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盒子时,白玉堂又闻见白日与先前在水夫人府中的气味,只是香粉未点燃,气息不如那时混杂,而他也曾是那惯往章台游的人,替那些红粉知己带香送粉也是常事,因此约略嗅得出这香粉是荷香为主味,但又加入了不知多少种的花香。他皱了皱眉,竟是想不起曾嗅过如此杂的气味,偏偏心底似乎又有一丝熟悉感,而且隐约觉得这香味不该是这样的。
略一恍神,一旁的火折子快烧得见底了。白玉堂忙敛了心神,将那香粉挑出些来包好。然后将柜子又扣上,才要伸手去取火折子,却发现刚才取香粉时洒了些在衣袖上,他不喜这味道,于是顺手拍去。
手才沾上衣袖,白玉堂突然觉得脑海里涌入许多画面,涨得头颅象要裂开似的。他踉跄两步,取下火折想尽快离开此地,但终是撑不过,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终于让小白晕过去的小分========================
展昭伏在屋顶上,但屋中的水夫人没再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房中浅浅的呼吸传来,显然那床塌上的人已经睡着。而再过一会,远远小径上一点烛火靠近,却是那倩雪不知去了哪里回转,上了小楼后,转进侧房之间,烛光亮了一会也就灭了。
展昭又等了半晌却还不见白玉堂回转,心底暗想这老鼠不知道又在捣什么鬼。但见身下已无动静,于是一个燕子飞,往那倩雪来的方向寻去。
施展轻功不过一会,就见得清荷别院那小楼独特的形影,展昭心中一动,不知这白老鼠会不会来此探查,便一个闪身跃墙而入。但寻遍小楼却没发现白玉堂的身影,寻到屋后那间放香的小屋,他心知白玉堂当是来过这儿,只是现在不知去了哪里。还想再去寻时,只听得耳边一阵琴音,不由心中一动:天音,这白老鼠该不会白日里吃了亏,刚才听得声响就找过去了吧。
心下想着,便也跟着琴声找去。而此时的琴声凝着不散,隐隐象在带路的样子,三转两转,将展昭带出刘府,来到隔着两条街的一处废宅之中,琴声才似落了下来,就在院子里回荡着。
展昭翻上墙头,往院里一张,那天音正抱着怪琴坐在一棵树下,指尖勾抹出一溜的音色,而他的身前正躺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玉堂!”展昭不由地叫了出声,身形一展扑了院中。但南侠终究是惯行江湖的,也知对方手段,自己若是冲动更讨不得好去,只把巨阙抬起指定天音,“阁下将白玉堂怎么了?”
那天音也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袖袍一拂,竟又象白日一样,如水雾散在空中。
展昭略一愣神,知自己无可能寻得对方,只得收起剑来,俯身去看白玉堂。
而平时好洁的白玉堂此时卧在泥地里,却呼吸轻浅,一副睡得极香的样子。
2
见天音遁走,展昭不由地舒了口气,急步上前,伸手推了推:“玉堂,起来,玉堂……”但手中推搡的那人却没有什么反应,他不由地一惊,习武之人向来惊醒,断不会这么大动静了还能沉醒。忙伸手去探白玉堂的脉膊,但脉息上却不见异象,他心底一沉,向来沉稳的手不由地轻颤了起来。
今日此案里怕有不少人力不能及之处,若因此累得玉堂,我,我当如何是好……展昭胸口一滞,竟有种烦闷欲呕的感觉,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左手剑鞘上的刻花深深地嵌进掌心。
这时,远远的打更人敲着梆锣行近,声音惊醒了展昭:回去,公孙先生,公孙先生会有办法吧……他略带迟疑地想。低手掺起白玉堂,纵身往开封府的方向而去。
…过生日,好心让小白醒来的小分……
白玉堂只觉得自己象是经过了无数的时光,走过了无数的路途,见过了无数的人在身边晃过一般,但又象始终呆在原地一步未动似的。
突然之间眼前一亮,自己仿如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广场上空,下方是挤挤挨挨的人群,细看时,竟以僧人居多,但也有些蓄着发的夹在其中。而正前方则有一身披金红袈裟,满头螺发的僧人,正在说着些什么。
这,该是讲经大会之类的吧。他暗自猜度着,心中不由冷哼:白五爷我向来不信神佛,今天居然梦见这个,真是怪事。
才这么想着,突然身子一动,竟从半空里直往下坠去,风从耳边嗖嗖地划过,想奋力提气减缓些下落的速度。但体内原本流转自如的真气却一丝都不见了,白玉堂只得眼睁睁地任自己摔在了地面上。
但这一着地,他却没感觉如何的疼痛,才想起自己是身处梦中。自然那些轻功身法也运用不上。只是不知这梦是如何做得的,自己连一丝一毫的动作都没有,只能任由它自己发展。
既然不能动弹,白玉堂便收了神留意起周围的状况来,这一看,又是吓了一跳,按着方位自己该是落进听经的人群中,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他已经变得极小,四下看去,尽是一根根柱子似的腿竖在周位。
莫非我竟掉到了巨人国里,白玉堂不禁想着。念头才转过,天色忽地一沉,上空一只大手伸了下来,拈住了他。
………以上据说是梦的小分…
白玉堂才觉得自己被人拈在指尖,身上就猛地一震,又被抛入一片黑暗之中。然后便听得耳边有轻浅的呼吸声。
缓缓睁开眼睛,他看见日光斜斜的映进屋子里,而床头正倚着一个穿着红衣的身影。轻轻抬头,却发现那人平时就微皱的眉此时深结着,眼底是黯黯的青色,虽然正浅睡着,却还是一副疲惫的样子。看着天色,正该是巡街的时候,他却守着自己,只怕自己并非睡了一觉这么简单吧。
侧过身,正要将身子撑起。那人却已经被惊动,猛睁开眼睛,视线中带着一丝惶惑,望向床上。正与白玉堂四目相对。这一刻,连窗外照入的光线都凝固住了似的,那些惊惧的,惶恐的,害怕的,如同退潮的浪头,虽然激起水花,但还是倒卷着退散下去。只留下被抹平痕迹的沙滩,在这片刻里,显现出一种安静与平和。
“猫儿,我……”白玉堂开口打破这平静,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了几分的沙哑,“我睡了多久?”
