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被我考倒,反而反问起我来了。”
“是吗?问儿像极了您年轻的时候,在诗书上一点就透。”听到丈夫夸讲自己的儿子,张氏一脸的骄傲。
“青出于蓝,青出于蓝啊。”沈从文拍拍沈问的肩道。
“芸儿见过沈伯父,见过问哥哥。”薛芸施缓缓施礼,如柔弱的小花一般娇羞。
“芸妹妹好。”
“芸儿也在啊。今日跟遗珠出游,可还尽兴?”沈从文问道。
“父亲,遗珠向您请罪。”没等薛芸回答,沈遗珠已向沈从文行起了大礼,不肯起身。
“这是怎么了?”沈从文急急扶起沈遗珠:“遗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行此大礼!”
沈遗珠见父亲如此待自己,不免动容,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众人,独独隐去了误上画舫那一段,免得家人更加忧心。说完,复又跪拜。
沈从文听完女儿的话,居然没有扶起沈遗珠的意思。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眉头聚结,跌坐在椅子上。众人见沈从文这副模样,都不敢伸手去扶沈遗珠。
良久,传来沈从文低沉的声音:“遗珠,可还记得父亲告诉过你玉佩是你祖母所赠。”
“女儿记得。”
“如今玉佩丢了,是对你祖母大大的不孝。”沈大人看着沈遗珠道。
“女儿知错。请父亲责罚。”沈遗珠恳切道。
“既然是错,受罚也是应当的。”沈从文揉着眉头道:“父亲就替你祖母罚你,回房抄写一百遍《孝经》,不抄完不得就寝。”
“老爷,如今已是二更了,天亮都抄不完这一百遍《孝经》。再说还在正月里,天寒地冻的,还请老爷从轻处罚。”张氏心疼自己的女儿受苦,开口求情。
“是啊,父亲。”沈问也想替妹妹求情:“听遗珠所言,今日之事并非遗珠所愿。还请父亲从轻处罚。”
“沈伯父,都怪我非要让遗珠陪我去明净大师那里。您要罚就罚我吧。”
“遗珠,你说为父该对你从轻处罚吗?”沈从文不理众人,反而问起了沈遗珠。
“虽说今天之事非女儿所愿,但说到底,如果遗珠不用玉佩开光,也就不会遗失玉佩。”沈遗珠深深一拜道:“父亲处罚合情合理,女儿甘愿领罚。”
“孺子可教。”
“女儿即刻回房抄写《孝经》,请恕女儿告退。”沈遗珠施礼后起身告退。
“芸儿想陪着遗珠一起受罚,也告退了。”虽然书房有沈问在,但想想沈遗珠受罚与自己也有些关系,薛芸不忍沈遗珠一人受罚。
“去吧。”
“这孩子的性子越来越像……”张氏看着沈遗珠的背景喃喃道。
“夫人,您糊涂了嘛。”沈从文厉声打断了张氏的话,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意识到自己失言,张氏立马改口道:“是妾身失言了。老爷和问儿都饿了吧。我让厨房下些元宵,也给遗珠和芸儿送些去。”
沈问看着神色异常的父母不经纳闷,遗珠的性子越来越像谁了?让父母这般忌讳。
等沈遗珠抄完一百遍《孝经》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因为一夜未睡,困得不行,倒头就睡了,连薛芸什么时候回去的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国子监
转眼过了一个月,院试放榜了。沈问不负众望,以第一的成绩考入国子监,等到三月便要入学。
相比别的监生府邸,沈府显的特别的安静。虽然沈问才华出众,但并不像其他监生一样大摆宴席,大宴宾客。不过,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沈夫人还是会将他人送来的贺礼一一收下,并精心准备贺礼送到相熟的监生府上。
“老爷,您看,宋府也差人送贺礼来了。”张氏将一块上好的金丝端砚拿到了沈从文的面前。
沈从文默默端详一阵道:“老师的孙子也通过了院试,和问儿一同入学国子监。前几日我带着贺礼上门道贺,但老师还是不肯见我……。
见自己的夫婿一脸黯然,张氏默默走到沈从文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宋大人想来对老爷自请调任南京之事还有所介怀。不过既然宋府命人送来了问儿的入学礼,想来已经释怀不少了。老爷一定要放宽心啊。”
“老爷,夫人,薛少爷来了。”管家进来通报,打断了俩人的思绪。
“快请。”
不一会,管家引着薛恒来到了前厅。薛恒这次也通过了院试,三月会和沈问一起入学。
“小侄见过沈伯父,沈伯母。”薛恒向沈家二老施礼道。
“恒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多谢沈伯父。”
“恒儿,来快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薛恒向来稳重,很得张氏的欢心。
