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徐缓响起我回过头sam沉着脸站在病房门口。
心没来由地一颤sam脸上那种冷冰冰的神情似曾相识。
“没事了?”他淡淡地问我。
有宏从他身后跨进门笑说:“醒来就能凶人了当然不可能会有事啦!”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慢腾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在枕头上感觉四肢有些僵硬酸麻“我睡了多久?”
“三十四个小时!”sam一丝不苟地回答。
果然……我拧紧了眉头心在隐隐作痛。
三十四年的梦恍若隔世。流光飞舞爱恨纠缠而真正从指缝中不经意流逝的却仅仅是三十四个小时而已。
好荒谬!好……可悲!
“阿步怎么了?还会不舒服吗?”有宏见我表情痛苦忙收了玩笑之心“我去叫医生吧可别是煤气残毒没有清除干净。”说完他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煤气?”我瞪眼。
“嗯煤气中毒!”sam睃了我一眼冷淡的眼眸中渐渐有了几许暖意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严厉“我们住的那间旅店设施不是很好通到你房里的那段煤气管道老化了。前天晚上你一个人待在房里打电脑结果就这么在房里昏过去了。要不是当时你正和你朋友在msn上聊天她及时打我手机我想……”
………【第十五章 归来2】………
“等……等等!”我糊涂了有种对时间概念的强烈混淆“前天晚上旅店煤气中毒?那怎么可能?我和白昼月聊完天保存好照片是凌晨一点多我记得我后来睡了会儿两点多的时候明明还被你们叫起来了去喀尔喀草原看墓……”
“那是你在做梦吧?!”sam很肯定地断言有些怜悯地瞟了我一眼“你早昏过去了两点多你正在急救室里抢救呢!”
“啊?那……古墓呢?布喜娅玛拉的坟墓明明……”
“什么古墓?布喜娅玛拉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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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成空!不过是场太虚梦境……
我很想告诉自己现实就是如此必须得认清事实看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幻。可是梦里的一切都显得太过真实清晰得可怕。不管这是否真的只是个梦我的心曾经真真切切地为这个梦而痛过为梦里的人魂牵梦萦过……
有宏取笑我说:“阿步醒来后变乖了以前老爱张牙舞爪的病了以后居然有几分女人味了!”听了这话我真想拔了针头直接跳起来掐死他。敢情他以前一直都没把我当过女人!
sam则固执地认为我的精神状态不佳是因为还没痊愈于是自作主张地退掉当天下午的回程机票强迫我留院观察顺便接受全身体检。
这家小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病房里甚至都没通暖气更别提空调、电视什么的了。我越住越不耐烦每每一躺下满脑子就会更加胡思乱想梦境里的一幕幕情景会自地在脑海里浮现重演。
我就快被这种似假还真的感觉弄得精神崩溃了。
第四天再也忍受不了的我强烈要求出院。sam拗不过我在医生确诊我已无碍的情况下替我办了出院手续。
简单地收了几件衣物回到原来住的那间小旅馆其他同事早退了房三天前搭乘飞机回了上海留下来的只剩下sam、有宏和我三个人。
其实想想他们也是关心我不然早走了——喀尔喀草原环境美则美矣只是条件太差对于在大城市住惯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可以比作四百年前的……
啊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胡乱想下去了!没有什么四百年前!
“阿步好了没?”
“好了!”我背上简单的行李背包将最宝贝的相机一股脑地全挂在脖子上最后手里提了笔记本电脑。
有宏扑哧一笑“逃难的又来了呀!”
我抬腿踹他“去!给姑奶奶闪一边去!”
“真的确定不用我帮忙扛行李?”
“就你那粗心大意的脑子?谢了!上回去趟韩国就让你帮忙提了一下电脑十分钟的工夫你就有本事把它给我摔了!”我拿眼恶狠狠地瞪他。
“那多久以前的事啦你还记着?”
说话间出了房门sam简单地背了个单肩包笔直地站在走廊的过道里手里扬着三张彩印的飞机票“晚上十点的飞机还有三个小时飞机起飞。从这里赶到机场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你俩确定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拌嘴吗?”
有宏耸肩我撇了撇嘴低下头从sam身侧经过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sam说话做事老是阴阳怪气的虽然有时候也明知道他本意不坏可就是不爱说笑老喜欢绷着张酷酷的帅哥脸迷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
“等等!”sam突然在身后喊住我我低着头踢着鞋子转过身“这是送你到急诊室时医生从你手上摘下来的……还给你!”
