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说,麦楼的大学,是方形,有棱有角,和麦楼一样,棱角分明。
邮差师傅,大概不骂麦楼傻瓜,也会觉得她傻。
她曾经买了一本空白明信片,贴满了樱花邮票,准备寄给昔日同学,后来联系日少,写的勇气和欢喜也没了。
朋友,淡淡也好,聚在一起有话说,分开以后互相挂念,还能总有新鲜感。
不知道沥青学长能不能收到,但是希望他收到,可以不丢掉。
手绘的明信片,署名樱桃小妹,他应该猜不出。
麦楼的外号,传不出她们的班级,她太懒,太不起眼。就和宿舍楼道里的那只白猫一般,轻易讨人喜欢,但更容易遭人遗忘。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粉布鞋
周四又到了,手机显示有雨。
如果真的有雷公电母,她真想飞去问一问,为什么一到周三就变天,一到周四就下雨?
这是什么雷公电母创造出来的纪念日?
清明时节也只那么几天,提前雨纷纷,来更衬托她无比丧气的心动?
一上午的课,没听,尽在祈求天晴,她新买了一双桃色蝴蝶布鞋,她的脚小而白,姐妹们说穿起来好看,她想穿去给他看,沥青学长说他这周会去。
新剪出来的刘海,新穿上的蝴蝶布鞋,女为悦己者容,麦楼为了沥青。
天晴了,不负麦楼心想,事不知会不会成。
踩着云朵一般的布鞋,飘着飘着,到了实验室门口,她心里砰砰直跳,万一待会儿做实验遇到怎么办?要说什么要用什么表情,前脚踏上去了,身体已经悬空,往后只会摔到不痛不痒,那就往前,头破血流或者灿烂千阳,都好不过。
他还是不在。
麦楼抛弃了实验队伍,看得出大家对于做实验的耐心已经渐渐消磨殆尽,本来就是一知半解,那些大机器的数据,看不出能做什么用。
石头到底还是冷的。
麦楼翻遍了二楼所有可能的实验楼,被异样的目光凌迟,但找不到他。庄庄看出了她的心思,要帮她找,麦楼拦住,说自己肚子痛,想先走。
她没撒谎,来了大姨妈,肚子好痛,是真的。布鞋底冷,妈妈说来了大姨妈脚不能受凉。
跑出去不远,开始下雨,不敢湿头,这样大姨妈会打死她,她脱了外衣放在头上,惊觉自己里头穿着长长的肉色棉睡衣。
就近躲雨,麦楼跑到一个关着门的会议室门口,回去实验楼不能,往前去奔校车太远,只能看这雨,会不会可怜她一点。
没看到他,麦楼难过,把微微湿掉的外套放在台阶上,呆呆坐着,看大雨倾盆。
幸好这边人少,她觉得自己出糗,她是为了一个人来上课,因为他不在逃跑,麦楼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好没用,好丢脸,好委屈,好伤心,好埋怨,好讨厌自己,可是这些情绪关他什么事?他在忙自己,他不会知道,也不会关心。
从来不会关心学校大事,麦楼几天间,知道了这个学校佼佼专业的细枝末节,宿舍楼在哪几栋,教学楼在哪几栋,考研时间,考研过程,考研结果,从来不会进校园网,她去看他的学院信息,找到他录取的消息。
“已录取硕士研究生,”这是个什么意思,几百个名字,她找到他,激动的要哭,他录取了,她担心几天,他过了。
过了就好,他很优秀,看得出,她知道。
她要他加油,只是想让自己显得在乎。
知道结果,但不敢问他,迎接他的是一个新天地,而她,胸无大志。
只是期待已经有了新天地的他,可以到这栋实验楼,让她看看也好。
欲望就是拆毛衣,断不了,只会让缺口越来越大,直到毁灭。
哭不出来,笑不下去,看着雨渐小,这里连不上校内网,发短信出不去,麦楼关机开机,原来没话费了。
屋漏偏逢连绵雨,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如果上天都要让她更显得可怜一点,她今天估计会成一只落汤鸡。
麦楼盯着那摊水,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虚幻之小鹿乱撞
低着头,有人走过,麦楼只是低头看着那边的水摊,这里头的雨滴,看得出雨大还是小,免得看落雨,把泪水逼出来。
“你坐这儿干嘛?”麦楼闻声抬头,是他,就是他,不是哪吒,是沥青学长,他打着伞,走过来。
麦楼惊慌失措,脸染了红晕,心跳的厉害,如果这时候体测心跳,她是不是完蛋?
“我,我,我自习。”她低头,这个时间,同学一定都走光了,她说什么好?说她在等他?
“你,自习,在这里?”麦楼低头,自己坐在台阶上,穿着内行人知道实情的衣服,屁股下头是自己的外套,手里是手机,页面是他的聊天记录。
见面很丢脸!
