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日却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边夺枪,一边叫喊:“不行!我不准你杀人!”
他的力气不小,蒲英怕枪走火,手上就没敢用太大的力气。
她虽然也踢了甲日几下,同样因为不想伤到他,而没有下重手。
没想到,就在她被耽误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两辆彩车上就架起了机枪,并向着主席台附近疯狂地扫射。
一听到急促的、恐怖的子弹尖啸声,蒲英就知道坏了!
今天现场的伤亡,是在所难免了!
她先本能地扑倒,顺便将甲日也掀翻在地,然后趁着他被撞得晕头昏脑的时候,夺回了自己对手枪的掌控。
“哒哒哒——嗖嗖嗖——”
机枪枪膛发出的轰鸣,和子弹在头顶呼啸的声音,让人们闻之丧胆。
四周连连发出惨叫,不断有无辜群众中弹倒地。
各种皮靴,在蒲英的眼前晃动!——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趴下!快趴下!”
蒲英一边大喊,一边推倒或绊倒了几个经过自己身边的人。
这时候,人们都是本能地想离开这个恐怖的地带,只是没想到这样反而更增加了危险。
那些已经受惊的马群,更是在密集的枪声响起之后,像惊弓之鸟一样更加癫狂了。
太乱了!
必须立刻干掉那两个射击点!
可是。蒲英陷在混乱的人群中,她不敢开枪,怕伤到乱跑的人们。
她急得眼睛都快喷火了。
武警的狙击手在哪儿啊?
怎么还不开枪?
此时此刻,不只她一个人这么想,索朗达杰阿哥的心中,也在愤怒地咆哮——狙击手都死光了吗?怎么还不开枪?
大会开始之前。他曾和公安武警民兵等部门的人,一起研究过安保问题。
大家讨论得很详细,每一个环节都有明确的分工。
他清楚地记得,武警中队明明同意安排四名神枪手,事先埋伏在整个会场的绝对制高点——格萨尔王帐之上。
那四人将分别占据第二层帐篷顶部的四个角上。
在那里。他们可以轻松地观察到全场的情况,并拥有绝对的高度优势。
武警的中队长还向他保证,这四个人都曾在总队受过狙击训练,都是技术过硬、意志顽强、忠诚可靠的战士,一定能圆满完成安保任务。
索朗达杰的手下多为情报和技术人才,就算培训过,也只会基本的枪法和战术,所以在狙击方面,他只能完全信赖武警官兵的保证。
而且他觉得,会场内可能埋伏枪手的位置都已经被警方控制了(正如蒲英所见)。就算王帐上面没有埋伏狙击手,现场也不可能出事!
可是现在,场上不但突然冒出来了武装分子,更是大搞屠杀,而本该在危急时刻力挽狂澜的我方狙击手们,却不见了踪影!
这个局面,大大地刺激了阿哥这位康巴汉子的神经。
枪响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像是给雷劈了,或是被人扇了个大耳光。
我安排了这么多道安保措施,**的人怎么还可以把武器带入场?
内奸!一定是内奸!
不是拿了别人好处的贪腐分子。就是默默打入我们内部的**死硬分子!
都怪我,盲目自信,又低估了对手的能量啊!
想到这些,阿哥的手都有点发抖了——既是气的,也是心痛群众和战士们的伤亡!
还好,内奸也不是一手遮天的。
一直在王帐后面待命的武警后备队,听到枪声后就飞快地赶来支援,正好接应齐桂林等人护送首长上车。
接着,武警的防弹车开过来,护住了战友的人墙,并以此为堡垒,准备反击。
这时还在场上人群中的蒲英,忽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循声看去,就在她身旁几步之外,一个梳着满头小辫子、辫梢还垂着五彩珠子的可爱小女孩,却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小手不停推动着一个躺在她身边的女人。
“阿妈拉,阿妈拉,你快起来啊!我害怕……”
小女孩的哭声,很让人心酸。可是,她的阿妈拉,却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蒲英不觉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愤怒地看向彩车,向前迈开大步。
冷不防后面有人追上,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左臂。
“危险!别过去!”
蒲英不假思索,狠狠地向后一抡胳膊,重重地抽到了甲日的脸上。
甲日吃痛之下,放开了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自己看!是谁在杀人?”蒲英指了指小女孩,又指指彩车,愤然说道,“别再拦我,不然我当你和他们一伙的了!”