………【第十五章 归来3】………
没等我抬头眼前嗖地飞过来一件绿油油的东西吧嗒撞在我胸口我一时慌了手脚狼狈地低呼一声后赶忙用空着的左手抓牢了。
触手冰凉冻得像块寒冰。
我先是一愣待看清那东西时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体内的血液似乎在下一秒奔腾逆流。我使劲眨了下眼手里的东西并没有消失那冰冷的触感真实地停留在指尖。
“什么东西啊?”有宏好奇地叫道“有点眼熟!”说着伸手过来拿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五指收拢。
“慈禧太后的陪葬品十八翡翠碧玺珠串!”sam淡淡地说“仿真度很高啊!不像是地摊上卖的次货!”
有宏惊喜地叫道:“我瞧瞧!给我瞧瞧!”
我心狂跳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有宏伸手过来抢忙闪过身将手串塞进衣服口袋里“有什么好看的赝品而已不值钱的东西!”见他还不死心地不停纠缠不禁很不耐烦地叱道“跟你说了没什么好看的!你一个大男人看这种女人饰品干什么?烦不烦啊?”
有宏尴尬地顿住身。
接收到sam投射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我心里一慌觉察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和语气都显得过于激烈忙讪讪地一笑“好了快走吧!不然真的要误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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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舱内温度适宜头等舱座位宽绰只坐了十来名乘客此刻都在闭目休息。
窗外一片漆黑窗面如镜清晰地映出我略显憔悴的面容。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视线缓缓收回。炭笔无意识地在手指间飞快转动望着纸上素描的那张熟悉脸孔我的心一点点地为之悸痛。
“在画什么?”身侧有宏放下报纸压低声音凑了过头来。
我紧张地将画纸抽走“没什么随手涂鸦……”
没想到有宏的动作比我还快刷拉一下我手里一空画纸被他抢走。
“这……你在画sam?”他感兴趣地低呼“画得挺传神啊!早就听说你人物素描功底不错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张呀?”他压低声说着将画纸还给我指着那张脸的额头“为什么不加上头?这样脑门光秃秃的sam看起来好好笑……”他忍住笑偷偷往左侧过道瞥了一眼。
sam正戴着眼罩耳朵里塞着耳机窝在柔软的椅垫内假寐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睡着。
“嘁!”我不悦地将纸揉成团“我乱画的也只有你这个大近视才会把这看成是sam。”
“不是画他?”
“不是。”我顿了顿捏紧纸团“我的素描水平还没那么高。”
“哦……”有宏显得有些失望重新捡了报纸盖在脸上含含糊糊地说“我先眯会儿了。阿步你也打个盹吧你脸色不是很好……”
“嗯。”我随声应着目光不经意地穿过有宏投向sam。
纸团被重新打开纸上被凌乱褶皱扭曲了的英俊轮廓有着令我心动惊悸的熟悉的棱角锋芒我狐疑地再次看了眼sam——像吗?很像吗?
不……我感觉不出!
即使那股冷峻的气势有些相似但是sam就是sam他永远不可能成为我梦里的那个他!
眼角不知不觉地湿润起来我吸了口气手伸进身旁的羽绒大衣的口袋里指尖触到僵硬的圆润冰冷的东西。我不禁一颤将那串翡翠珠子取出柔和的灯光下圆润无瑕的珠玉淡淡地散出温润的光泽。
没错!是那串手串!
我心魂剧颤这的的确确是皇太极送给我的那串翡翠手串!情难自抑我颤抖着双手将珠串凑到唇边轻轻印上一吻眼泪啪的一声坠下溅在了画纸上。
………【第十五章 归来4】………
泪水将纸润湿画像的脸孔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急忙抽了餐巾纸去吸慌乱间手串不小心掉落在地毯上。我低呼一声弯下腰去捡。
手指抓到珠串的一瞬间忽然感觉身子一震随着往前冲的惯力我从座位上摔了出去。
机舱内的灯管啪啪爆响一盏盏照明灯逐一炸裂电线短路碰得火花四溅然而座位上的乘客没有一个被惊醒包括有宏、sam在内全都浑然未觉照常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
我心生惧意没等张嘴尖叫机身整个翻转过来我被抛离地面惊骇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布喜娅玛拉……布喜娅玛拉……布喜娅玛拉……”一声又一声像缠绵的喘息像痛彻的低吟更像是一声声绝望而又悲凉的呼唤“布喜娅玛拉……布喜娅玛拉……”
我呼吸一窒心脏像被人猛地狠狠捏住。
“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离开……回来……回来……悠然……求你……回来……”
手中的珠串突然出一团强烈的绿色光芒刺眼夺目地从我的指缝间穿透射出陡然间照亮整个机舱。
那团光芒由绿变白最后笼住我的全身眼前顿时显出白茫茫的一片……机舱、座位、乘客统统都不见了只有那团炽热的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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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终于一点点地散去变得不再刺痛眼球我拧着头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
“阿嚏!”身上感到一阵冰冷寒气入骨我拢着鼻子连打了三个喷嚏冻得浑身哆嗦。
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湿度又厚又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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