“五天了!”展昭的声音竟也是同样的沙哑,尾音轻颤着,隐没在贴合的唇边,热切的呼吸在方寸的距离间传递,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手掌抚过胸口,微促的心跳,温热的肌肤,那些因为不知结果的等待引发的焦虑,慢慢被抹开抚去,只剩下熟悉的炙烫,一分分往心口注入。
……打搅两只的小分………
“展兄弟,五弟醒了吗,大嫂让我来替你,你还是去吃个饭吧。”如雷的声音从门外直传了进来,‘澎’地一声,外屋(注)的门被重重地推开,在墙上来回弹了几下。然后又是一声:“啊,我又重手重脚的,别把五弟吵醒了……不对,要是能把五弟吵醒才好。”
展昭手忙脚乱地理好自己的衣服,看着趴在床沿上,仍自衣裳凌乱生着闷气的白玉堂,只得伸手替他理了理,将被子拉过盖好,对着转进内屋的徐庆说道:“徐三哥,玉堂醒了,你们兄弟说说话吧,我去请大嫂和公孙先生过来。”说完又看了白玉堂一眼,然后走出屋去。
注:一直把猫猫住的屋子安排成两进的,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一小间厅堂,也可以当书房用,猫猫写公文什么的就在这边。那个,猫猫是四品的官,这么两小间房间,应该不过份吧。
天花乱坠 第三瓣 3…4
更新时间2007…9…2 13:50:00 字数:4477
3
当日,展昭将白玉堂带回开封府后,他就一直昏睡不醒,公孙先生用了种种法子却验不出他身上有中毒或是中迷药的迹象。而他们取回的香粉香灰,在验过之后也只是多种香料的混合,并无毒性。
而过得一日,四鼠和卢夫人竟都来到开封府。原来这白玉堂当初写去询问天音那怪异之处的飞鸽传书让几鼠都有不安之感,特别是知道自己五弟性子毛燥,虽然有展昭在一边看着,却总要弄出什么事来。于是几位一商量就齐齐来了开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地方。
只是卢夫人的加入也没能让白玉堂的情形有所好转,这更让展昭急上加急。只要一得空就守在白五侠的身边,替他按摩肢体,沾水润唇,不肯多离,连巡街等事也交给四大侍卫。才几日,原本就清瘦的脸上就更添了几分憔悴。
过得三日,白玉堂仍是未醒,众人便在猜测是否并非中毒或迷药,而是别的什么异术,若是如此,解铃怕还是要系铃人。但开封府众多衙役铺开来满城寻找,竟都没发现天音的一片衣角。而展昭再次夜探刘府,也没发现水夫人与倩雪有什么动静。在这样的猜测与煎熬之中,第五天,白玉堂自己醒了。
……指着白老鼠说你太活泼的小分…
白玉堂才一醒来就上窜下跳得不肯安生,根本不象个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的人。而公孙先生和卢夫人在联手将他压制住好好检查过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之后,便也没有借口让这只白老鼠安静下来。
只有展昭捧着碗粥站在床边说:“玉堂也知这案子多有怪异之处,却还这么急着送上门去,莫非还要展昭再将你扛回来不成?”被这话说得更要跳脚的白玉堂,却在看到展昭目光中的担忧和眼下还未褪尽的青色之后,乖乖地又将被子盖好。
见床上的人安静下来,展昭这才把碗搁在床头,“这几日,我和大人,公孙先生已经盘问过刘府的另几位夫人。她们都说当初告官只是为了逼水夫人分她们些养老的银子,却没想到还弄出件命案来。现下六神无主,只请大人为她们做主。而观这几位夫人的形色并不象是做伪,只怕她们之中的嫌疑要小一些。”
“也就是说最可疑的还是那个水夫人对吧。”白玉堂何等机灵,立刻就接过话去。然后又是一转念:“你说的这几位夫人中可包括那位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