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复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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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复国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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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次见面就拿药粉作弄他,第二次在他府里还敢用毒药威胁他,姐姐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当归催马与她并辔缓行,到底担忧:“刚才我路过王爷的马车,他脸色不太好,别是吵架了吧?”
  叶凝点点头:“说起了那场灭国之战,有些失态,不过他不会为难我,放心吧。”
  自巫夜灭国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落泪,对方却是敌军的王爷,何等尴尬。念及方才情形,叶凝忽然一个激灵——
  她与君昊非亲非故,相交也不算深,君昊贵为王爷,为何待她宽容亲和,甚至有结交之意?仅仅因为她是巫夜人?
  这念头一出现,叶凝便觉得蹊跷,君昊也太过热情了!然而要细究其原因,却又找不出端倪,心头一时烦乱。
  极目望远,有一人一骑从侧方飞驰而来,叶凝唇角挑起抹笑意:“走吧,秋琳来了。”
  …
  抵达容城时已近黄昏,城外的村落间炊烟袅袅,扶云而上。
  进城后叶凝当归自回住处,秋琳去找公子清复命。
  休整了一夜,次日近午时叶凝便前往扶归楼去寻公子清。到了扶归楼时,公子清并不在,迎接她的是刚洗去旅途风尘的楚天落。
  叶凝将此行采药的收获说了,因还有几味药材分布在北域各国,便想让公子清借生意之便集齐这些药材。
  楚天落自是满口答应:“掌管北域药材的是程叔和小鸾,回头我就让他们集齐。叶姑娘还需我提供别的吗?”
  “这些药材炮制繁琐,到时我会来找你。公子清最近在涂凝花膏吧?”
  “豆蔻说公子涂药很勤快。嗐,本来他最近没事,就为躲避北安郡主才回了岛上,北安郡主今早离开,他也该回来了。”楚天落扶额,似乎对北安郡主颇为无奈。
  叶凝便笑道:“到时我再与他细说。”说罢便告辞。
  楚天落送她出门,闲谈道:“你和木槿认识很多年了,听她说你们感情很好?”
  “五六年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这人挺有意思。”
  叶凝偏头看他一眼,察觉他的心思,笑意便有些促狭。楚天落挠头笑着,送叶凝至门口便回去了。
  叶凝倒是心思一动。
  说起来,木槿年纪与她相当,如今也已十七岁了,京城王孙公子虽多,却非木槿所好。这楚天落么,为人开朗可爱,能做公子清的副手想来也是精明能干的,又有身绝高的武功。
  这两人的性格……也挺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灵感来自《桃花扇》里的一套哀江南,从高中到现在,一直很喜欢的一段,放上来回忆下:)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另外,苦逼了三章,下一章来个美妙的夜晚~~嘿嘿
  

☆、捌 绿酒莫辞醉

  一趟巫夜之行令叶凝心绪几番起落跌宕,难免影响身体康健,回来后养了两天才缓过来。
  期间往百草堂看过如松如兰的课业,幼女稚童天真可爱,加上林夫人温婉可亲,一番闲谈笑闹下来,心绪稍霁。
  而今已是七月,盛夏的云泽潮湿闷热,晚间吃过饭后叶凝便同当归坐在院中的海棠树下,泡一壶清茶或是启一坛醇酒,摇扇纳凉。
  来到云泽已有数月,叶凝酿的酒也渐次启封,添了不少乐趣。
  月上柳梢黄昏后,虽然地气依旧潮热,天气却凉了些。
  叶凝穿着薄纱也嫌热,便将袖子挽起来,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当归近来学诗的兴头十足,从长乐街上淘了些诗词书籍,一边读诗,一边抄书练字,专心致志。
  四合的暮色中,街巷里孩童的嬉闹声传来,却不似白天那般吵闹,有种夜□□临前的安静。
  叶凝觉得惬意,踢踏着鞋子抱了坛酒出门,摆开两只荷叶杯。
  酒香入鼻,当归哪里还能写得进去,娇嗔一声:“姐姐你打扰我了!”却还是蹭到叶凝旁边帮着倒酒,又去厨房拿些果点出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院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当归犯懒不想动,叶凝便自去开门。
  一袭磊落白衫映入眼中,衬着门边爬山虎茂盛的绿叶,令叶凝眼前一亮。
  迷蒙天光下,门外的人面含浅笑,招呼道:“叶姑娘。”
  “公子清?”叶凝探头往外看了看,只有他一人闲闲站立,并无人作陪,诧异之下便侧身往里让道:“快请进。”
  她一身家常打扮,纱衣之上是件浅紫色的半臂薄衫,袖子卷起露出雪白的手臂。一头青丝松松挽着,有几缕垂在胸前,几分慵懒闲散情态。
  公子清还是头一次见她这种打扮,乍见之下倒怔了片刻。
  叶凝并未发觉,又去屋里取了只酒杯。当归斟酒毕,公子清便闲闲道:“天落说你找我?”
  “还是为了情九思,也没别的紧要事。”叶凝落座抿了口酒,清甜淡香,倒很合胃口,眉眼愈发舒展,问道:“那凝花膏用起来如何?”
