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撕毁协议的消息只有井池家族内部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威尔逊夫人或汉密尔顿勋爵,都只觉察到情况有点诡异。
“也许是误会。”威尔逊夫人很意外,难道他觉察到什么了?
她完全没有考虑过祝童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利益。“可怜的宝贝,我去找他谈谈。啊!上帝,一定是因为我把他的宝贝拉到牧场来,他生气了。对不对?可是没关系,我们还有一份很严谨的协议,他没有反悔的资本,他没有那么多钱。哦,蓝夫人知道了吗?我是说雪美和李先生订婚的消息。”
“真希望干妈的病早一天好啊。”井池雪美操持起茶具,为威尔逊夫人准备一碗很特别的浓茶;“蓝夫人知道了,她没说什么。夫人,是不是我们的判断有问题,她对李先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一定会的,我确定。”威尔逊夫人胸有成竹的样子;“蓝夫人和雪美的未婚夫之间有很特别的关系,我确定。哦,雪美,比赛进行得怎么样?我认识雷曼先生,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邀请他来这里做客,介绍你们认识。他是个很有趣的绅士呢。”
井池雪美已经调好一杯浓浓的日本茶,双手捧到威尔逊夫人面前,笑到:“亲爱的夫人,这杯茶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我的乖宝贝。”威尔逊夫人接过来,抿了一小口,皱着眉头道:“味道有点奇怪,雪美,你没感到吗?”
“没有,这是我刚酿好的梅茶。可能是干妈这两天吃药的缘故吧。”井池雪美也捧着一碗茶,很雅致的一点点品味着。
“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中国汤药真是难以下咽啊,希望……雪美,我的头有点晕……天黑了吗?”
井池雪美已经放下茶碗,张着笑靥如花的脸,天真的问:“夫人,我是不很傻很天真?”
“我的宝贝!我的上帝!”房间在威尔逊眼里旋转,唯一不转的,就是井池雪美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祝童也在关注海力诺球场上的情况,蓝湛江的突然现身让他不知所措。
他马上拿出手机拨打柳伊兰的电话,明显的,此刻与蓝湛江联系是不合适的。
柳伊兰好像也在关注海力诺球场上的新闻,她说:“不必在意,蓝先生现在是外人。”
“外人?”祝童不明白。
蓝湛江是江湖酒会的召集人,江湖道有太多人参与到福华造船,他怎么会是外人?
“蓝先生现在的身份是新加坡龙帮国际投资公司董事局主席,龙帮国际在香港、上海乃至国内的所有资产,已经在三月底移交到东海投资名下。于小姐没多你说过吗?”
“没有,可是为什么?”祝童头脑发懵。
“因为他出局了。很简单吧?”
“太复杂了。”祝童更摸不着头脑了。龙帮国际虽然在新加坡,可主要投资业务在国内。如果这些都被剥离给东海投资,蓝湛江岂不只剩一个空壳了?“依兰姐,告诉我,蓝公子为什么会出局?”
“因为有人赢了,他是失败者。”
你赢了。
祝童忽然明白了纸条上这句话的意思,蓝湛江近期所有的奇怪举动都有了解释。可是,这场较量从什么时候开始?由谁来做裁判?太多的为什么把小骗子的脑袋搅得一塌糊涂。
于蓝到上海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之前,东海投资一直是柳伊兰在掌握。这进退之间一定大有玄妙。
蓝湛江不会甘于出局,他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太简单了。”祝童不满的埋怨。
“本来就很简单。”柳伊兰在那边轻笑着;“你已经得到了百,福井船厂即使遇到日本政府的阻挠也没什么。损失最大的不是你,是合联船舶。”
“可是,东海投资和谢家……”
“钱还没有付清。如果……嘻嘻,我们有律师,法律问题可以诉诸诉讼。”
柳伊兰轻描淡写的说,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与到外面吃顿晚餐没什么区别。
祝童可没到那个境界,说:“那可是上亿啊,合约已经签了。”
“我记得有一条是,如果有不可预料的意外情况发生,所产生的纠纷遵照日本法律解决。日本的法律管不到中国,东海投资在日本没有任何可执行资产。”
“谢家的钱已经到了。”
“那是他们太着急了。投资有风险,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就当交学费了。再说了,谢家的钱来得容易,你不是刚替他们挽回一大笔损失?谢腾龙不会说什么的。”
似乎很有道理啊。祝童忽然警觉,如果随着柳伊兰的思路走下去,福华造船能否成局都是可有可无的了。她更在意的是一场刚刚结束的较量,自己是那场较量的胜利者。
