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什么!你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好好叫人!”老爸的命令声从旁边飞出来。
“小师叔,喝茶!!!!”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一抬眼看着那个坐在上位的夏天流。
他不说话,也不动,只是靠在椅子上,自上而下,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她。就在她几乎要咧出一丝得意的奸笑看向自己老爸,炫耀自己与他已经交情非浅的时候,他才悠悠地从椅子上动了动身子,抬起他那仿佛屈尊降贵的手伸向她举过头顶的那杯茶,从她手里接过瓷杯托,揭开茶盖,轻轻吹拂茶叶,淡饮下一口。
“起吧。”
“……你……你……你竟然喝了?”她捏着拳头,不知道殴打师叔算不算欺师灭门。
“恩,我喝了。如何?”他盖上杯盖,朝她深看了一眼,”凉了些,我喜欢喝热茶,下回记着。”
“……”他不会是真的想当她师叔吧?那他们昨天晚上算干吗?乱伦?好刺激是吧?
“不动啊,我跟你师叔有话要说,你去买点菜,等你师兄回来一起聚聚。”
“……师……师兄?”她颤抖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口跑,”不……不……你别告诉我,我不要知道……我要离家出走!”天呐!搞了半天,连饭团的等级都比她高,呜……谁让她十三岁才退出尼姑庵组织,偏偏比那个饭团投入师门晚了那么一年,简直是作孽,作孽!!
胡烁听着门被某人猛得甩上,这才笑脸转回,看着对面继续品茗的夏天流:”早同你说,直接把她叫醒丢出去好了,你还让她睡到自然醒,好了,人支走了,你有话就说吧。”
天流沉默地咽下一口热茶,眉头越锁越紧。
“饭团还是执意要找他妈妈?”胡烁试探性地开了话头.
“……恩。”
“我以为你会随他去,小孩子闹闹就过去了。”
“当初你带他上山就该料想到会有今日。”他冷冷地白了对面的胡烁一眼,”如今,奉劝你最好想好说辞,否则……”
“师弟,拜托你,别用这么恐怖的眼光看我,我知道该怎么说了。”胡烁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你此番回来做什么?”他装似无心地问道。
“唉,刚刚不是说了,我是回来看师弟你……”
“废话省了。”斜视。
“你想知道?”
“……”
“好……好嘛,别瞪别瞪,还不是年轻时候和人家打的赌,我说她一辈子情妇命,结果我赌输了,人家现在自己开了家公司,是老板娘一位,听说还赚得流油,结果叫我回来负责。”
“……”
“是你要我说的,你又说我无聊。我曾经看人命数很准的,最近怎么越来越不灵光了。”
“……你又输了什么东西?”
“哦,也没什么,就说,如果我将来我生女儿,就给她家的私生子当童养媳。这点我是看准了,她是生儿子的命,哼哼哼!”
“……”
“……师弟,你等我先去把沙发上的被子拿过来再瞪我好么?为什么越来越冷了。呜,要不是打赌输了,我就不用回来受这份罪了。”
“……”
相亲(上)
“大师伯吉祥,万安,圣安,金安,饭团给您磕头了!”
随着夏饭团标准,非常有诚意的一个脑门磕下来,坐在椅子上的胡烁瞥了一眼自故自地喝茶的夏天流,立刻笑得眉飞色舞,抬手将跪在地上的小娃娃扶了起来:”起来起来,饭团长高了嘛,师弟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脸都嘟起来了?”
“这点肉是胡姐……呃……”饭团揉了揉自己小脸上的肉肉,随即斜视了一眼站在厨房门边,扛着炒勺,从刚才就一脸阴郁的胡不动,拉起一丝坏笑,舌尖儿打了个转,”是……师妹给喂出来的。”
“你够了哦,死小鬼!你还真敢叫我师妹,你信不信我……”某人举起炒勺就要往小脑子上招呼下去。
小家伙占完便宜就嘿嘿一笑,往自己师伯身后一躲:”师伯,师伯,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她就这德行欺负我和爹爹的,这算不算长幼不分,我也就算了,可她欺负爹爹算不算欺师灭祖?”
胡烁听着小家伙的胡诌,立刻去瞧坐在一边毫无脸色看言的夏天流,再蠕动了眉头朝自己的孽种看去,装出一副正义的样子:”咳咳,是不是真同你师兄说的一样?有没有对小师叔不敬?”
“……”她举着炒勺,表情扭曲地看了一眼就坐在自己旁边,看着地板喝茶发呆的夏天流,对他又抱又啃又亲又搂算不算不敬,可那是他的工作需要,她也不算不敬,顶多就是看在大家还算熟的关系,照顾照顾他生意,尽管他生意好的,根本排不上她的班,于是,她否认,”我……我没有!”