  公子清饮一杯酒,赞道:“很好。”不知是赞酒好还是药好,续道:“这药膏倒是奇特,涂抹之后有些温热,很能舒缓腿乏。”
  “那便好,过段时间给你换成暖玉膏,该会更有效。”
  “暖玉膏?”
  “膏药触手温润如玉,涂抹之后能驱寒生暖,所以叫暖玉膏。情九思中有很重的寒毒,用这药慢慢驱寒,好歹能降低毒发的可能。要彻底根治,还是得以情九思做药引,慢慢拔除。”
  “叶姑娘费心。那几味药材小鸾已经在收集,一个月内必然送过来。到时炮制药材,还得辛苦你。”公子清将酒饮了数杯,连连称赞,“这是你自己酿的?”
  “味道如何?”
  公子清含笑将酒杯斟满,神色间皆是赞赏,举杯望着叶凝,诚恳道:“这一杯借花献佛,我敬你。”他的神态举止总是从容不迫,看着赏心悦目,此时举樽含笑,天然的清贵风华配着暮色景致,如画如诗。
  叶凝亦斟酒饮尽,醉于酒,醉于景,不由道:“你若不是生在皇家,此时必是个名满天下的诗人谪仙。”
  “声名羁绊,清倒更愿寓情山水,奈何俗事缠身,只能忙里偷闲。”
  人语渐歇,新月初上。
  两人把酒闲谈,偶尔夹杂笑声,夜风摇起枝叶,婆娑摇曳,一如人的心绪。
  当归借着取酒之名回屋,躲在门后看着两人偷笑。叶凝明朗的笑容映入她眼中,是久违的惬意欢愉,一时觉得生活十分完满。
  夏夜薄凉,星空淡远。
  叶凝一梦醒来时月明星稀,天还未亮,院中寂无一人。身下是竹编的矮榻,石桌边几个空坛,桌上除了荷叶小杯,还有副画。
  画上女子站在海棠树下半仰着脸,正伸手去摘青青果实。长裙曳地,青丝松挽,有几缕发丝飘在耳际,似被夜风拂起。她侧首看过来,笑容明艳,酒后难得的露出女儿情态。
  叶凝瞧了一阵,不由失笑。依稀记得昨夜她说起幼时庭院里也有一株海棠,娘亲会亲自做蜜饯、酿酒……彼时公子清坐在桌前看着她,取了当归练字的纸笔随意摹画。
  昨晚还说了些什么呢?
  他说要出远门,有事找白掌柜即可。还说他也爱酒和甜点,去年酿的菊花酒还未启封,约她重阳节时共启新酿,登高对酒……他说生活中的种种琐事与愁苦虽然令人疲惫,却也有很多美好值得追寻。
  叶凝唇角勾起,进屋时才见当归窝在门后的椅子里睡得正熟,便摇醒当归,扶她回屋再睡。
  渐而月落星没,晨光熹微,叶凝抱膝坐在窗边,脸上挂着笑意。
  哪怕人生是场负重的奔跑,哪怕疲累沮丧,总还有明媚的晨光,温柔的夜色,值得人细心体味,眷恋徘徊。
  …
  叶凝心情变好,做事便也更有劲头。先是去百草堂消磨了上午的时光,指点如松如兰的医术,而后带当归上南曲街闲逛。
  吃喝玩乐整个下午,待得傍晚回去时大包小包摆了满屋。
  她打发走送包裹的伙计们,一样样拆开,笔墨纸砚、糕点干果琳琅满目,首饰精巧可爱,衣裙霞衣蝉带,加上种种新奇可爱的玩意儿,俩人整理归置之间笑语隐约。
  过了两日,叶凝在厨房中亲自煎药取汤,将种种药材研磨调和,制成两小盒暖玉膏。
  了却一桩任务,她正躺在院里喝茶看天,陡然有个身影从天而降到她身畔,哈哈笑道:“阿凝!”
  “木槿?”她惊喜之下刚要起身,木槿已侧身闪开,笑道:“你看谁来啦!”
  院门洞开,门口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衫,修眉束发,腰紧背挺,大步向她走来。
  叶凝微微一愣便已被他握住了肩:“阿凝,原来你在这里!”熟悉的男子气息逼近,她往旁躲了躲,僵着身子招呼:“怀瑾。”
  慕怀瑾察觉她的躲避,却也不尴尬,只道:“你消失了四个月,也不打招呼,可知我和父亲多担心。还好么?”
  “很好啊。”叶凝躬身将竹榻上的书卷收起,“慕……大人他还好吗?”
  木槿和慕怀瑾陡然看过来,慕怀瑾尚且诧异,木槿已心直口快道:“怎么不叫伯父了?”那年慕鸿带叶凝进慕府时,谎称她是故友遗孤,数年来叶凝对他始终以伯父相称。
  叶凝也有些尴尬,只得瞎扯:“在这边跟人客气惯了。进屋坐吧。”
  “还是在这里,景色好!”木槿落座,又挤眼弄眉地取笑:“算了我还是去找当归玩。”
  叶凝笑着点她额头:“还贫嘴,当归上街闲逛去了,待会才回来。蔽舍寒微,没什么东西招待,先尝尝新开的海棠佳酿。”便去取酒坛子。
  木槿笑着跟在后面:“哎哟果然变客气了,这是寒舍么?院子比回春堂的后院还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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