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的母亲喜不自禁。看来事情有了转机,还有一线希望。
接到传话,晚饭也没吃,萍的母亲就叫儿子直奔菊的舅舅家。
到菊的舅舅家虽然相隔只有七八里路,但一路坑坑洼洼,非常难骑,很快萍就颠出一身汗来。
“真是想儿媳妇,想疯了!”萍不好对母亲发作,只在忍着在心里说。
皇帝不急,急太监。萍在外不知道,这两年母亲为他的亲事,经常起早带晚,东奔西跑,到处求人说媒。真的很不容易!
先天性心脏病手术成为萍婚姻的最大障碍。儿子因为小时候“心脏开过刀”,没有人家敢把姑娘嫁给他。农村人不懂,担心萍的先天性心脏病会复发,认为萍将来必定是个短命鬼、讨债鬼!萍就是王子,人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生怕他们的女儿将来年纪轻轻就受寡。
把女儿嫁给萍俨然把女儿往油锅里扔,往火坑推一样。
你说,做母亲的岂敢不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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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菊的舅舅家与萍的家不再同一个县里。那些地方,萍以前从来没有去过。
乡村小路本来就狭窄,加之两县交界,两边都不管,道路破坏严重,路两边的油菜常常覆盖住路面,有的地方根本没法骑,只能下来推着自行车步行。
好不容易来到菊的舅舅家,天早已完全黑了。
菊的舅舅不在家,菊的舅母笑容可掬地在门口迎接他们娘儿俩。
母亲说:“快叫舅妈!”
“舅妈,”萍叫了一声。
“这孩子长这么大啦?白白胖胖的,多讨人欢喜!”看得出,菊的舅母喜欢萍,由衷地夸奖萍。
萍笑了笑做为回应。
菊的舅母,萍还是在她做姑娘的时候见过她。那时她在村里的“文娱宣传队”唱过“文娱”。一晃,起码有十年没有见过面。虽然还能认识,但菊的舅母早已不是做姑娘时候的清秀模样。
“青春易老,红颜易逝!”萍不由得不感慨。
一番客气后,菊的舅母和萍的母亲拉起了家常。
萍有此坐不住了,他最不爱听“张家长,李家短”。喝完碗里的红枣茶,萍悄悄地走了出去。
外面很黑,月亮还没有出来,站在门外一会儿,萍才发现菊的舅舅家,门前屋后栽了不少果树,粉红色的是桃花,雪白雪白的是梨花……萍走到果树下,静静地呼吸,感受着花的香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人喊他,母亲的声音,萍连忙转身回屋。
萍估计菊可能来了。
就在萍出去这一会儿,突然停电了,那时候经常停电。屋里点起小煤油灯,灯光下站着一位衣着打扮十分朴素的农家少女。萍猜测,这一定就是主人家的外甥女,去年秋天说到萍家“访亲”而未去的菊!
萍迅速走进屋,本来害羞地低垂眉头的少女,开始抬起眼睑打量萍,想必她也一定知道来人是谁,也一定在观察。
少女中等身材,身体非常结实,臀部大,肩也比一般女孩要宽。确实不错,萍不得不佩服母亲的眼力。
农家人娶媳妇要实用,不能华而不实,更不要绣花枕头,弱不禁风的林黛玉再好再美也不能娶!母亲心目中的儿媳妇就是这个模样!母亲心目中的儿媳妇标准形象主要有两个“硬指标”:一是身体不但要健康,还要结实;二是臀部要大。身体结实才能操持家务,尤其是干需要花大力气的重农活,因为他的儿子不能干太重的农活;臀部大为了传宗接代,将来好生孩子,不容易难产。
这位少女的身体条件完全符合萍的母亲心目中儿媳妇的标准形象。难怪母亲总不死心,三番五次请出人来做媒!
当然,这只是母亲一厢情愿的观点和标准。萍有自己的审美观点以及择偶标准,而且与母亲的观点和标准有冲突、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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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进一步观察对方,少女眼睛很大,双眼皮,虽然眼睛明亮而有神,但里面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忧郁。
当时,农村像菊这么大的少女没有订亲的几乎没有。
“想必这个女孩一定有她自己的故事!”萍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么大的女孩到现在还没有订亲?难道她也有“隐情”?
就在这时,菊的舅母说话了:“你们都在这儿。我快人快语,直话直说,你们的事已经拖了这么久,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你们自己看怎么办?”
