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个男人就一起凑出头来,他们张牙舞爪地一起我大喊:“小美眉!小美眉!小美眉!”
他们的举止怪异,处于一种疯癫失常的状态,我不由的心里一顿紧张,安装地址,我快速地进入几个疯男子对面的病房。
走廊里,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像梦游似的跳着舞,她的头上插着一朵鲜艳的大红花,她在两个中年男女的看护下,边跳边唱:“小妹妹,我坐船头,阿哥你在岸上走,我们倆的,情我们倆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啊,荡悠悠。”
她唱的很亢奋、很激昂。
她身后的不远处,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忧郁般地走着,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突然停了下来。
他说:“你的眼镜挺好看,在哪里买的,可以送给我吗?”他话音未落,就伸过手来一把摘下我的镜子。
我“啊”地一声惊叫,我把身体紧紧地靠在墙角。
他听见我的尖叫愣住了,然后他把眼镜重新送到我的手上,很严肃地说:“你叫什么?我不是坏人,我从来没做过亏心事的,是他们冤枉我。”
这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她牵着男人的手,温柔地说:“乖,听话,我们去散步。”然后,两个人从我身边走开。
我惊然地望着他们,这一刻,我的心剧烈的颤动着:这就是精神病院,小染,她也是这样可怕吗?
我继续前行,我手拿着纸条,对着门牌好吗?终于,我找到了妹妹的病房,我喘息着,安顿着自己的情绪。
突然,我听到陈枫暴怒的吼声传过来:
“苏小染,你给我清醒过来,清醒过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气急败坏:“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不能,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掐死你,你糊涂一次,我掐你一次,我掐死你,掐死你。”
我霍然抬起头,透过窗户,我看见陈枫的背影,他骑着慕容霞的身上,他疯狂地掐着慕苏小染的脖子。
我猛地推开了门。
“陈枫!”我狂怒地冲了进去,我使出了全身的力量猛然推开了他,我凤眼圆睁,怒从心生,我声嘶力竭地喊:“陈枫!陈枫!你这个变态!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陈枫踉跄着后退。
“苏晓婉,你怎么来了?”他喘着粗气,吃惊地看着我,他穿着红色背心、白色的短裤,他整理着因为疯狂而凌乱的曲卷的头发。
“妹妹,妹妹!”我惊恐地盯着病床上的同胞妹妹。
苏小染直直的躺着,她头发凌乱,双颊消瘦;她两眼浑浊僵直、目光如死鱼的眼睛。她的手伸直弯曲着,瘦的只有一层皮包着。
她的样子让我顿时如五雷轰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痛如焚,我的身体剧烈地摇晃着,我圆睁着眼睛,我不敢相信,这就是小染么?这就是我那活波可爱,美丽动人的妹妹吗?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怎么不见了?她那俏皮的笑容为何消失了?
好久,我慢慢地俯下身,我扶起她,我搂着她的脖子,我把脸贴在她的脸颊上。
“妹妹!妹妹!不要怕,不要怕!姐姐来了,姐姐来了!”我轻柔地喊着她,我强行地对她笑:“妹妹,你知道吗?女人是要坚强的,无论什么时候,我必须坚强,而且一定要坚强,只要你坚强,你就会好起来,不要这样,妹妹,不要这样,也不可以。”
苏小染一动不动,她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她的目光呆呆地盯着床单,她没有任何的表情,无喜无忧、无伤无悲。
“苏小染!苏小染!”我急了,我开始大声地喊她,我拼命地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别喊了,苏晓婉,现在,她谁也不认识,什么也不明白。”陈枫默然地看着我。
“陈枫,你对她做了什么?”我的目光犀利,我逼视着他:“陈枫,你不要因为女人是好欺负的,这个时代,我可以送你去坐牢。”
陈枫看了我一眼,他在对面的一张床上坐下。
“妈妈,妈妈!”小染突然抬起头,她看着我呐呐的低语着:“妈妈,妈妈,世杰没了,孩子没了、世没了、孩子没了……”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一遍一遍的喊,她的声音让我战栗,让我心碎、让我心疼致死。她既然在喊妈妈,可,妈妈在哪里?妈妈在哪里啊?
“妹妹!”我颤声地喊:“我是姐姐,我是姐姐呀,你看着我,我你姐姐啊,你的姐姐苏晓婉!”
她仿佛听不懂我的话,她的眼睛是如此混沌,混沌的看不出任何的光亮与思想,她只是呐呐地喊:“妈妈,世杰没了,孩子没了、妈妈、世没了、孩子没了……”
“妈妈,世杰没了,孩子没了、妈妈、世杰没了、孩子没了……”
……
“孩子没了?孩子怎么会没了呢?”