他走上来,把伞倾斜了一点,麦楼赶紧站起来,“我以为你没,哦,我提前走,没带伞,半路下雨,不能回去找同学,手机没电,困在这儿。”她尽量语气很正常,不显得自己可怜,不表示她的委屈,更不能显露她的激动。
他说:“你没走远,这是大楼的另外出口,只是一直锁着门,”原来这在绕近道的路上,这个门,还是实验楼,那她,蹲在这里?
是在等他来?这时候来了几个学长,她这样,司马昭之心,学长们皆知。
“要走吗?”“啊?”“我去实验楼,要去找同学吗?”“好。”
麦楼钻到他的伞下,她和他对上眸子,麦楼躲过,她虽然不会化妆,但是脸上还是有打扮的痕迹,她不想留痕迹,也是,刚刚用衣服顶在头上,已经乱了发型。
“你的衣服。”麦楼还在心中乱跳,听他说了,赶紧蹲下去一把抓起自己落下的外套,胡乱套上,下了台阶才后悔,自己穿的布鞋,今天会在雨中烂掉。
没说话,静静的走,麦楼不敢看他,他高她好多,她余光看了看,只到他的胳膊,大概对面就是他的胸前,如果亲吻,他需要低头好多,突然发现自己对着活人意淫,麦楼快要捡起路边的砖拍死自己。
很快就回了正大门,伞不够大,她的手臂湿了不少,看来他的确没有女朋友,不然伞这么小,两个人除非抱着走。
“谢谢。”“没事儿。”他说完,往楼里走。
麦楼跟着走进去,大家已经都走了。
麦楼找到学长,站在门边,说:“我同学走了,我,外面下着大雨,没有伞。”麦楼不想他给伞她,她想等他。
他正在做实验,听到她说话,“你说什么?”“哦,同学都走了,我没有伞回去,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走?”麦楼知道自己这样太明显 ,但是她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她已经微微肚子痛。
“我还有很久,”“没事的,我在一边看书就好。”麦楼看着旁边有位子,过去坐下。
“你有书吗?”“我玩手机。”麦楼拿出手机,玩什么呀,都快没电了!
好无聊好无聊,麦楼坐着看着他忙,好多人进来又走了,走了又进来,麦楼都是温柔的笑着,有的知道她的心思,有的不知道,这要靠情商判断。
如果真的可以,她选择这样看着他做实验,如果有下一次机会,她要带她的明信片过来,空白处,可以手绘所有这一切。
沥青学长做实验很认真,没有回头看看,他心无旁骛。
太累,太累,困意袭来,麦楼慢慢睡着。
这也就是一场游园惊梦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开始,故事是双线的,一条虚线,一条实线,最后两条线会重合。
毕竟,爱情总需要一点想象力。
☆、梦醒会有时
等到麦楼发呆完,看着水摊纹丝不动,已经波平,已经雨停。
太阳出来了,夕阳西下,不刺眼很柔和。
没有遇见,似乎给了自己上课一个妥协的结果,可是心里难过,满含的期待,像是新买的珠子手链,接口断了,珠子一颗颗蹦出来,散落了满地,抓都抓不住,要捡,却无处下手。
她应该去哪里,释放自己的压抑?
依旧不甘心,天气已经晴了,就算这时候他来了——她抬头看看,这里就是侧门,可是他怎么会到这里呢?
麦楼说自己在等他?
她又何故,就相信这不是巧合,而是自己有意为之?
拍拍自己的衣服,穿上,被凉凉的地板浸染,穿在身上有些冷冷的。麦楼记得,明天有一个实习面试,她不能因为大姨妈,耽误。
她已经大三了,家里无权无钱无势,不再有心思好好读书,早点出去社会也好,看起来她有很多的选择,但是麦楼的前面,别无其它选择。老爸说,没关系,我开的小店养你还没问题,你回来给我收银,麦楼说自己数学太差,老爸说,那就待字闺中,以后给她找一个好男人嫁出去。
这两条路,麦楼一个也做不出,呆在家中吃闲饭对不起这所大学,随便嫁一个好男人对不起她的心。
大家都说麦楼,在哪里都能睡着,只有麦楼知道,人睡觉大多是生理需要,但小部分是逃避现实。压力太大,酒她喝不惯,就只能睡觉。
看完这些会觉得麦楼太没用,可是麦楼就是这么活着的,一心一意去做自己执念的事。一丝不苟去坚持自己认为的原则。
她用了三年,减肥锻炼变美丽,为的就是在下一次遇到的时候,不够早没关系,但是时间正好就行,能够让她遇见他,是在她最好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情圣8年
麦楼,已经不喜欢8年,她是这么叫他,8年。
忘记一个很难,那就用另一个人去代替,这是最好的办法。
其实在前三年努力变化的过程里,她埋怨过,畅想过,期待过,终究想到的,是要继续成为他喜欢的那个她,但是当她足够好的时候,突然不那么执着于他。
她在变,他在变,世界在变,生活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