听话听音。萍听得出,菊的舅母的这些话其实是针对菊,说给菊听的。
菊突然失声大哭起来。
哭得萍莫明其妙。
“孩子,不要哭,”萍的母亲平时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此时也没了主意,“有话好好说,孩子。”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菊继续哭诉道,“我早没了主意……”
“有钱难买自主张,”菊的舅母抚摸菊的头发,温柔地开导外甥女,但语气之中仍不失长辈的口吻,“自己的事要自己拿主张,谁也不好代替你,替你做主,这是你一生的大事,要你自己去把握;你将来过得好不好,与旁人无关,也怨不到旁人!”
萍越发相信自己的预感:菊的身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自己的母亲可能也知道!
菊不只是没有主见这么简简单单。
菊依然低声抽泣。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二次赴约】………
近日忙,好不容易才更新一章
菊的舅母和萍的母亲好不容易才劝住菊。菊不再哭泣,但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菊的舅母可能觉得今晚谈不出头绪和名堂来,更不会有任何结果,便用眼神示意萍的母亲:“反正双方已经见过面,今天就到这儿,行不行?”
萍的母亲非常失望,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菊的舅母见萍的母亲没有吱声,接着说:“你们大老远跑来,要不然晚就不要走,住我家?”
菊的舅母语气里明显有“送客”的意思。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在萍的母亲听来犹如“送客令”。萍的母亲连忙知趣地站起身,只能拜托菊的舅母“多多费心,多多关照”,然后坚决告辞。
菊的舅母送到门口对菊说:“你送送人家。”
三个人来到门外,月亮正慢慢地爬树梢,微风轻拂,有一丝凉意,清冷的月光下,远处的田野朦朦胧胧,看去很美。
月白,风清,天晴朗。萍最喜欢这样的夜晚。
分别的时候,萍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毕竟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萍从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更不喜欢没话找话说。他们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萍还是想说点什么。毕竟他们俩的事已经拖了有大半年时间下来。现在应该是到了结的时候了,萍决定说几话。
萍努力理清思路,冷静地说:“还是舅妈说的那句话,有钱难买自主张。不要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然后,萍跨自行车,挥挥手,说了声“再见”,驭着母亲头也不回地走了。
萍感到一阵轻松,心里说:“谢天谢地,总算终于结束了!好,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留下菊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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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好事多磨。萍和菊的关系,并没有如萍意料的那样,从此结束。
两天后,菊的舅母又让人带信,叫萍尽快去她家。
这期间,菊的舅母一定做了很多工作。“心脏病开刀”成为萍和菊亲事的最大障碍,菊的舅母出面第一件事,就是缩小萍“心脏病开刀”的负面影响。
做媒决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
做媒也有“学问”,或者说是一门“艺术”。
说媒者大多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但光会说还不行,还要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善于引导。
媒人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该。同时还要选择时机。
“会做媒两头圆,不会做媒两头盘。”媒人是要有一张“八哥”一样的巧嘴,但不能乱说。有时候说得不恰当,说得不到位,或者说得不是时机,比不说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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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萍的倔脾气又来了,偏偏不肯再去菊舅舅家。
这可急坏了萍的母亲。自己养的儿子自己心里有数,晓得是个什么“德性”。如果自己劝儿子,只能是赌气、呕气、斗气,不会有任何结果。不过,这事难不倒萍充满智慧的母亲,她有的是对付儿子的锦囊妙计。
萍的母亲叫来自己的姨侄——萍的表哥——萍姨妈家的大儿子树。
树爽快答应,且对姨娘的意图心领神会。他的任务就是来充当说客的。树果然不辜负姨娘的希望,成功说服了萍。
“现在的姑娘眼眶浅得很,我算是看透了,”树说,“老表你不要不信,更不要用这种眼光来看我!”
“那我怎么看你?”萍又好气,又好笑,“仰望,像看伟大领袖**一样看你?”
萍和这个比他大两岁,油腔滑调的表哥性格不一样,也说不到一起,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交往。
“想当年,追求我的姑娘要排队,足足有一个班,可是后来呢,后来我被车子撞了,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树接着说,“这些姑娘就这么势利,你不是不知道。”
树这说的到是事实。
树初中没毕业,后来跟人学修自行车,凭着自己的小聪明,几个月就离开师傅,单独开起门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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