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哪里来的把握,也不知道昨晚那事闹到多大,别是我叔他们知道了,还没法把我们拉出来,到时非得加餐不可,分量十足的吃两顿排头!”
“噗——”宋一鸣让蒋军的话逗乐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耍嘴皮,不赶紧想些实际的。”
仰孝破天荒地搭了话,冷笑的嘲讽听得众人很是解气,“我们吃不了,他们更得兜着走。”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a班。
大概是觉得有这么多伴陪着遭罪,大伙心底也踏实,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待会上头会怎么修理他们。
仰孝盯着苍希的后脑勺,语气还是跟以往一样的不大耐烦,“昨晚的事是我们男生的事。等一下到他们问话,知道该怎么说吧?”
苍希略略侧过脸,“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
“……”
“……”
提前对口供什么的果然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干人把头皮绷紧了心理准备也打好了,教官就掐时掐点地来提人。仰孝几个情节严重的率先去了。
房间里头居然坐着一个营长级别的军人,那浑身的气势不带假的,逼得几个男生下意识地心头一凛。
本想着怎么着也少不了一通雷霆的,不料那营长的态度居然好得令人发指,“都坐下吧,放松点。”
然后开始询问昨晚的事情,差不多问了个大概,营长就说,“好了,这事我差不多了解了。年轻人,火气大是正常的,但也别凡事都想着用拳头解决,毕竟现在靠的可是这个。”他抬手指了指脑袋,又转问苍希,“你就是苍希?”
“嗯。”苍希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的右手,皮肤粗糙,上头有厚厚的茧子,那是一双长期训练的军人的手,与身边几个男生完全不一样。
“呵,”男人笑了笑,眼神略过苏蓝,“小姑娘倒是很有勇气,不过下次别这么冲动了,男生皮糙肉厚的挨几下也就算了,女孩子嘛,还是机灵点好。”
“啧,杨叔,您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女孩子就怎么了?”
年轻的声音骤然在门那边响起,几人齐刷刷地回头,眉目骄傲不羁的女孩子长裤军靴,就那样大刺刺地站着,逆着日光的身影让人神晕目眩。
“得了,小祖宗,我可说不过你,”被呛了声,营长也不生气,挥手把人招呼进来,样子平和像对待熟悉的晚辈,“你要的人在这呢,点点数,别回头又给我小鞋子穿,我可背不起这黑锅。”
“话可是越说越不厚道了,您不跟我爷爷打我小报告我就偷着乐了,哪还敢不长眼地自个儿往枪口上撞?”女生声音既清又脆,说着这样不客气的话,却丝毫不惹反感。
宴启的视线一直没有移离女生,应该说,从女生出现的那刻开始他就直勾勾地盯着看,那专注样连蒋军都看不过眼了,顾不得营长大人还在跟前,手肘偷偷撞了撞,“别盯了,人家姑娘要不是穿得严实,那衣服得被你的眼神射穿一个洞。人家班长还坐在这呢,你这心就砰啊砰地乱窜,像话吗?滥情什么的可要不得啊兄弟……”
一串话连嘲带讽的,说得宴启瞠目结舌,“我只是觉得她很眼熟……”
顾时舟毫不留情地加大打击力度,“下一句你是不是该说她长得像你小时候邻居家的青梅了?”
“还真……说中了……”虽然不是邻居……这话够一针见血的,宴启解释不能,唯有默默淌泪。
“……”
“……”
那头女生边说话边踩着军靴气势十足地走了进来,身高腿长,眉清眼丽的很是漂亮,连一向眼高于顶的仰孝都难得地多看了两秒。
而出乎意料的是,女生驻足的对象竟不是杨营长,而是微垂着眼的苍希。她径自走到苍希跟前, “还记得我吗?”
居高临下的姿态一瞬间让宴启微微睁大眼,显然脑海中的某些记忆被触动了。
咦?瞧这样子……敢情三人还是旧识?
蒋军挑眉瞅了瞅苏蓝,后者耸了耸肩,表示毫不知情。
“记得。”苍希抬眸,“司马燕燕,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昨晚的。今天不大舒服,我会努力的。
第三卷 第62章 论关系仰孝发飙
司马燕燕是个任性而骄傲的女生。
可以说;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当然了,这要归功于她雄厚的家庭背景和司马老爷子的无原则宠溺。
娇娇蛮蛮的小公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备受呵护的;手指一伸就会有人恭恭敬敬把东西奉上。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八岁时被绑架。地方荒无人烟,绑匪凶神恶煞不说;连吃住的条件都是从来没有过的恶劣,眼泪失去了向来纵横无敌的力量。
荒凉的地段;废弃的房屋,眼睛看到的只有两个与她同样遭遇的孩子;一男一女;年龄相当。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差不多岁数的小女孩,却在她哭着要爷爷的时候说;时间到了;不能哭了。
不是不要哭了,而是不能哭了。
她淡定自若又理所当然说着那话时,司马燕燕是打心底觉得委屈的,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她甚至在想怎么为什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好吧,直到现在她都认为说着那句话的苍希是最不讨喜的!
