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魅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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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魅天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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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重新走入这冰冷的宫墙,贵为郡主,站在湖边,只为送他一份芙蓉糕。

    这情,终究是欠下了。

    洛月低头,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捋至耳后,少女垂眸满面娇羞。

    “霞儿,今后你做我唯一的妹妹,可好?”

    随性淡泊如他,从不将众位皇子公主看作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这是一次难得的承诺,亦是一份温柔的拒绝。

    洛烟霞蓦然抬头,樱唇微张,刚要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很脆,如玉石相击;很清,像山泉相撞。

    几乎在一刹那,洛月就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九皇子,洛未央。

    洛月侧头,那里站着一个孩子,蓝眸、乌发,美极、艳极,却让洛月想起了杀人于无形的极品毒药。只是这毒药对自己似乎并无敌意。

    即使如此,洛月仍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洛烟霞的面前。

    想起上次竟被一个孩子轻薄,洛月便觉得羞愧难当颜面全无。试想,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屁孩趴在你身上啪嗒啪嗒地流口水,顺便时不时地咬上几口,在钟闲看来洛月没有洒上一把千蚁蚀心散已是天大的奇迹。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九皇子,洛月还听过一些传闻。

    据说,这九皇子并非人腹所生,而是司天监夜观星象,发现东天一片七彩云朵缓缓向皇城的方向飘来。正惊异间,一道蓝光从彩云中窜出,恰好落在离占星台不远的月魄湖旁,蓝光渐化为一个孩子,就是眼前的九皇子洛未央。

    当时,年轻的白衣祭司禀报皇上,七彩云霞,斗牛之间隐现紫光,乃是千年难遇的大吉之兆。至于那个孩子,灵气逼人,实为天赐,若封为皇子,纳入宗庙,必能借其祥瑞之气保大庆繁荣昌盛。

    传闻之所以称作传闻,是因为它已失去了最初的面貌,被一些人加上了华丽的外表以娱大众。

    可是洛月偏偏很喜欢这样华而不实的传闻,皇室既然不愿公开九皇子的来历,那么就顺着传闻的藤蔓,向上抽丝剥茧,必然会看见源头的真实。这些传闻至少证明,这个孩子来历蹊跷。

    这个来历蹊跷的孩子,让洛月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霞儿,你先回去,我要与九皇子叙叙旧。”洛月说这话时,眼睛温柔而轻缓地看着洛烟霞,像梨花落入春水,旖旎醉人。虽然隐约觉得奇怪,但满心爱慕的少女眼中只有那让世间万千繁华尽数落尽的笑,神思尚未回归,就已然呆呆点头。

    直到目送洛烟霞走远,洛月才微笑回头,正要说些什么,又倏然皱眉。因为他似乎看见洛未央眼中闪过了一抹似曾相识的淡蓝忧伤,像沉淀了千年的爱恋,又像承载了穷尽碧落黄泉的怨。

    这诸多情绪出现在一个孩子的眼中,突兀,却又出奇地和谐。

    转瞬、即逝,让洛月几乎以为是错觉。

Chapter 6  鸳鸯水边戏

    写意园与艾溪湖的中间,是一座烂漫的梨园,虽然早已过了梨花盛开的时节,但在春天,这里必定是一片妖娆似锦的淡白鹅黄。

    就如那位曾经住着这里的美丽女子,三千宠爱,最终也只落得个含恨而终的下场。

    繁华落尽,终成殇。

    洛月行至一株枝干苍虬的梨树下。

    “我母亲在这棵树下死去时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洛月仿若自言自语地说,语调平静,“花瓣落了她满身,她那样才情双绝的女子连梨花都要挽留,可是我跪在御书房外一天一夜,那个冷情帝王竟连看母亲最后一眼都不愿意。”

    洛月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洛未央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聆听。

    “原来所谓的情也不过脆弱如斯。”洛月自嘲地轻笑。

    “我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呢?”疑惑地皱眉,随即又舒展开,调皮得像个孩子,“或许是因为你比较安全。”

    “这个宫廷,肮脏得让我恶心,大概只有你是安全的了。”

    原本清透的声音此刻弥漫上一层水雾,模糊而氤氲。

    洛未央皱眉,从前的月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是天界最高贵的三皇子,紫罗兰色的眼睛永远透着疏离,怎会露出这种类似于无助的表情?

