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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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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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涯边一棵古老的桃树屹立在夕阳中,翠绿的叶子像被渡上一层金箔,偶尔随风摇晃,投射出长长摇曳的倒影。未央盯着那棵桃树良久,忽到感觉肩膀一轻,回过头去看到翩翩少年慵懒睡醒的模样,“醒了?”
  “嗯”,沈七朝她温柔的笑着。
  那静静的一笑,刹那间,未央只听到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得极历害,仿佛眼前如画美景全然消失一般,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如雷。
  她慌乱的转过头去,任夕阳温热的余晖洒在整个脸上,闭上眼,感受微风佛过脸颊。
  沈七跳下马,活动了一下四肢,看到坐在马上闭目养神的未央,二话不说的伸手将她揽到地面上。
  “啊!”未央一声惊叫,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已经跌进了沈七温热的怀里。蓦地,心下一惊,脸颊瞬间飞过两片红云,急急的低下头,转过身背对着他。
  “东风渐急夕阳斜,一树夭桃数日花。”沈七负手而立,朗朗念出一句诗。未央依然不敢回头看他,暗自思衬这句诗的意境。忽然想起这是唐朝诗人来鹄的《惜花》,正准备得意的接出他的下一句,一旁的桃树突然提醒了她曾在桃林中借用同是唐朝诗人李白的《客中行》骗取他的美酒。
  原来,早就被他识破了。
  未央皱起眉头,这个她一无所知靠运气活到现在的地方,终究,不是她的归属,她突兀的站在这里,同样是看如画风景,却始终觉得格格不入,像曾经欣赏山水画,看到的画中人一样,如今,她就是那画中人。
  未央无奈的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微微苦笑,一丝哀伤,从那笑容中慢慢荡漾开来,“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沈七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后,他的脸色忽然变的有些怪异,一种莫名的情愫突然在他心中占了一席之地,甚至,那情愫强大到让他几乎忍不住想将她拥入怀里。替她抵挡那些不该出现的落寞。
  渐渐的,眼前夕阳收敛起他最后的光芒,一抹红霞。遥望天边,朦朦胧胧的可以看见一丝存留的云彩。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沈七的目光一点点迷离起来,“待到来年春天,这棵迎风生长的桃树,若是开花,定会很美。”
  “嗯”未央看向绿意盎然的桃树点点头。
  “那我们明年带两坛好酒再一起到这涯边赏花。”沈七眼色轻挑,嘴角噙笑。
  “好”
  身边人始终不敢转过身看向他。孰不知,那个人早已心乱如麻。
  暮色降临。
  两个沉默中的人驱马静静的行走于郊外的田埂上。
  路边经过一些挑着农作物的壮丁或一些在田间嬉闹的小孩,未央时常失神的盯着他们瞧,记忆里也有着这样模糊不清的画面,不觉心下更加缅怀。身后沈七像是感受到她莫可名状的思家愁绪,紧了紧臂弯,在她耳边悠闲的唱起刚才听到的童谣。
  虽然曲不成调,却让她心里一阵暖流。
  她轻笑着,在他唱完一段后,独自哼着:“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
  “这是什么歌”?沈七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家乡的童谣”未央一边哼唱着,一边手舞足蹈。
  “很好听,继续唱,别停下!”沈七将鞭子弯成几节,合在手上配合着她的歌谣打出拍子。
  未央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径直反复哼唱道: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第四十四章:如意酒楼

