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违背命令,也是最后一次,让我任性吧。”说完最后一句,拉斐尔扣下了扳机。然后白雾色的魂魄从地上的尸体中出来,带着微笑,走进白雾。我是一个需要有人给我指明方向的人,如果我看不到前方的领路人,将会迷失。
秋明看着拉斐尔的举动,看着伊莎贝拉和凯,还有库赛和叶王,他心中满是惊恐,他害怕,真的很害怕,他不想他们和拉斐尔那个傻瓜一样,为了他而放弃他们的一切。
“你们马上给我滚!我不需要你们了,你们给我滚!你们被佣兵团开除了!我不需要你们了,我看见你们烦了!给我离开这里,从我眼前消失!”秋明已经无法大声的叫喊,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可他现在宁愿自己马上死去,也不愿他们为他做牺牲。
“伊莎贝拉,死之前,我可以看到老大流眼泪,还有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是回票了。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人是金属做的,永远不会软。”凯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我还是觉得他小一点的时候比较可爱,现在越大越难看。”伊莎贝拉也回道。
“我爱你。伊莎贝拉。”凯轻吻了伊莎贝拉的眼睑,带着前所为有的深情。
“我也爱你。凯,让我们一起。”伊莎贝拉也回应道。然后两个一同扣下了放在对方太阳|穴上的手枪。保持着相拥的站立的姿态,两个白雾手拉着手,相视而笑,走进光幕。
死过三次的麻仓叶王对于死亡看的异常的平淡,他只是深深的看着秋明,似乎要把他的脸刻到心里。然后摇摇头,吞下义魂丸,从身体里出来,走进光幕。
库赛颤抖着,拿起枪,说道:“也好,我的灵魂安拉不会收留的。这样也好。”
文官看着这些外人一个个的倒在地上,所有人都一脸安详,心酸的闭上眼,然后,他把目光注视着那个白衣的女人。
女人颤抖着手去拿地上的枪,刚刚拿起,却又因为手的无力而掉落在地上,一连三次,掉了三次。
“丽妃娘娘,请快一点,时间不多了。”文官催促到。
“大主祭……我……我……”丽妃美丽的容颜上带着惊恐的泪水。两千年后的枪支在她手上有如千斤,让她跟本拿不住。她等了两千多年,等那个她挚爱的人,却只等到那个逼迫的人,她的等待究竟有什么意义。
“叮当”清脆的声响在大殿中分外响亮。丽妃手中的枪被那个武士挑飞。
“你……”丽妃不敢相信的看着和她一起等待了两千多年的人。
“……丽妃娘娘,我们……我们等的是……是蒙将军啊……不是皇上……”武士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说出一句话,他的战友们,全部都追随着陛下去了,他还苟活着。因为这是他的承诺,他答应将军的承诺。为了这个承诺,他牺牲了自己最宝贵的尊严,一个秦军军官最重要的骄傲。他知道自己事后肯定会后悔,将来活着得,只是一具会走动的尸体。将军,等到了您,我就自裁,他跟本没有任何脸面去见他的兄弟们。
“蒙将军?对!我等的是蒙将军!不是皇上!不是皇上!我等的是蒙将军!我等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决不!”丽妃坚强了起来。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刻,显示了他对爱情无比执着的信念。
“丽妃娘娘,陈校尉,你们要背叛陛下吗?”大主祭痛心疾首的说道。
“大主祭,我无颜见兄弟们,无脸做秦兵的战士。只求能活着看见蒙将军一面。然后,必自裁以谢天下!求您了!”武士双膝跪地在地上,泪流满面。不住的磕头,鲜血从额头上流了出来,但他仿佛一无所觉。
“求您了,大主祭!”丽妃也跪在一旁,不住的磕头,不住的祈求。
“天意。天意!”大主祭看着跪着地上磕头的两人,仰天长叹,自己走进光幕之中。
“呵呵……”秋明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的笑了。但在他的笑声中,似乎有无穷的的悲愤,无穷的感叹,无穷的嘲弄叹息。所有的感叹都化为轻笑,回荡在宫殿中,消散在这无比雄壮的地宫中。
光幕消失了,秋明也从半空中消失,宫殿中的光熄了。地宫中,天顶的黄道星宿不在剔透,不在转动,慢慢落下;地台上的银溪不在流淌,慢慢的归于平淡。所有的兵俑都在这一刻崩塌,土石化为粉末,化为烟灰,漂浮在空中。从此骑兵方阵中只有一匹匹的骏马,在没有骑士,战车中也没有战士,宫殿中,守卫也随着一起消失。当作为蒙将军转世的杰克来到地宫时,这里,再也没有了原来的瑰丽和奇幻。
地宫的门缓慢,但又沉重的落下。一切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丽妃和武士的哭泣和绝望的等待。
命运终于又到了一个新的起点。
《叶王之章——一生一世一双人》完
67
“好安静啊,什么声音都没有。”秋明仿佛没有身体一般,在幽冥中飘荡。“这里是哪里啊,我不是应该是死了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虚无之境啊。
“大人,请您醒过来,大人,请您务必醒过来。”一个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但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
“是谁啊,是谁在叫我啊。我在这里不好吗?睡过去了,永远就不用醒过来。为什么又要叫醒我呢?”秋明暗自问道。