说完,她一边躲闪着周围的人,一边继续向彩车的方向走去。
蒲英此时还是不敢射击,因为她现在的高度不够、射击角度不好。更关键的是,一旦引来敌人报复的子弹,太容易误伤无辜了。
甲日虽然挨了蒲英的一巴掌,却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因为他也震惊于三哥手下家奴们的暴行。
但是,这些家奴平时对他都是很恭敬的,行为也完全看不出暴戾之气。
所以他心里很明白,他们今天这么做,一定是奉了江央多吉的命令。
甲日以前虽然知道三哥的政治立场,但是江央多吉做事一向隐蔽,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三哥有多激进,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今天的场面,也深深地刺激到了他这个爱好艺术的浪漫青年的神经。
他的脑子现在很乱,可是一看到蒲英冒着弹雨前进,他又立刻跟了上去。
也许,蒲英还没有察觉到,但是甲日已经发现了——那些机枪扫射过来的子弹,看似疯狂无规律,却总会刻意地绕过他所在的地方。
所以他知道彩车上的人已经认出了自己,不敢伤害自己。
于是,他更要紧紧地跟着蒲英,不能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097章 蒲英中毒箭
蒲英远远看见那五人下马后,就谨慎地放慢了自己的马速,保持了相对安全的距离——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够以一敌七!何况对面那七个人的火力,也远远比自己的强大。
甲日却一下就冲到了她的马头前面。
他发觉蒲英没有跟上,便稍缓了一缓,前后看了看后,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劝他们投降!”
“什么?——你别去啊!别天真了……”
甲日对蒲英的大声呼喊置若罔闻,反而加速向前。
蒲英无奈,只得一松缰绳,催马跟上。
这时,桥对面的七个人,却又纷纷上马,向四下里分散跑开,转眼就要绕到对面的小山坡之后了。
他们要干什么?
蒲英本能地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本来想观望一下的,无奈甲日的马速丝毫不减,她又担心他出事,也只得再次紧紧跟上。
甲日的行动比他的思想还简单,纵马过桥后,就朝着那个跑得最慢的家奴追过去。
他刚追出十几米,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轰隆!轰隆”两声巨响。
紧接着是马匹受惊的嘶鸣,和“咕咚——哗啦——”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胯下的棕黑马,不等甲日示意,就在奔跑中一个急停,然后立刻转身向后,奔了回去。
马儿的行动完全符合甲日的心意。
因为他已经惊讶地看到——蒲英被甩下了马,正仰面朝天地倒在桥头岸边的浅水区。
幸好她的一手还拉着缰绳,那枣红马也前脚踩在河里、后脚蹬在岸上,用力地向后倒行,想将主人拉回岸上。
再看那座木桥的桥面,已经断成了三段。无数的断木碎片,散落在河面上。顺水流走。
而桥面的上空,还有两团正在慢慢扩大的蘑菇状黑云。
很显然,蒲英刚刚过桥就遇到了木桥的爆炸,枣红马受惊之下将她掀下了马背,掉落在了水中。
“你没事吧!”甲日飞快地赶到河边,下马去拉蒲英。
“没事。”
浑身**的蒲英,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滩水地。走回了岸上。
在甲日眼中,蒲英的样子虽然狼狈,神情却还是那么平静,似乎刚才的爆炸一点都没有吓住她。
其实。他这是高看了蒲英。
蒲英在落水之后,也是在心里连呼侥幸——因为要不是她上桥后又催了一下马,让马跑得更快了一点,说不定她就正好撞上了炸点,现在已经被炸成了碎片!
上岸后,再看看那已经被炸断的木桥,蒲英依然有些胆战心惊——是谁这么歹毒?安排下这样的毒计?
甲日将蒲英拉上岸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腰带,要把外袍脱下来。
他见蒲英还愣着不动。便催促道:“你快把湿衣服脱了啊!先穿上我的袍子。小心着凉了!”
经他提醒,蒲英这才觉得浑身真的很冷,尤其是头部伤处被冷水一浸,对血管神经的刺激不小,更是疼得像针扎一样。
当她脱下湿透了的僧衣时。忍不住连打了几个阿嚏,单薄的身子在草原的风中,更是有些微微颤抖。
甲日立刻抖开自己刚脱下的外袍,披在蒲英的身上,将她紧紧裹住。
衣服内层残留的些许体温,瞬间让蒲英感到温暖了许多。
她抬起头,正要道谢。那笑意还未绽开,又忽然凝住了。
“他们回来了!”蒲英推了推甲日,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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