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过头对一脸冷淡的宋砚道:“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一幅冷冰冰的样子,也不知道梓曦那丫头看中你哪点了,非你不嫁。”
宋砚不可置否,“她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自古嫁高娶低,顾梓曦身份高贵,祖上曾官至宰辅,位极人臣,因此顾家一向自视甚高。除了宋家,顾梓曦还真看不上其他人那身份。
宋怀章蹙眉。“话也不能这样说。梓曦那丫头我算是我看着她长大的。人品模样没的说,性子也是极好,难不成配你还委屈了?”
宋砚淡淡扫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放心。宋家未来主母的位置,只会是她的。”
宋怀章欲再说,宋老太爷已经点头道:“好,果然是青出于蓝而甚于蓝。砚儿胸怀大志,对男女私情不屑一顾,将来也必不会被女人羁绊。”
说道这里,淡淡看了一眼宋怀章,“如果当年不是你闹出了那种事情,如今宋家又怎么会落到这副地步。”
当年宋砚的母亲死后没多久。宋婉心的母亲就抱着她找上门来,给宋家丢人,宋怀章更是差点坐不上那个位置。
后来还是宋老太爷当机立断,让宋怀章去方家请罪,又娶了方家的另一个嫡女方雨柔。这才将事情压了下来。
这么多年,宋老太爷虽然没对宋婉心母女出手,还让宋婉心住在了府里,却是实实在在看不上这个外面生的孙女,打心眼里也没将她看作宋家人。
不在府里生的孩子,谁知道骨子里是不是流的宋家的血脉。
就算亲子鉴定证明宋婉心和宋怀章基因匹配度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也不过是点头让宋婉心住进宋宅罢了。
至于外面那个女人,跟本不可能踏入半分,脏了这个宅子。
宋怀章还想说什么,宋老太爷已经开口道:“砚儿现在这样就非常好,不为外物所惑,不为私情所缠,将来一定能有一番作为,将咱们宋家带向更高的位置。”
说到这里,宋老太爷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宋家,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了。权势就像一头猛虎,你坐上去了,想要下来,已经容不得你了。”
老人精湛的目光盯着宋砚,“想想这么多年来家族对你的教导,如果你想让宋家在你手上开始走下坡路,那你就尽管学你爹那样,被女人迷了眼睛,分不清主次。”
一席话说的宋怀章满脸惭愧,宋家,确实是在他手上,开始走下坡路的。
“砚儿,咱们宋家的人,是不能有一丝懈怠一丁点弱点的,如果有了弱点,那将会是致命的。”宋老太爷看向了祠堂方向,“秦家越来越强大了,后面还有方家唐家,宋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集天下财富供养的宋家了。一旦宋家垮了,祖宗千百年攒下的基业就保不住了,到时候,我有何面目去下面见列祖列宗。”
他已经养出了宋怀章这么一个优柔寡断的废物,怎么还会将宋砚养成那样。
“爷爷放心,宋家养育了我,给了我一切,我不会重蹈父亲的覆辙。”宋砚的目光依然如此冰冷,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道,“方家从宋家拿过去的东西,我一定会从方家再拿回来,而宋家,一直会说京城第一世家,一直会。”
“好。”宋老太爷赞喝一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亲自教养大的孙子,是我寄予了众望的人,一定不会让爷爷我失望的。你和怀章先下去吧,晚上你再过来一趟,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是。”
两人从宋老太爷的书房出来,两人在抄手游廊上慢慢走着,宋怀章看着身旁日益成熟稳重的儿子,欲言又止。
“父亲,您想要说什么,就直说吧。父子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宋砚性格高傲冰冷,却也是个合格的政。治。家,而做为一个合格的政。客,最终要的一点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对任何人都不会有怨恨这样的情绪。
即便宋怀章背叛了他母亲,可父子之间的感情依旧很好,至少宋怀章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面对宋砚时,他确实是一个慈父。
在宋家三兄妹中,他最看重的是这个长子,最疼爱的,是宋婉心这个外室生的女儿。
“砚儿,我不是个好父亲,真的。”宋怀章站在游廊处,看着四方天空,叹道,“从小,你爷爷就教育我,身在宋家,可以最不该有的就是仁慈和感情。我们可以冷酷,可以残忍,可以做一切,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保证家族利益的前提上。”
“婉心的事,你爷爷最失望的,不是婉心的存在,而是婉心的存在是建立在损害宋家利益的前提上。”想起那个如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宋怀章那沧桑的眼中也露出几许怀念和柔情,“婉心的母亲,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柔弱,善良,在他那里,我不是宋家的人,只是宋怀章,是她爱的男人。”
看着这样情绪外露的男人,宋砚眼里浮现一抹讥笑,女人?感情?
