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怎么就没发现她去看我呢?”谢元海像是自言自语:“这个洁琼,可以当间谍了。”他又看看林老师:“林局长,这么多年,你就没介意过她的过去?”
林老师无奈地笑笑:“习惯了!没啥介意不介意的。再说我俩的婚姻本来就特殊,我们是标准的先结婚再恋爱。”
林老师又自嘲地笑笑:“其实我们从来就没谈过什么恋爱。他心里一直有你谢书记,我们俩也就是搭伙过日子。想想菁华挺可怜的,她爱不爱我,我也不在乎了,我有个好闺女就知足了。”
“是啊,多好的闺女呀!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眼熟,唉!就是没往这儿想。”谢元海痛苦地摇摇头,然后看看自己的手表:“洁琼怎么还不回来?看来由爱生恨,她现在是真的恨我呀!”谢元海又是摇头,缓缓站起来握住林老师的手说:“林局长,谢谢你,你赶快把洁琼找回来吧,她现在不想见我就算了。我先回去了。”
雨还在下,我们坐在车上往回赶,谢元海头靠在车枕上,双眼紧闭,一言不发。谢元山和我还有司机也不敢说话,车上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幸好外面的雨水“噼噼啪啪”地敲打着车窗,多少减少了点压抑感。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你说这是什么事,和我纠缠不清的两个女人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真是世事弄人。
谢元山轻声交代司机,车子直接开到了迎宾馆。
“爸,您去房间休息一会吧。”我小心翼翼地说。
“不用了。元山你下车吧,你告诉他们一声,我和三省先回去了。”
一路无话,我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往哪儿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翁婿合谋
进了市区,天已擦黑,司机小刘问去哪里。
“当然回家了。还用问?”老头眼都不睁地吼了一声。
我冲小刘递个眼色,小刘会意地点点头。把车开到了谢家门口。
我下车替他打开车门,准备扶着他上台阶。
“我还没老呢,不用你扶。”他坚决地甩开我的手。明明是在冲我生气,莫名其妙!我心里说,你干下的好事,关我什么事呀。
他走了几步,转身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你小子,我和你上一辈子不是冤家就是对头。”说完大步走上台阶。
“我?”我苦笑一声,一时无语。正尴尬呢,谢楠出来了:“爸,三省,你们回来这么晚。吃饭没有?”
“吃个屁!”
“爸!您咋说脏话了,谁惹您了?”
“你惹我了!”
谢楠冲我伸伸舌头,不再接老头的茬。
谢元海径直上楼去了书房。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也累了。
“哎!你咋惹老爷子了?”谢楠拍拍我的腿。
我闭着眼说:“先弄吃的去吧,别多问了。”
正说着,郝慧萍从楼上下来:“三省,你爸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现在把自己关在书房,叫他下来吃饭也不理我。今天你不也去了吗?怎么回事?”
我怎么说?肯定不能实话实说,那我这丈母娘还不把天翻过来,于是就说:“我是去了,可没有一直在一起,估计是工作上的事吧,我也不清楚。”
她哦了一声,说:“你去吃吧,别管他了。”然后抱着小雨荷去院子里了。
谢楠上去叫他,也不成功。
“还是我去叫吧。他肯定听我的。”我看看谢楠自信地说。
“吹牛。我这亲闺女的都不听,会听你这个外姓人的?我不信。”谢楠瞪我一眼
我贴近她耳边轻轻地说:“晚上准备好好奖励我吧!”
她娇嗔地打我一下脸颊轻声骂我:“臭流氓!”
我不再搭理她,起身来到二楼书房门口。
我先轻轻敲了两下,然后说:“爸,是我,我想和您谈谈。”
果然门开了:“进来吧!”老头还是黑着脸。
我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爸,我知道您现在心情不好,但事情既然出来了,总得面对吧?”
他瞟了我一眼幽幽地说:“都是我做的孽呀!刚才不该迁怒于你,别怪你爸。”
“您也别太自责了,这里面主要是历史的原因。”我尽量宽他的心。
“是啊,是历史了。”他头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看天花板,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我对不起她呀!上大学时,我家穷,她家殷实富有,她就经常偷偷接济我。那时他父亲在‘百老汇’可以签单,她就常带我去‘百老汇’喝咖啡、听音乐、吃西餐,说要让我多长长见识。而我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了她。分别那天晚上,我们还在‘百老汇’开了房唉!罪过呀!”他竟然哭了。哦!我这才知道他为什么来上海老爱住上海大厦(百老汇),原来有这么一段令他难以忘怀、难以割舍的情愫。
过了一会,不好意思地看我一眼:“孩子,爸让你见笑了。”
我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您给我说这些是对我莫大的信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您呢?”
