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也是豪气顿起。“也对,不痛快就不痛快,做什么要藏着掖着?好妹妹,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站起身来亲扶仍是跪立一旁的蔚蓝。“今晚是伶雪主子,所以说些大不敬的也不大紧,你既要领罚,就罚你一个人服侍。每隔一段时辰进亭来,看这里缺酒少菜的,立时送上来。主子们耍到几时,你便候到几时,假如主子们醉了……”说完顿了顿,朝我一乐。
蔚蓝闻言快速抬起来,也不抹泪。“奴婢省得……,主子们只管尽兴,奴婢去把那些不相干的没眼色的奴才敢得远远的,省得日后嚼舌跟。不知主子们要不要把酒冰镇过后再喝?”
“也好,夏日里喝些冰镇酒,到底痛快些。这两壶就不用冰了,后头的你先冰镇着,过后再喝,现在先没事了,你也去置些酒菜,姐几个在那边也好生乐乐。”
“是,奴婢知道了,也代姐妹们谢过主子们的恩典,主子们慢用。”
待她走后,长公主重新坐下,对我笑笑:“来吧,蔚蓝这丫头,几手厨艺好得没话说,就着下下酒得了。”
我看着跟前的白玉杯,自顾自的倒满酒,又帮她倒上一杯,笑道:“都是天涯失意人,咱姐俩不是外人,今晚只管自酌自饮,谁也甭客气的敬来敬去。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醉倒更好。”
长公主纤手一击桌面,“好,这杯姐姐我先干为敬,以后随意。”
我也举杯干了,又自行倒了一杯。问道:“姐姐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妹妹的那些个琐碎杂事,也抖出来烦烦姐姐,咱们今天交心深谈,一吐为快。”
长公主挽了挽袖,喜道:“如此甚好。妹妹不知,我不是一丁半点的不开心,是有许多的不痛快,平日也不好向旁人诉说,今儿个劳妹妹有心,听我碎碎说。”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边喝边谈,好不恰意。
酒过半酣,长公主左手托腮,右手举杯问:“妹妹,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皇弟在场,我特地留着皇弟和咱们一起顽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接口道:“怎会不知?姐姐不是说了么?信王性子燥,又有侧妃,感情甚好,我过去了难免会受委屈,特地让皇上和我多些机会相处,让皇上对我上心,以后有了皇上的支持,信王也会顾些面子的。对了,还忘了谢谢你。”
“哈哈,我早就知道你是个玻璃心肝人,哪会不知道我的心思?只是你今儿个有些事好生奇怪。为何对我那皇弟若即若离?”
我叹道:“我听姐姐的意思,也是动了心思。又自恃有些小聪明,本来也想耍些心机,巴上皇上这颗大树,但是和皇上几番交道下来,方知皇上不是省油的灯?我不敢般门弄斧,万一被皇上看出我的把戏,心生反感,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大笑:“妹妹急智。我那皇弟的确是人中龙凤,才智心机均为一等。不过你放心,如果以后受了委屈,这回这儿来。姐姐我舍了公主府,上这来陪你。”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陪谁。妹妹,也不怕你笑话,我和附马这有名无实的夫妻呀……做了这么些年,我应该也要习惯了。”
我大惊:“姐姐,话不要乱说。外头都说姐姐你们……夫妻一心。”
她哽咽:“里子都没了,难道面子也不要了么?”又连连喝了三杯,硬撑着张笑脸,“大附马他……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我有如天打五雷轰。举杯的手颤颤抖抖,终是没拿住,一杯酒全洒在衣上却浑然不觉。
‘玉面黄郎’、风采绝纶的天才神童,卿赐的大附马,居然是个…是个不举…的男人。
她看我一脸震惊,自觉失态。只是苦笑道:“妹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就同你说这些,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我前世好歹也是快奔三的女人,也曾历经人事,哪会不知道,只急急抓住她的手,“我懂的,我懂的。”
她仍是呆呆的,“我知道你会懂的。”嗖的住口望着我大惊,猛地冲起来撸起我的右边衣袖,看到那颗醒目讽刺的所谓守宫砂,释然一笑:“我还以为……,还好!”
我无奈的笑了笑:“是啊,得用这个证明自儿的清白呢!哪能乱来?只是我等将门世家,家父生前也疼得紧,也带在身边四处跑的,哪是那等诸事不知的黄口小儿?”