“大人,求您了,求您一定要醒过来。你醒过来啊,求您了,大人。”这次声音近了一点。
“好烦的人啊。连我死了都不放过我。不过,他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真是奇怪啊。”
“大人,活着就有希望。叶王大人还在等您……”声音又近了一点。
“叶王?是谁?好熟的名字。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会难受。我到底忘记了什么?”秋明问自己。
然后,他在虚无之中捂着头,因为他的脑中被无数的信息塞满,多的让他发痛,让他无所适从。终于,等他整理完毕,过去的所有都通通记起。
“我绝不认输!我要醒过来。!我一定要醒过来!”虚无黑暗之中的灵魂是那么的倔强和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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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沉重的眼皮突然张开了,大口呼吸空气,仿佛做了一个噩梦的人突然惊醒一样,秋明在刹那,有一阵的恍惚。费些力气坐起身来,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掌,秋明很想大笑:原来自己真有做幽灵的一天。但是,握了握拳,全身都是力量在流淌啊。
“大人……”在旁边的一个人惊喜看着秋明的动作。但他的话却被秋明打断:“你是谁?”
这个人有着和库赛一模一样的样貌,但他不是库赛。因为秋明知道,真正的库赛永远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永远……
“属下……止戈……大人,也可以叫我库赛。”虽然,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这个名字。
止戈,是所有人用忠诚凝结而成的灵体。对秋明本人的忠诚是他心底的符号,一旦产生任何背叛的念头,灰飞烟灭。但除了忠诚之外,还有爱。库赛对秋明那份至死不悔的爱恋让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想活下来,以任何形式活下来,只要可以陪在秋明的身边。所以,止戈才会带着库赛的样貌出现,即使除了忠诚和爱恋,其他没有一处和原来的库赛一样。
“我的分身吗?”秋明喃喃道,他只能这样理解。轻抚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明白了大概的原因。有感动,有酸楚。真傻啊,库赛,以这样非人的形态陪伴在我身边,只是为了陪在我的身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给你一样的感情,何必,何必……
止戈仿佛听到了秋明的叹息,努力放松表情,说道:“大人,这是我的荣幸。”从此,我将成为您灵魂的一部分。除非您要杀死我,或是您的灵魂消失,否则,我将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这是最大的幸运啊。能看到您,就是我的幸福。
拥住这个人,秋明知道,即使,他有着和库赛一样的模样,即使他也爱他,即使他愿意被叫做库赛。可是,两个人依旧是不同的。但,罢了吧,罢了,分的清楚又如何,分不清楚又如何。与其清醒的痛苦,不如不清醒的宁静。只要知道他是止戈,他是库赛,他是自己要守护的人,这就够了。让他暂时的逃避一下吧,就一下。
止戈知道,秋明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的大人,永远都是那么清醒。但太清醒的结果,往往就是痛苦的来源。这一次,或许就是他唯一一次在感情上的逃避了,即使逃避的时间极其短暂。止戈啊,止戈,你何其悲哀,连另一个人的替身都做不到;止戈啊,止戈,你何其有幸,让他从一开始就纳你入怀。
一室寂静,直到秋明平复心情,打破沉默:“代替我沉睡的,是谁?”缚龙索缚住了他和苍龙,现在,他的灵体可以脱离肉体独立出来,里面定然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即使,他早已猜到了是谁。
“苍龙,还有……麻仓叶王大人。”止戈顿了一顿,说道。
果然如此,除了叶王,谁也没有能力代替他了。可是这种代替,又怎么会让他感到哪怕一丝的庆幸。
“真是个胆小鬼,害怕寂寞,害怕承担责任,竟然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我,让我去面对,自己却什么都不想的睡着了。你打定主意做一个睡美人,让我这个恶魔打跑守护的王子来救你。”秋明的嘴角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但是,顺着眼角,两行血泪顺着面颊流淌,滑落,滴落在身体上,一下子干涸凝固。
“好吧,你既然这么相信我,我又怎能叫你失望。叶王,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应该没有吧。现在,我告诉你,我爱你。好好的睡一觉吧,等醒过来,一切都会如你所愿。”他从来不说爱,一旦说出这个字,他就欠对方一世的债。现在,他说了,那么就是永远。
“走吧,止戈。”秋明转过身去,不再看一眼。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害怕。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