    “你不愿让我知道你的来历,我也不会强求。”洛月继续幽幽地说道,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可是,你不该让我怀疑钟闲。”

    抿着唇,洛未央小小的身子甚至连一件单薄的小棉袍都撑不起来,雪白的小脸上却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持,看起来就像一只全身戒备的小兽。多么可笑,仿佛是一场命运的轮回,曾经在曼珠沙华丛中,那个人也是用这种近似于叹息的语气对他说:“你不该害了闲。”
    
    可是洛未央笑不出来,他只是睁着一双水蓝色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洛月。如今的他身上已染上了红尘的痕迹,出奇相似的眉眼少了几分清雅华贵,多了几分庸懒魅惑,却是一样的淡漠。这点认知让他惶恐,就如奈何桥的两端,距离只有咫尺,可只要踏前一步,所有的羁绊就会烟消云散。

    “你让钟闲撞见写意园中的那一幕,又在今日用淬有春风含笑的毒针让我怀疑钟闲,只不过想让我们反目成仇。”洛月摇了摇头,似在为他惋惜,“可惜我对钟闲早有许诺,他若想要我的命随时可以拿走,根本不用费此周折。”

    一个静静地说,一个静静地听。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一个额间绯红艳过世间百花,一个水蓝眸色清过天山湖水。

* * * * * *

    “世子,世子——”

    初云丢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边跑边喊道。

    钟闲似没有听见依旧往位于竹林别苑西南角的木屋走去。

    “世子,殿下药浴不准任何人打扰。”

    初云不经意间已挡在了钟闲身前,态度恭敬,却无胆怯。

    “这是侯府的别院,况且我不是别人。”钟闲一改平日的温和做派,手一伸,欲用折扇将面前的侍女格开。

    此时已到了木屋门前,初云也知这世子素来与殿下相交甚密,一时有些着急,干脆跪下惶恐地扬声说道:“奴婢斗胆请世子留步,不然殿下怪罪下来……”

    “我担着!”言简意赅,钟闲的声音里已含了一丝冷冽。曾几何时,见个面也要如此推三阻四。

    “让他进来吧。”终于,从木屋中,幽幽传出一个清润悦耳的声音。

    初云暗自松了一口气,既然正主儿都说话了,初云赶紧告退,回去绣她的鸳鸯了。

    钟闲推门进去,屋内水汽缭绕,一米之外的景象都有些模糊。这木屋本就是依山而建,从地底冒出的温泉与从山上流下的溪涧汇合,形成了一座罕见的天然浴池。

    洛月初来时,就命人在此建了一座小木屋,木屋的顶棚并没有被封死,而是横竖分别用青竹架起,青竹间错落的空隙可以让月光毫无保留地照射进来,且多余的水汽可以及时地排除。

    洛月对这浴池的建设可是毫不含糊,半个月都是亲力亲为,毕竟,洛月向来就是个好逸恶劳的人,对这样一个极品温泉,洛月当然会把它弄得舒舒服服的,以便他日后享受。

    此时,洛月就靠在温泉壁上,如乌木般黑亮的发丝随着水波沉浮,白玉般的肌肤因水汽而染上了红晕。空气中是淡淡的药香。

    “有什么事么?”洛月半睁眼眸,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乌黑的眼珠。

    钟闲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幽深:“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最近月跟那个九皇子走得很近。”

    “哦。”洛月应了一声,有些昏昏欲睡,“有什么不妥么?”

    “修罗已经告诉你他是行刺你的凶手。”

    “我知道。”洛月兀自从水池中走出,披上早就放在一般的丝质睡袍,回过头道,“那又如何?”洛月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若是以往,他绝容不下一个曾想谋害他的人在自己身边。可是,想到那个孩子眼中不合年龄的哀与怨……那是一种什么情绪?洛月至今不能明了,只觉得心也跟着微微的痛。

    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的迷茫,钟闲表面仍是云淡风轻,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把天下都不放在眼里的月,何曾露出过这种表情,心中忽然慌乱,他伸手拉住洛月的手臂,触手是一片微凉的柔滑。

    刹那间,一切都溃不成军。

    朝夕相处十载,自己不知不觉间就陷进了一段情,想抽身时已力不从心,可他仍是云淡风轻。曾经觉得无望,而今,却再也不想放开。

    钟闲手按在洛月稍显单薄的腰间,一低头吻上了洛月的唇,跟想象中一样柔软带着清甜的药香。一吻上就再也不想放开。

    洛月一时有些怔忡,双手抵上钟闲的前胸,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那个吻却让他使不出力气。此时,洛月脑子里出现的不是什么被男人强吻羞愤欲绝,而是感慨平时总是温文儒雅的样子,吻却这样霸道。

    “闭眼!”看着那双咕噜噜乱转的眼睛,钟闲有些挫败地斥道。

    哪知洛月从来就不是听话的主儿,一阵血腥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钟闲地吃痛地闷哼,洛月一挣后退了几步,可原本就松松垮垮的睡袍此时已凌乱不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和一双精致的锁骨,嘴微张轻轻喘息着,说不出的诱惑撩人。

    可是洛月却不自知,似笑非笑地调侃道:“看不出来你喜欢男人。”

    “我不喜欢男人。”钟闲泠泠沏沏的声音被染上了一层沙哑,竟然出奇得好听。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男人?”洛月的眼危险地眯起。

    钟闲一时有些无奈,眼前的人似乎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他没有解释他爱的只是他,跟男女无关,只是再次按住了洛月的后脑,将他的唇压向了自己。

    两人的唇瓣抵死纠缠,渐渐变得火热。钟闲不再满足于唇齿间的厮磨,他想要更多,唇慢慢向下移,在洛月颈间和锁骨上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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