“睁眼说瞎话的时候,不要去看天花板。”当父亲有义务帮女儿指出,说谎话的时候不要做出那么容易让人拆穿的动作。
“……你自己还不是,一说假话就乱动眉头。”做女儿的被指教后,非常没有孝心的反击。
“你这个没孝心的臭丫头,太久没收拾你,你是皮在痒吧?”做父亲的恼羞成怒,一把扭住一只被他从小调教的耳朵,准备进行爱心教育。
旁边搁岸观火的小家伙良心发现地插了一句嘴,准备以自己幼小的身躯阻止一场接下来可想而知的家庭暴力:”师伯,饭团有事要问你。”
一句话让一直发呆的夏天流收了砸在地板的眼光,转身,抬了抬眼眉,看着站在他面前正要嘶咬起来的父女:”我饿了。”
胡烁立刻撤回挂在不孝女耳朵上的手,欲盖弥彰地挥了挥:”你师叔说饿了,上桌吃饭。”说完,立刻滚到自己位置边,坐好,举筷子。
胡不动揉了揉倍受虐待的耳朵,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爸不停乱动的眉头,再看了一眼也跟着微微眯眼的饭团,最后将视线落在将饭碗伸到自己面前的夏天流。
“填饭。”他说道。
“……”可恶,这个看起来痴呆的家伙倒是知道怎么用辈分压人,完全应证了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把拽下饭碗,走到厨房去填饭,饭厅里传来的对话声却不轻不重地窜进她的耳朵里。
“师伯,饭团有问题要问您,您总不能一直躲着饭团吧?”
“唔唔……不动哇,给我也填一碗。”声音朝她这边传来,她翻了一个白眼,她老爸果然是个没什么创意的人,某人用过的招数也拿来用。
“师伯,饭团只问一个问题,您答完,饭团就不再问了,好不好?”
“……只得一个。”夏天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仿佛这个问题是对着他问的。
“饭团说话算话的!不像大师伯您呐。”饭团哼哼了一声。
她装好饭,端着碗,正从厨房走出来,却看到饭团一脸严肃地盯住胡烁,沉下声问道:”饭团是不是本该姓阮?”
“软?”胡烁转身从她的手里接过饭碗,笑得完全不正经,”你怎么可能姓软嘛,那不成软饭团了,呵呵呵呵。”
“师伯您肯定,饭团不姓阮?”
“那当然,我从来不骗人的!”他胸有成竹地昂起脑袋,却换来夏天流无言地向他一瞟,鄙视之意毫不隐藏地流露出来,”师……师弟,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好,我信师伯一次,如果师伯这次说谎,那……我家小师妹就一辈子嫁不出去!”饭团眼光一转,瞥见正迷茫地站在一边的胡不动。
“噗!喂!你们的恩怨跟我的姻缘有什么关系,死老头,你别随便拿我的前途乱发誓!”某人一听见事关自己,立刻跳脚,把饭碗往夏天流面前一砸,几颗饭粒蹦到他身上,惹来他皱起眉头。
“好!如果我这次说谎,我家女儿就一辈子找不到男人嫁!”
“喂!你到底有没听见我讲话,我和这个死老头是没关系的,我……”
“好!成交!”
“喂!”她的姻缘已经衰得一塌糊涂了,禁不起这样折腾!
“问题问完了,可以吃饭了吧?”卖了女儿的胡某人,非常庆幸自己顺利过关。
“喂!”现在已经不是吃饭的问题了吧?谁还吃得下啊。
事实很明显,除了她外,谁都吃得下,她看着那几个神经大条的的人坐在自己对面吃得津津有味,郁闷地拿着筷子戳自己的碗,食不知味,嫁不出去耶,天大的事,她的命数还不知道被她的师叔大人折腾成什么样了,虽然最近的确没有人在倒霉了,就算好象她对自己的小师叔心脏乱跳,他也相当安逸,没有任何倒霉迹象,但是,她才刚刚痊愈的小姻缘还禁不起诅咒好不好。
她拿着筷子正挑着白饭,却被突然夹来一筷子菜怔得愣了愣神,她抬起眼来,看着坐在她右侧的师叔大人,淡淡地将菜放在碗里,堆在她的白饭上,然后玉手收了回去。
她看着碗里被恩赐的菜色,机械地转头看着右边那个继续优雅地吃着自己的饭的师叔大人,咽下一口唾沫,他竟然还会做这么温柔,肉麻,贴心到多余的动作,帮她夹菜?虽然漂亮的脸孔还是板着的.
他被她直射来的目光盯得皱了皱眉:”不要?”他指的是她碗里的菜。
“不不不。我要我要!”她使劲摇着脑袋,立刻端起碗来将他夹来的菜送进嘴巴,嚼得正起劲,看着他缓缓把刚拧起来的眉头舒展开来,正要舒下一口气,却瞥见对面的老爸一脸不可置信地倒抽气模样,”死老头,你干吗一脸看到世界奇观的样子。”
“……”胡烁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师弟又夹起一筷子菜塞进自己女儿的碗里,再看了一眼饭团一脸贼笑的模样,清咳了一声,决定谈一下正经事,”我说,不动啊。”
“干吗。”唔,她正在满足地享受服务中,虽然他现在没有笑给她看,但是她已经觉得有点满足了。
“明天下课后,老爸要带你出去见一下老朋友。”
“老朋友?什么老朋友?”她不在乎地问了一声,端起碗,聚精会神地盯着师叔大人优雅地夹起下筷子菜,正要送到她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