隐隐约约,祝童意识到自己赢得什么了。只是,他不可能看着雷曼和威尔逊夫人一唱一和一明一暗侵吞井池财团的资产。
他将注意力转过来,问:“依兰姐,能联系到蓝先生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不需要,特别是这个时候。”柳伊兰很干脆;“他之所以出局,不是因为做的不够好,而是心。你现在完全可以以轻松的心态欣赏他的表演,龙帮国际是蓝家的产业。他可以不认同江湖道,希望他不要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不会如此严重吧?蓝先生是君子。”祝童怀疑的问。在他的印象里,蓝湛江可算一位正人君子。
“君子变成伪君子很容易,伪君子变成君子才有难度。”柳伊兰不急不缓的说;“他已经不属于江湖道,就这样吧,日本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在机场,马上要回上海。”
通话结束,祝童的心思飘得越发高远。
正文 四、输赢(下)
“平志君,你的人有多少在这里?”祝童问。
“四个,雷曼先生是现任参议员,zf在海力诺布置有安保,爱德华将军身边有随扈,我的人做不了什么,给勋爵派的保镖撤了。”
此刻,房间里只有三个人;祝童、松井平志和史密斯。汉密尔顿勋爵今天请假,去陪他的老朋友雷曼参议员打高尔夫球。
名义上他们正在进行艰苦的谈判,为附加条款的每一个用词争执不下。实际上这里成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墙壁上临时安置的四台液晶电视机和所吸引。其中有两个新闻台,包括川上洋子的TBC电视台,还有两家体育台高尔夫频道,他们的转播更专业也更注重高尔夫运动本身。
“有点难办啊。”祝童敲打着桌面,目光扫过四个屏幕。
“蓝先生要做什么?”最担心不是祝童,而是史密斯。他生旁付雷曼先生的计划失败,那样,他将变成一个大傻瓜和穷光蛋。
另一边墙上,悬挂着着海力诺球场的全景图;祝童的目光最终落到球道的最后的果岭上。
“你们在这里,我出去一下。”祝童出手。
“你不适合出现。”松井平志站起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出面比你合适。我是海力诺的高级会员,这里是曰本;有些事,我做比你做更容易得到谅解。”
“把他们分开。”祝童盯着地图说;“你对蓝湛江说一句话。”
“什么话?”松井平志好奇的问。
“这句话必须用汉语说。”祝童表情凝重,正犹豫着是自己去还是相信松井平志。
“我会的。”松井平志汉语不错,英语也不错。
“附耳过来。”祝童凑到松井平志耳边嘀咕几句。
“记得了,可是,有用吗?”松井平志仔细的听完,又在祝童耳边重复一遍。
“这是两句咒语,他一定能听明白。”
松井平志点点头:“希望如你所料。我一定把这两句话转达给蓝先生。”
蓝湛江很了解祝童,他知道祝童的骄傲,也知道如何利用。有蓝湛江在,雷曼先生落入陷阱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七成以上。祝童必须把他们分开,至少要让蓝湛江保持沉默。
海力诺的球道和果岭无可挑剔,在风景如画的高山流水间打球,本就是一场难得的享受。
球童的工作不只是为客人抗球具、寻找飞球,某些时候,他们还要充当顾问的角色。
渡边俊在东京的高尔夫球场服务了三年,也时常跟随客人在海力诺的球道上奔走。最近几天,他更是用了大量时间熟悉这里的每个沙坑,每个果岭,乃至每片草甸的深度和硬度。
雷曼先生一开始就对这个明显具有美国血统的球童很满意,两人之间的交流也没什么障碍。逐渐的,他每次遇到把握不大的情况,挥杆前都会询问渡边俊的建议,包括什么时候用几号杆合适,会先倾听渡边俊的意见。
有了如此专业的球童,雷曼先生今天发挥的不错,到最后一个果岭时,已经领先对手爱德华将军那组五杆。
海力诺的最后一个果岭地形复杂,稍不注意或者用力过度,胜负就会逆转,甚至被对手翻盘。
登上果岭,决定胜负的时刻到了,前来捧场的嘉宾和记者们都聚集到周围,等待最终结果的出现。
雷曼先生的此次曰本之行本就不低调。
这次到京都,更是一种实际意义上的宣誓。
他允许媒体记者和应邀观摩的嘉宾近距离欣赏这场不算太精彩的高尔夫比赛。
双方的白色小球都被击上果岭,观摩的***收缩在果岭周围,人群就显得杂乱而密集。
最后一个球,雷曼先生这边比较松弛,两次击打都没有进洞。
可是没什么,这只是一场朋友之间小赌注的切磋。
轮到对方击球,蓝湛江站在一旁静静的享受胜利将要降临前的短暂期盼。
“蓝先生,久违了。”松井平志忽然出现在他身边。
蓝湛江没显得太意外,微笑着点点头。
这样的野外非正式场合,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家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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