真是可笑。
宋怀章转过头来,看着依旧漫不经心的儿子,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现在不同意我的看法,觉得利益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女人,看不到她,你就会想她,看到她,你就会满足,而那种感觉,是再多的财富、权势也无法弥补的。看她对别人笑,你会心痛,你会想把她禁锢,让她永远只在你一人的怀里,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她,那时候你就会明白爱一个人的感觉了。”
宋砚看着院子里打理精细无比的玫瑰,往前走了一步,淡淡道:“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么一天的。”
“那个傅小姐呢?”看着这样冷酷的长子,宋怀章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喜欢她么?”
宋砚正在将花折下来,闻言,手微微顿了顿,将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喜欢?或许吧。就像现在,我也很喜欢这朵花,可花儿再美,也不过是让人来欣赏的。”
可能是下人没有仔细,这朵玫瑰上的刺没有修理干净,宋砚的无名指被扎了一下,顿时一颗血珠就冒了出来。
宋砚将花凑在眼前,伸出手将花瓣一片片的撤掉,“就算再美的花,如果它伤害到了我,也不过是毁掉而已。”
拿着光秃秃的花,宋砚转过身,勾了勾嘴角,“不过一朵花,就算扔了,还会有千千万万朵花。我绝对不会像父亲那样,妇人之仁。”
听着这样冒犯的话,宋怀章并不动怒,只是用那双睿智的眼睛看着儿子,“可是这一朵花,这世间只有这一朵,唯一的一朵。失去了它,你再也不会找到与她相同的那朵了。就算十分相似,也不是它。”
宋砚没有回答,只是将那朵不能算花的枝干随手扔在了花圃里,“父亲不是要去婉心楼么,我陪父亲一起去。”
看看宋婉心这段时间,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来到婉心楼,院落外灯火稀疏,在夜色的映衬下,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因为身份尴尬的原因,宋婉心这里伺候的下人一直是最少的,她本人亦喜静,轻易不要人伺候。
对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宋砚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后宅这点争斗,在外面男人眼中,简直再太低级不过了。
宋婉心,一直都在他的手心里。
怎么蹦达,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第102章诅咒
两人沿着甬道往正门走去,堂屋的灯亮着,宋婉心坐在里间书桌前。
她穿了件普通的白色衣裙,头发散着,正用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从侧面看过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灯光下,更显柔弱清丽。
宋怀章看着这样的宋婉心,仿佛看到了她的母亲,眼里柔情更甚。
这辈子他虽然有三个女人,但对宋婉心的母亲,他是真心喜爱的。
而宋砚,看着这样的宋婉心,眸色更加深沉,思绪已经飘到了远方。
“心儿。”宋怀章轻咳了两声,喊道。
宋婉心停了笔,见是宋怀章,整张脸都明媚了起来。嘴角含笑,眼里的濡慕之情,足以让他溺在其中。
忙将毛笔搁下,起身迎了过来,“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过来了,这夜深露重的,父亲怎么没多加一件衣裳,我去给你倒杯热茶暖暖。”
一面说着,已经走到炕边的桌子旁,倒了两杯热水。
一杯递给宋怀章,“父亲。”
另一杯递给宋砚,“大哥,您也喝杯水润润。”
被女儿这样满是孝心的伺候着,宋怀章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你身子不好,歇着就是了。这点小事,让其他人来做就行了嘛,何必你亲自动手。”
宋婉心嗔了他一眼,撒娇道:“父亲这话说的,我是您女儿,就不许我伺候您尽尽孝心了?”
父女俩父慈女孝,宋砚喝着茶水,漫步尽心的观察着四周。
十几年的陈设了,根本没有什么大变化。
将房间细细打量了一遍,就听到宋婉心笑眯眯道:“大哥好像对我这个房间很感兴趣呢,也是,平时大哥很少来我这个婉心楼,是不是和甜甜的景甜院很不一样?”
对她话里的话,宋砚充耳不闻。只是放下茶杯,淡淡道:“我只是奇怪自你从国外回来之后,好像突然之间喜欢看书起来。这段日子从外面买了不少书,还专门寻些古籍资料。我记得你在外面学的是金融管理专业吧,什么时候喜欢考古了,要不要父亲帮你改专业。”
宋婉心脸变的笑微微一僵,“大哥说什么话,我以前就很喜欢看书啊,只是在国外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对华夏文明很感兴趣。我耳濡目染的。也慢慢喜欢古代的东西了。”
宋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口。
见他放过了这个话题,宋婉心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宋砚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即便重活一世,面对他的时候。她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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