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用双手搓搓自己的脸颊接着说:“我对不起你方阿姨就够让人羞愧了,现在又多出个女儿,我更对不起她呀!三省,我第一次见紫萱就感觉亲切,这大概就是血缘吧。仔细看紫萱还是蛮像我的,可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呢?”他抬头看我一眼摇摇头,好像他没注意是我的错。
我赶快说:“爸,紫萱还是像方阿姨多一点,您没注意也不奇怪。再说谁会往哪儿想?您说呢?”
他点点头:“说的也是!孩子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为了楠楠,我还让她。哎!”他使劲用手拍打自己的脑袋。
“爸,您千万别这样,您不是一直叫我遇事要坚强,要冷静吗?轮到您自己怎么就。”我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三省,我是该给你道歉,更应该给紫萱道歉。是我指使你三叔那么做的。为了楠楠,我有点不择手段了。你还能原谅我吗?你觉得紫萱还能原谅我吗?报应啊!”说完他竟然老泪横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了一点市委书记的气场。看来再大的领导,到头来最终也只是俗身凡胎。
我默默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表达。
“三省,你不怨我吗?你咋没啥反应?”他一脸疑惑。
我心平气和地告诉他:“爸,您把责任推到三叔那里时,我隐隐约约已经有感觉了。三叔没那个脑子,那应该是您的手笔,他只不过是个执行者的角色。但您都是为了楠楠,我也是做了父亲的人,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情,所以我能原谅您。但我们都没想到的是,您是为了您的亲生女儿,而伤害的也是您的亲生女儿。紫萱能否原谅您,我不好说。”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点点头,用手指指指我笑着说:“你小子,真行!老丈人都敢算计。脑子够用!看来我真没有看错你。”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叫算计,应该叫理解。”
谢元海抹了一把脸:“三省,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美国一趟,去看看紫萱。”
我笑笑说:“爸,咱先吃饭吧,喂饱了肚子再说。”
“行,就先吃饭,你这一说我还真饿了。”他站起来,跟着我下了楼。
谢楠见我们下来了,高兴地大叫:“李阿姨,快端饭吧,他们下来了。”
可能确实是饿了,谢元海今晚吃的特别多。也可能整个下午费心劳神的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吧。
“今天的晚饭特别好吃!李姐坚持啊!不错!”他边吃边表扬李阿姨。
“什么要紧事,两个大男人嘀咕老半天?”郝慧萍怀里抱着小雨荷,却吊着个脸坐在沙发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谢楠坐在她妈的旁边看电视。
“打听那么多干啥?”谢元海头都没抬就撂给她一句。
“妈!在家您不会笑一笑啊?这里又不是纪委,都一家人还整天耷拉个脸。你是市长的女儿就得那样啊!我还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呢,也不像您。”谢楠口无遮拦地批评她妈。
郝慧萍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死丫头,越大越没教养。有你这样说自己妈妈的吗?给!不给你抱孩子了。”说着赌气地把我家小雨荷放谢楠怀里。可能还不解气,又指着我冲我嚷嚷:“张三省,你也不管管你这媳妇,整天没大没小的。”
我赶快点头:“对不起!妈!都怪我没管教好。您放心,明天我就罚她帮我娘喂猪去。”
郝慧萍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成,这主意解气,最好别回来,让她喂一辈子猪去!”
“爸,您这老婆是我亲娘吗?”谢楠朝她爸撒娇。
谢元海看女儿一眼笑了笑:“你哪儿有娘?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行!那你们老了我就不用管你们了!”谢楠嬉皮笑脸地冲他爹做个鬼脸。
“我看孩子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就要听。”谢元海看看妻子,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就会惯着你这臭女儿,看什么时候能长大。”郝慧萍嘴不闲着。
谢楠又冲她妈做个鬼脸。
“不对呀三省!”过了一会儿,郝慧萍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听你这话,可是话里有话,什么叫你没管教好?你这明明是在含沙射影,埋怨我和你爸没管教好楠楠,对不对?你得好好说说。”
我看了看谢元海,苦笑着说:“爸,我妈这么说可有点不讲理了。”
我只是想得到谢元海道义上的支持,并没想让他和郝慧萍正面冲突,所以我不等老头说话就笑着冲郝慧萍说:“妈!对和不对都被您说了,就别让我说了吧?”
“说!怎么不说?”不料老头不屑于道义上的支持,直接参战了:“怎么,要兴文字狱呀?我看你这是纪委干久了作下的职业病!就爱没事找事,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就是清水里想榨油。无中生有!杯弓蛇影!”谢元海中气十足,声若洪钟,说着还瞥了郝慧萍一眼。
“好了!好了!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