种应该的态度或许表明她是把自己当作朋友看的,就不应该谦虚客气。有什么办法呢,她是个认真起来办事效率极高的女人,王连城只好乖乖赴约。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一节
袭人酒吧也是Z市有名的酒吧,但他极少去,除非有人请他,他一般去图坦卡蒙,那里的牛排做得地道,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跟柳文龙的关系太铁。夏芙蓉在前台等他。见了面,她下意识地拉了他的胳膊一下轻轻地说,我约了两个大姐,一会儿就来,你先要杯喝的。服务生在旁边问,先生,喝点什么?他说,随意吧。她得到了授权,自作主张地说,那就来点果汁吧,柠檬的,我要橙汁。服务生从琳琅满目的杯架上拿出一只心形的玻璃杯。夏芙蓉说,这是我的专用杯。王连城问,你经常来吗?她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足有两三个月多了吧。服务生微笑着点头确证。她又说,我曾经是这里的常客,因而拥有自己专用的饮水器具,其他的高档餐饮场所我也都去过,但还是钟情这里,他们的服务生不随便换的,能够记得每个顾客各自使用什么样的杯子,你也可以选一个,今后常来。
孤陋寡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有意思的事情,就想体验一下新奇。在服务生的帮助下,他选了一个又高又大的玻璃杯。夏芙蓉笑了起来,讥讽地说,蛮强悍的,不过难看死了,那是喝扎啤用的。服务生纠正说,也可以喝其他的。
不断有客人走进酒吧,他们娴雅的举止比走进自己的家门还轻松自如,刚刚开始的夜生活让他们焕发着生机和光彩。酒吧微微骚动起来,音乐在飞扬,像弥漫的烟雾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隙;服务生来回穿梭,身影迷离;客人们在私语,上半身轻轻摇动。调酒师正在表演调酒的功夫,酒瓶像魔术师手中的道具拨弄着上下前后翻飞,一会儿是调酒杯被举在半空中来回地摇动,发出“嚓嚓嚓”的急促的声音,半点酒水都没有漏出来,那是离心力在起作用。斑斓的灯光变幻着不同的色彩,给人一种醉生梦死、*奢华的感觉。因为经常跟客户吃饭,做记者的时候经常被人请,他对此并不陌生,但现在看来,这种环境太糟糕了,不是自己的理想生活,不是全部。
“先生,请抬一下您的胳膊。”服务生提醒他。他端着酒杯从吧台上移开,只见沿着圆弧形的吧台边缘有一条暗沟,用铁片制作的,里面大概是注入了酒精,服务生从另一端点燃,蓝色的火苗便像赛道上的卡丁车一样奔跑起来,一路燃烧着,从他的眼前窜过。男男女女们发出了尖叫声,那条蜿蜒的火线在房间内气流的涌动下缓缓地飘舞,扭动着腰肢,那是欲望的火焰。
“上楼去吧,那里清静一些,大姐们就要来了。”夏芙蓉说。
来到二楼,大厅中间是演艺吧,跟图坦卡蒙的布置不太一样,正中央摆放着音响控制器、电子乐器、一台操纵电脑和一把椅子,靠墙两边才是餐座,如果谁想唱歌就到中央来,唱一首五十块钱,有时还放DJ音乐。两个人进了预订好的包厢,实际上就是练歌房。一个经理模样的女人走进来,问夏芙蓉,芙蓉,想喝点什么呢?夏芙蓉对他说,这是袭人酒吧的总经理许姐。他上前跟许姐轻轻握手,夏芙蓉继续介绍,这是我们汽车专刊的王主编。许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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