  夜幕时分,天空突然沥沥淅淅的下起了小雨。
  雨水打在脸上,有轻微的凉意,沈七夹紧跨下马腹,驱赶黑马前往远处的村庄避雨。
  青石板,低屋檐,朦朦胧胧的炊烟。
  未央拢了拢随雨水沾在腮边的长发,回过头看向沈七:“我们好像离京城很远,今晚,要在外面投宿吗?”
  “嗯,如果能找到客栈就先住下来休息”沈七拉紧未央面前的缰绳,“骑了一天的马,就早上吃了一碗混沌,你也饿了吧?”
  “嗯”未央应声点点头。
  “那我们去前面找点吃的”。沈七不由分说的扬起笑容,快马加鞭,“驾”!
  远远的看去,只是一个模糊的村庄轮廓,直到走近了,才发现这个临近京城的村庄竟然非常大,而且也非常热闹,即使下着小雨,路上依然有很多行人撑着油伞来来往往,刚走进村庄,两个人就花了点碎银子从商贩手中买了一把泼墨红油伞,并肩行走在这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街边的商铺鳞次栉比,门口都挂着两个硕大的火红大灯笼,沈七携未央往前方走着,一路便闻到了香味,俩个饿的饥肠辘辘的人加快脚步停留在一家菜香四溢的酒楼门口。
  这家上下两层的酒楼外面挂着六个通透大灯笼,大屋顶飞翘的屋檐和屋角,使屋面形成了巧妙的曲线,这样,雨水从屋顶流下,会被排得更远,从而保护了楼下门口不受雨淋。从屋檐一旁伸展出来的巨大帆布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如意酒楼”。未央看到来往的人很多,店小二正在殷勤的吆喝、忙碌着,生意甚好。
  未央收起手中油伞,看到沈七将马绳丢给了门口门童,然后拉着他一起朝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像市区分上下两层的酒楼,底下一层一般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直到一个拐弯处,看到整个二楼的景象,未央立马好奇的凑近沈七,“为什么一楼人声鼎沸,二楼却寥寥无几”?
  虽然在花满天也有大厅跟雅间价格上存在的差异,但在这座酒楼出现这么明显的现象,肯定存在什么除价格以外的巨大差异。
  未央犹豫着,担心是不是二楼风水不好,或曾经死过人,所以客人担心晦气,便不愿上来用饭,扯了扯沈七的衣袖:“我们,要不要也下去,这上面,太冷清了,很诡异”,的确很诡异,只有两桌客人在用餐,四面八方却有近十个打手守在各个地方。
  沈七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先看看再说”。
  未央刚准备要回头,就听到身后店小二掐媚的声音:“哎呦,客倌,您这是要去哪”?
  “上面气氛不对,我要下去吃饭”未央直视店小二,仰着下巴,高声说道。
  “客倌,您这都上来了,怎么能没吃饭就下去呢”
  “你没听懂吗?我要到下面吃饭!”未央有些生气,这个店会不会做生意啊,招个这么笨的店小二。她都表达了那么清楚了。
  “客倌,我是说,既然你都上来了,就一定要在上面吃饭”。
  “凭什么,我偏不,把你们掌柜的找来。”其实并没有这么大的小姐架子,只是讨厌见到店大欺客。
  “这是我们如意行的规矩,就算是掌柜的来了,他也会这么跟你说”。
  “企有此理,你这是强买强卖”未央冷冷的朝他投去一瞥,不由分说的拉着沈七就往一楼走去。
  终于明白为什么二楼的四面八方会有这么多的打手,未央扯着一脸看好戏的沈七刚迈出两步,就被一圈人围住,她咬牙切齿却又一脸心虚的瞟了一眼沈七,“这么多,你能对付吗?”
  沈七伸出右手食指在她面前漫不经心的晃了晃,“好饿,我们还是先用完饭再说”。
  两人最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未央生着闷气,将头转向窗外,沈七招呼着店小二,“小二,给我们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先随便来些糖醋鳜鱼、荷叶包鸡、光明虾炙、羊皮花丝,再加几道你们店的招聘菜就好了”。
  “客倌,您带够银两了吗”?店小二打量着沈七身上落魄的装扮,不屑的扫了他一眼。
  “我是没带够银两,不过我家小姐带够了”沈七嬉皮笑脸的对上店小二轻视的目光。
  未央怔了怔,回过头没好气的看了沈七一眼,眼角余光瞥见二楼四处挂着的小木牌,木牌依次排列出一道道菜的名字,她从左至右细细看去:一品锅、二龙戏珠、三鲜锅巴、四喜丸子、五味羹、六合同春、七宝棋子、八宝全鸭、九转肥肠、十景素烩。顿时觉得新鲜,眼神滴溜转动,闪过一瞬狡黠的光芒,随后,装作很大气的样子冲店小二勾勾手,“小二,这牌子上面的菜,我们全点了”。
  “这……”店小二为难的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小木牌。
  “这什么这?本小姐看起来像吃不起这些菜的人吗”?笑话,她身上穿的可是用绫罗绸缎精心制做的宫服,头上的钗饰更是一些名贵饰物。再怎么看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吧。
  店小二来回打量几眼未央,思索间已经恢复一惯殷勤的嘴脸,语气热情的为未央跟沈七各自倒了一杯热茶,点头哈腰道:“客倌先用茶,小的这就下去,酒菜稍后就到”。
  

  ☆、第四十五章:酒楼风波

  未央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转头看向窗外的蒙蒙细雨。
  清冷的风微微吹来,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未央想起,在梦里,她最喜欢下雨。第一次跟他相遇的场景便是在蒙蒙细雨的黄昏,看着一缕一缕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他费力的擦拭着,最后索性不再管它,半眯着眼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神色瞧着她,雨下的她带着紧张局促的心跳跟他笨拙的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雨水淡淡的落下,犹如水粉画里模糊的背景,天空一点一点的暗下去,他们就这样隔着雨幕看着彼此,那么远,那么近。
  一往深情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在这样的一个下雨天。
  她在想他。
  一个冷傲,淡漠,疏离,却让人莫名想要亲近的人。
  笑的时候满天星辰也不及他的眉眼。
  总是抗拒她对他的好却又忍不住心疼她,总是绷着一张脸却掩不住心底的温柔,总是用一种寂寥清静的眸子透着浓浓的哀伤看着她。
  带着一副孤高的假面。
  控制不住想要看清他的内心。
  明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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