什么叫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了,还有比这更挫的理由吗?!
“有。”
“……”
司马燕燕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很无知无觉地把心里话说出口了。她看着女生平静如昔的眉眼,想起在逃跑时她也几乎没有变过神情,波澜不惊得令人心惊。
当时年纪小,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只是凭心而起一份不甘于人下的倔犟,所以在苍希一再冠盖全年级时,才会决定出国。
现在再回忆起当初被绑架时的枝末细节,又不得不由衷佩服。司马燕燕有些忿忿地瞪了苍希一眼,语气却有三分郑重,“当初欠了你,现在就当偿还。”
欠?苍希茫然,接着又摇头,“你没有欠我什么。”
“……”司马燕燕目角一抽,就非得她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才行么?
宴启对她的印象还完全停留在司马呜呜的阶段,深怕傲娇娇的女生下一刻就突然哭得有如河川决堤,连忙很乖觉地提醒苍希,“就是你救了我们那次。”
“不用客气,只是顺手。”苍希微微抬头,很认真地说,“而且我吃了你家的东西,已经持平了。”
“……”
“……”
他们该说这手顺得可真好么?还有,这话表达了他们的命就抵一顿饱饭的意思没错吧?
杨营长已经借口让几人叙旧离开了,蒋军等人也没了顾忌,听了一会才隐约记起这女生原本也是他们的校友,只不过隔着六年的时光,又不是同一个班的,自然印象模糊了。
与空间养成少女的识人无能相反,蒋军的记忆力很好,通常只要见过一面就会有印象。他盯着女生左右琢磨了一会,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谁啊谁啊?”
苏蓝好奇地凑过去,这时仰孝却突然站起身,斜睨了苍希一眼,一如既往的不耐烦,“我饿了,跟我去吃饭。”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司马燕燕性子高傲,身上的毛病自然不少,有人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耍横那更是绝对绝对的不容许。她侧过身,视线在男生身上不客气地上下扫描了一遍,冷冷朝着苍希问,“他是谁?”
仰孝笑了,手臂一展,大咧咧地把人捞到怀里,“我是谁你还没资格问。”
“恩,不用问,”苍希的话让司马燕燕的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不过下一刻这份难看就转移到了仰孝脸上,“他是个打酱油的。”
“……”
“……”
苏蓝不忍地瞥过脸,暗暗发誓以后在班长面前说话要绝对绝对绝对地三思!
“打酱油的?”仰孝嘴角的弧度很冷,他一把抓起苍希的手,猛地把袖子往下一拉,露出与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手链,“那这是什么?”
那是在离开国家超能力小队之前仰孝亲自挑选并为她戴上的,军训时为避免教官找麻烦,苍希把它很好地隐藏在袖子里,如今被悴不及防地这么一拉,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阵沉默。
十六岁是个敏感的年纪,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大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碍于双方当事人的性格都没有问出口。现在突然弄出这么一样很具暧昧嫌疑的东西,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早闹腾得不可开交了,各种揣测臆想分杳而至……
宴启两步上前,拿住仰孝的手,“放开,你弄痛她了。”
手腕处的皮肤因为外力而泛出异样的颜色,男生撒脾气时确实会控制不好力道,苍希不轻易泄露情绪的眉眼常让人忽略了她的真实感受。
仰孝的手下意识一松,下一刻却又更加用力地把人拉了出门,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仰孝默不作声地拉着苍希往食堂走,手腕上的力道不加收敛。
苍希觉得不舒服,也觉得奇怪,她开口,单刀直入,“你在生气什么?”
仰孝停了脚步,猛地转过身,眼睛紧紧地盯着苍希,“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这样的视线其实很具压迫感,尤其是男生身量高,气势足,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很容易让人产生无处可逃的错觉,从而达到心理上的震慑。
苍希的回答很直接也很无情,“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仰孝顿了顿,一字一字说得很用力,“是、非、常、有。”
精神力者一旦情绪波动,所发出的精神波动也较普通人要强烈得多,严重的甚至会引起如玻璃破裂的异象。基地中明里暗里的高科技设备很多,这类电子产品与生命体一样其实是最容易受到精神力干扰的,苍希不得不用精神罩将仰孝溢出的精神力束缚住。
她摇头,瞳眼黑白分明很是干净,“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说就不存在。”
仰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