突然想到一事,不由得奇问:“姐姐,那外边传的什么小妾、私子呀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她正襟危坐,咬咬碎牙,恨声说道:“真真气死人就是这档子事。大附马他……我也认了。可是他……他后来居然在屋子里养了两三个绝色少年,干起那些个龌龊勾当。我怕他那些有辱家门丑事传了出来,又知道他近不得女色,遂派了个以前在宫里得力的丫鬟叫雁儿的,安排在他屋里。却不料其中有个专宠的少年,野心极重,最是会油嘴蜜舌的,竟是搭上了雁儿那贱人,后来渐渐肚子大了,那个少年又跑到大附马那,又哭又闹的,非让雁儿生下孩子而且让大附马认做嫡嗣,不然把这丑事告之天下。本来这好男风,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的,可是如果让外边知道大附马……不行,皇家的脸可就丢尽了。后来大附马带着那贱婢来跪求我网开一面,让我认做是自己的孩子。”
她又喝了两杯,“我怎能容得这等下流行为,成全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后来等雁儿生下了小子,收拾了那两个贱人,让奶子带着那孩子住在偏院,也算了了外边对大附马府无嗣的种种猜测。”
我冷汗淋淋,原来不论古今,所有的上流社会,全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只见对面的长公主,缓缓地撸起袖子,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抹焱焱的红,灼得我心尖上都痛起来。原来,风光无限的公主身后,竟是如此的不堪……
见对面的长公主一杯又一杯不间断的喝酒,我挥退了远处欲上前的蔚蓝。自己也是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长公主见状,奇问:“妹妹听到信王回朝,为何不见喜色?不管怎样,信王总不会太亏了妹妹去,又是府中主母,怎会一叹再叹?”
我自嘲的笑了笑:“姐姐你知道,我这性子,和人投缘也还罢了,却是最最容不得受一丁半点委屈,做主母又怎样?他不能一心一意待我,就是做神仙也不过如此。”
她点头。“是啊,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哪能有仙家作派?我自大婚起,理佛至今,连佛家的舍与得都做不到!~真是可笑!”
……
不知不觉已是明月当空,银白色的柔光洋洋散散的扑洒面下。宽阔的湖面上一枝枝亭亭玉立的荷花在月光的映衬下,将水面点缀地分外妖娆。一阵微风拂面而来,
那些荷花迎风起舞,摇曳生姿,一阵阵荷香传来,一丝一缕莫不让人心旷神怡。
一时间,我们两人竟是醉在这万千风情中。不自觉的一手拿壶离座,凭栏而望。
我侧头看长公主喃喃低语。“姐姐在干什么?”她念完后,仍是提壶猛灌几口,一脸失意:“我在求月神娘娘,让她赐我一个孩子。”
生命是惨酷的,看到我们缩小又缩小的怯怯的愿望,我总觉得有无限的惨伤。
我冲口而出:“孩子……不要也罢,做人痛苦多,欢愉少……何苦……”
她停下手中动作,打量我半晌,叹道:“我看妹妹是天下第一等的洒脱人,竟也如此看待人生,看来做人着实不易。”
我不语,转身四处望了望,“天气越来越热,他们过两月又得回来了,想想就闷。要是咱现在跳到海子里,玩耍一番该有多痛快呀,再不济,只要能在屋子里弄了好地方,天天泡在水里,多舒畅呀!~~”这么大一个庄子,想我在21世纪的前半世,想游泳还得上游泳馆去,也觉得不大干净,也觉得……那个经济、时间也不宽裕,想想都寒呛。现在在这儿,地方大得很,想游泳已经向往很久了。
长公主忤在那良久,终是笑了出来:“好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也不是你是无情还是有情?罢罢罢,把本公主最后的家底子都掏出来给你罢了。在正西院的落玉轩那边,有个汉白玉的澡堂子,不大不小,顽水倒也合适,咱姐俩这边的房子仍是空着。在正西院拣两间相邻的房子,拾掇着住两月,你看怎样?”
我喝多了,本已晕晕乎乎,正好蔚蓝赶了过来服侍,听到此消息,更是兴奋得东摇西摆,扶着蔚蓝的手,踉踉跄跄的向公主走了过去,攥着她的衣摆,眼眸含笑:“好姐姐,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体已东西?一次全拿出来罢,惊喜一次齐全了最好。每回都让伶雪好生喜欢。”
她亦笑得灿烂:“哈哈,有好东西少不了你,全给你看了,以后叫本公主拿什么唬那些小丫头片子呀?~”
说罢两人大笑,我放肆灌了几口,把手里的也不记得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空壶一丢,‘匡当’一声,公主见状,有样学样,相视只顾狂笑……
第二天醒来,发现已是过午了。居然不是很头痛,奇怪。正要起身,只觉身上软软的,力气全无,几乎跌下床来。
正要唤人,双生姐妹走了进来,见状绯红立刻赶起来扶我坐起。绿萼在一旁急问:“主子今儿起来头不大疼了么?要不要喝些粥?”我虚弱地点了点头问:“怎么宿醉头不是很痛?”绯红笑答:“主子昨晚和公主殿下喝到后来,只是大笑,把我们都吓坏了,急急的灌了好些醒酒汤,回房后我又运功给主子驱了会酒意,应该不大会痛的。”
我‘嗯’地应了声。想了想,又问:“公主呢?她昨晚没醉吧?现在怎样了?”
绿萼说道:“公主后来只是不肯回房,只是说要陪主子您聊会儿。紫烟姑娘看公主后来酒意上来,让绯姐姐帮着扶公主回了房,也运功驱了酒气。醒了有大半个时辰了,打发人问了两次,问主子醒了没?这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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