我掀开了被单,果然她的腹部平平,而且更瘦了,瘦的她的腰围只有一尺多点,她的衣服皱着,裤子的拉链开着。
我把她平放在病床上,她为她整理好衣服,为拉上裤子的拉链,她脖子上有鲜红的指痕。
怎么会有指痕,难得是陈风?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心中一愣。
苏小染,她是又一个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吗,她是第二个尹慈心吗?我的心痛苦地抽动着——我愤怒的眼睛望向陈枫。
陈枫不说话,他默默地看着我。
“陈枫,是你,把她逼疯的,”我咬牙切齿地说:“你用了什么手段,可以残忍地把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折磨到这种地步。”
我怒视着陈枫,我起身向他逼去,正在此时苏小染却“倏的”抓住了我的手,她用无比浑浊的眼睛看着我说:“妈妈,我想说,我想说,我想说……”
我望着她如干柴一样的手,和她微微张着的嘴,她似有一种强烈的表达的欲望,她好像有太多想对我说的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低的没有人可以听得见,我弯下腰,我把耳朵凑在她的嘴边:“你想说什么?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想说,我想说……”
“什么?说什么?我在听。”
“我想说,想说……”好久、好久,她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那几个字,她已经失去了最起码的表达能力,直到她着急的呼吸加重,双手颤抖,她依然无法表达出更多的字符。最后她只能说出一个字:“我、我……”
我俯下身子,我把耳朵贴在她的嘴唇边。可是,我再也听不到她发出的任何声音,我抬起头,望着她。
她的嘴唇微微的一张一合,她死鱼般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然后,她的眼睛慢慢变小变小,一点一点的合上、合上。
我望着她,她再也不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她合上眼睛直直地躺着,就像半个月前妈妈那样僵直地躺在灵堂里。惊恐、绝望、悲伤、撕心裂肺的感觉瞬时传遍了我的全身。
“苏小染!”我尖声地、惊恐地大喊:“不!苏小染,你不能这样吓我,你不可以就这样死掉。”
我的全身瘫软地瘫下去,我慢慢地滑下去,我瘫软在地上,我把头埋在她的手里。
“不!苏小染,你不可这样对我,如果连你也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陈枫走过来,他蹲在我的身边,他痛苦地低低地说:“晓婉,你妹妹她她只是睡着了。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我缓缓地抬起头,我悲伤地望着他。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她服用了大量的药物,她睡了。”陈枫肯定地点点头。
一瞬间,我的泪花闪烁、惊喜万分,我把手指放在妹妹的鼻子上,果然,她还在呼吸。
我如释重负坐在床沿扭头望着陈枫:“告诉我,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听到了我的问话,他站起来,又坐了回去,然后,他又站了起来,他背对着我。好久,他慢慢地说出了两个字。
“死了!”
“死了!”我猛然站起身子:“孩子死了,孩子怎么会死?就是因为孩子死了,所以,我妹妹才会她疯的吗?”
“孩子死了,而且……”陈枫低下了头,他的声音很低:“而起,我烧掉了徐世杰的照片,所以,她说,孩子没了,世杰没了!”
“啊!你!”我狂怒地奔向陈枫,我狠狠地向他挥去一个耳光。
陈枫猛然转过身,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第67章
他盯着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冷笑一声:“苏晓婉,你认为你可以打得了我吗?”
他攥住了我的手,很用力地、很愤怒地、很狂暴地,很粗野的,他把我攥的好疼,他仿佛攥碎了我的骨头。
“是的!”我讥讽般地看着他,我用嘲笑般的语气说:“当然,我打不过你,但我很鄙视你,我鄙视一个男人的手,只会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哈哈哈,陈枫,你变了,变得越来越让我看不起,变得越来越龌龊,越来越卑鄙。”
陈枫的手渐渐地松开了,他颓废地坐了回去,他低着头,他神色悲哀地看着地面。
但很快,陈枫就抬起了头,他用义愤填膺的声音向我怒吼:“是的,我卑鄙,我龌龊。”他狠狠地大声地说:“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我爱你,爱错了吗?她可以不嫁给我,但为什么她要答应这门亲事,我才是受害者,我陈枫才是个十足的傻瓜。”
他喘息着,他拍着自己的胸口,他越说越激动。
“苏小染,她从嫁给我的第一天起,她就说过,她只是想找个生孩子的地方。她想生孩子,她可以跑的远远的,为什么要在我这里。她天天抱着徐世杰的照片发呆,她口口声声地说她的家庭容不下她,她恨你们所有的人,她痛恨她的父亲残暴无情;她痛恨你当初可以阻止肖逸凡而不去阻止徐世杰的那场殴斗。”
陈枫的话,让我全身战栗,我瞪大眼睛望着他。
“其实,苏小染嫁给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正常了,她神思恍惚,她夜不能寐,她甚至在每个晚上对我虎视眈眈。直到,现在我都没碰过她的身子,是的,刚才我掐了她,因为我好恨,我恨不得掐死她,然后和她一起死去,我不要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不愿意这样守着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精神病患者。”
“所以,你就对她施暴,你就像我的父亲对待我的母亲那样——家庭暴力,拳头、棍子、或者榔头,是吗?”
“我没有,”陈枫大喊:“如果我有,你认为我碰不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