“谢谢沈伯母。”薛恒喝了几口丫鬟奉上的茶,身上觉得松快了不少:“今日是奉了父亲之命,送上一些薄礼,向问兄道贺的。”
薛恒说完向自己的家丁招了招手,家丁将一只礼盒打开奉到了沈氏夫妇的面前:“父亲知道问兄的字向来以劲直方正出名,特地托人从湖州捎来紫毫,来配问兄。”
“容兄太费心了,问儿实在受之有愧。”
“来时父亲交待了,问兄的才华,将来必是状元之材,当之无愧。”
见薛恒如此说,如果再推脱,那就是不给薛容面子了,沈从文只好命张氏收好贺礼。
和沈氏夫妇聊了些家长,薛恒提出想去见一见沈问,当面跟他道贺。沈氏夫妇知道他们向来感情好,便由张氏领着到了沈问的书房。
“恒儿今天便在伯母家用完午饭再回去吧。今天伯母亲自下厨,算是感谢你这么大冷天亲自把贺礼送来。”
“恒儿很想念伯母的手意,那就却之不恭了。”
“好好。你们聊着,伯母这就去准备着。”张氏说完便退了出去。
“问兄恭喜你了。”薛恒道。
“恒兄,应该是我向你道喜才是。”
“我是勉强才通过了院试,不比问兄才华横溢。”薛恒的才学在沈问之下,对沈问向来佩服。
“我也是侥幸而已。”
“问兄不必过谦。”薛恒正了正色,从怀中拿出一本书递到了沈问面前:“这是王曦之《兰亭集序》的精摹本历,赠予问兄做为入学之礼。”
沈问接过这本精摹本历仔细的翻阅起来:“恒兄不愧是我的知己。我也给恒兄准备了贺礼,这就拿给你。”
“问兄,且慢。”薛恒拦住了沈问道:“其实我想让问兄帮我一个忙,如果能成事薛恒感激不尽。”
沈问一脸不解的看着薛恒,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可以帮得上薛恒。
“恒兄请说,只要是我能帮上的,一定相帮。”
“嗯……”薛恒突然面红耳赤,不似平日爽朗:“其实薛恒爱幕遗珠妹妹许久。之前因遗珠妹妹年幼,而我又一无事处。如今我已经通过院试入学国子监,将来入朝为官也指日可待。如果我向遗珠妹妹提亲,不知问兄是否赞成?”
听到薛恒这番话,沈问才好好打量起自己这个朝夕相处的知己。今日薛恒穿戴的十分精神,甚是意气风发。以前自己都没有发现,薛恒居然对沈遗珠用情。
“恒兄的人品沈问向来清楚,如果遗珠能嫁到薛家也算是段好姻缘。只是……只是你也了解遗珠,向来有主见,怕是要她先同意才行。”
“当然,不能委屈了遗珠妹妹。不过,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沈伯父同意,兄问你从中牵线,想来遗珠妹妹也肯定会同意的。”
薛恒相当的自信,以自己的家世和如今的才学,南京城里想嫁进薛家的姑娘不计其数。而且薛沈两家一向交好,如果沈遗珠要挑夫婿,自己是最理想的人选。
“不如我替恒兄问下父亲和遗珠的意思吧。”沈问也清楚,薛恒知根知底,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此事还请问兄尽早。如今每日都有媒婆来我家说媒,虽说目前还没有合父亲心意的,但我怕哪天遇上合心意的就麻烦了。”
“行,我会尽早给恒兄答复的。”
“好,我也先回去向父亲表明心意。”
薛恒走后,沈问来到了沈遗珠的闺房。见沈遗珠正低头看书,不由好奇也凑过去看看。
“看的什么书啊?”沈问低声问自己的妹妹。
沈遗珠头也不抬道:“《录鬼簿》。”
“可是钟嗣成的《录鬼簿》?”
“嗯。”
“看到哪一篇?”
“《祝英台死嫁梁山伯》。”
“遗珠可有心上人了?”沈问直接了当的问道。
“啊?”沈遗珠这才抬起头,疑惑不解的看着沈问:“哥哥为何有此一问?”
“啊,那个……”被沈遗珠这么一问,沈问反到不好意思起来,做为兄长问这个问题确实不妥:“《祝英台死嫁梁山伯》说的是男女之情,我见你看的这么入神,是否心有所向?”
“噗……呵呵……。”沈问的话把沈遗珠逗乐了:“哥哥,我之所以看的入神,是因为觉得祝英台太傻了。既然爱慕梁山伯,就不应该再听从自己父亲的意思嫁于马文才。”
“向来女子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相信父亲母亲不会随意将我配人,定会尊重我的意思。”
“遗珠啊,你觉得恒兄如何?”沈问鼓足了勇气,今天一定要将沙锅打破。
“温和有礼,挺好的。”
“那如果将你托付于他,你可愿意?”
“哥哥今天来找我是另有目的的吧?”沈遗珠一向聪明,觉察出沈问的异样:“我一向视恒哥哥如兄长,并无他意。”
见沈遗珠如此说,沈问不好再将薛恒的话告诉沈遗珠,以免以后相互见面尴尬。
“哦,我见妹妹也已到了婚配的年纪,所以好奇问问。”
“哥哥有空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自从你通过院试,来说媒的媒婆都快把我们家的门槛踩平了。不如哥哥趁入学之前将亲事定下来吧。”
“我并无此意。”
听沈问如此说,沈遗珠想起上元夜薛芸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